返回第一百二十七章 我以春秋决狱,请诛满堂公卿!(1 / 1)剑阁少女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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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夺取天命解释权,刘云入蜀这么多天以来,可谓下足了功夫。

腹中早有预案。

“《黄帝占》有言:荧惑犯参,其意:有大将反者;兵大连精,四方相射,王者不安,转徙宫室。”

“当今,天子囚许,皇后满门受诛,皇子陆续为曹贼毒害。”

“大将反者,当为逆魏存心篡汉之兆!”

“所谓,兵大连精,四方相射,乃指曹贼鸠占中原,鲸吞四境。意在窥图神器,染指社稷。”

“自建安十三年以来,曹贼杀孔融,诛荀氏,以求进位丞相、魏公。”

“今岁讨伐汉川,亦是为了登王而来。故天子不安,汉祚危急。”

刘云顿了顿,招呼殿外鬼卒,不多时一群鬼卒带着各处百姓上前。

今日,也该逐个清算旧账了。

“此番天象,乃黄天在上,佑我大汉,以告知天下万民,曹贼篡逆!”

“有识之士,当忠君报国,驰骋沙场之间,兴汉讨贼,来日便是马革裹尸而还,亦不负皇天后土,祖宗明灵。”

“但是!”

刘云冷眸一转,满眼杀意不再隐藏,他看向人群之中的张裕,大喝道。

“我在广汉,便听闻蜀中有贰臣贼子!宵小鼠辈,蚁聚蜂攒!居然敢妄称天数!”

“罪臣张裕!还不伏地乞降!”

话音一落。

殿外百姓云集而来。

张裕大惊道。

“刘升之,你又在胡言乱语什么?”

刘云怒道:“诸位乡里,张裕当日曾跟你们说些什么,一并说来。”

百姓们回顾先前的旧事儿,开口道。

“刘使君,我们能直说吗?”

刘备深吸了一口气,他一直想对付这些乱嚼舌根的经学儒生,可惜抓不到把柄。

没想到刘云帮他找到机会了。

“但说无妨。”

那领头的小吏点头道。

“使君,在下是武担山下得邸阁小吏。”

“半个多月前,荧惑犯参。”

“那日天象大改,张裕和一群蜀中儒生便跑到武担山上,聚众滥饮。”

“他说,此乃汉魏易代之时,有识之士,当明哲保身。若追随炎汉落日余晖,恐怕性命不保。”

这句话还不致命……

但是刘备明显已经动怒。

“张南和,什么叫汉魏易代之时,又是谁要明哲保身?”

话里冷冰,宛若一把利刃刺中张裕心脏。

张裕已是神魂颠倒,五脏紧缩。

虽说他经常在众人面前辱骂刘备,私下散播各种谣言。

可是到刘备面前,张裕却是屁都不敢放。

“此人胡言乱语,刘使君……你听我解释。”

“解释?公身为益州后部司马,散布谣言,意欲何为?”

刘备面色不改,却已动了杀心。

邸阁,乃是汉代官府所设储存粮食等物资的仓库,邓芝先前就做过郫城府邸阁督。

一個在编小吏,没必要编造谎言对付蜀中经学世家。

董和见刘备怒眉已生,连忙叫来费祎。

“快去请军师将军回来……再不回来,主公要大开杀戒了!”

“唯!”

费祎驱步而走,迅速离开府中。

刘备手按剑柄,却不停止追问。

“还有呢?”

武担山下的百姓继续道。

“又有人问,刘使君,当何年失国?”

“张裕说,刘备,其名意味为准备。刘禅其名,意味禅让。这岂不是天定的,刘氏要准备禅让国土于大魏?”

又有一人上前指着张裕道。

“他还说,岁在庚子,天下当易代。刘氏国祚尽矣。刘使君得益州,九年之后,寅卯之间,国将覆灭。”

亦有蜀中老农曾在酒肆见过张裕,他开口道。

“刘使君,这张裕前几日还说,蜀中不下雪,乃是国主失德!换个天子就好了!”

“奈奈的!张裕,你是找死!”张飞一脚踹翻案牍,这就要起身砍杀。

刘备亦是胸膛起伏,终是用眼神示意张飞退下,暂时忍住了气。

可饶是如此,陈到以及殿内的白毦兵已经磨刀霍霍,刀悬头顶!

刘云拍了拍手,他一直就是在等这个机会。

把所有经学世家全都聚到一起。

把所有的校事一网打尽。

张裕不死,蜀中是不会消停的。

“诸位,张裕妖言惑众,诽谤国事。”

“你们可要想好,继续跟在他身后,是什么下场。”

毫不掩饰的威胁。

蜀中经学世家,人尽惶恐,生怕张裕一案牵扯到自身,纷纷跪上大殿,毫不犹豫的划清界限。

“刘使君,我等跟张裕没关系……我们都没有去武担山啊。”

“这张裕妖言惑众,该当斩首!”

张裕怒目圆瞪。

“你们几个畜生!”

“我死了,你们能活???”

“杜琼,公等何不助我?”

杜琼和周群、彭羕也慌了,他们不敢再言,纷纷退到刘备身后,仿佛之前的事情都没发生过。

树倒猢狲散……

张裕已成孤家寡人。

只能跪地哀求刘备。

“主公,在下对你是忠心耿耿啊!”

“古之贤者,都不会轻信谣言。”

“这些贼人,是故意陷害于我。”

谣言?

刘云冷笑道。

祸从口出罢了。

“众而大,期之会,具而授,若何复?”

“代汉者,当涂高!”

“涂高者,乃大魏天命也!”

“这话是谁教你们说得?”

一系列覆灭大汉的谶言,皆是来自蜀中儒生。

他们比刘云更清楚,这些话来自何人之口。

谯周眼神闪躲,杜琼不敢抬头。

别看平日里,蜀中豪右圈儿里一口一个张公叫的亲切。

可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候,谁会在乎这所谓的同门之情,姻亲之谊?

死一个张裕无所谓,他死了,所有的脏水尽管往他身上泼。

一个能承担责任的死尸,对所有人都好。

蜀郡郫县豪右何宗率先撕开了经学世家的丑恶面孔。

“主公,益州从事祭酒何宗,弹劾张裕大不敬之罪!”

满堂震惊!

郫县何氏是何许人也?

他们是成都赵氏的姻亲。

此番赵谐来闹事,何氏是第一个响应的!

结果,张裕一出事儿,豪强开始分裂了。

准确的说,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个各怀鬼胎的利益团体。

蜀中豪右,看似是个整体,实则益州顶级世家就那几个。

以新都杨氏为首的经学世家们圈掌握舆论权。

以成都赵氏为首的地方大族们掌握经济大权。

环顾在这一层的世家大族,要么是其门生,要么是其姻亲。

其余的中小豪强都被排除在顶级圈子之外。

散落在外,融不进圈子的益州豪强,大多归附了刘备政权,为蜀汉流血牺牲的名臣也不在少数。

刘备要打压豪右,其实打压的就是这些裙带关系、门生关系最多的顶级大族。

总有学者会抨击刘备不用益州人,只会打压豪强。

可他们没有看到的是,益州顶级世家大族的朋友圈儿,从始至终根本就不愿意为刘备效力。

像杜微这类人,宁肯装聋作哑,也不愿出仕。

这原因,不止是因为古文经学,和今文经学之争这么简单。

也不全是因为刘备的盐铁政策。

事实上,写下亡国论的谯周,在蜀汉灭亡前的那段对话,已经很好地表现了这些圈内人士对蜀汉的心态。

从始至终,他们的选择只有一个,那就是魏。

与其跟随刘禅逃去南中,或者去东吴,到头来还是要被灭国、俘虏。

那还不如一开始就跟随大魏。

开门揖盗而已,对于豪右来说,乃是家常便饭,反正,灭国跟这些人也没什么关系。

谁当皇帝,对于他们来说都一样,只要有人保证他们独霸蜀中,保证他们的顶级圈层利益,那此人就是真正的天命归属。益州顶级士族圈里的本土豪右,会不遗余力的帮助他们一统天下。

而在今日。

天师道的出现,打破了蜀中经学世家一统舆论界的格局。

刘备不再需要他们对天命主导权进行解释。

战前,不在需要他们占卜、算命。

张鲁是个更好的选择,而且也会是更听话的选择。

感受到外部威胁的儒生们,不得不断臂求生。

于公于私,张裕必须死!

只有表现出足够的忠诚,这些儒生才能在左将军府中混得下去。

从郫县何氏开始,接下来,权利的游戏开始了!

“司金中郎将张裔,弹劾张裕谋反罪!”

“劝学从事尹黙,弹劾张裕造作图谶罪!”

全是要灭族的大罪啊……

证据确凿,昔日袍泽检举。

张裕一屁股坐在地上,双目翻白。

然而身后同僚,见他大势已去,亦是想早些与他撇清关系,送他上路。

“蜀郡太守杨洪,弹劾张裕谤毁宗室罪!”

“治中从事彭羕,弹劾张裕非所宜言罪!”

“议曹从事杜琼,弹劾张裕废格沮诽罪!”

“儒林校尉周群!弹劾张裕诽谤妖言罪!”

……

罪名重要吗?

已经不重要了。

所有人都需要张裕去死。

谁都拦不住了。

刘云缓缓走到张裕面前,这位满脸长须的老者已是眼神恍惚,脸色惨白。

他从袖中掏出了校事府的腰牌儿,在张裕的面前晃了一圈。

张裕五指陷入地面,满眼血丝。

“你,早已知道我的身份?”

刘云蹲在张裕面前,用眼神死死的盯着他。

“张南和,你其实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聪明。”

“东州士在广汉失败后,你害怕被我撬开校事府的嘴,把你牵连进去。”

“所以,不遗余力的搅弄盐政,近乎不停歇的鼓动豪右对我围追堵截,你这么一闹反而更快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知道我为什么现在才揭穿你吗?”

张裕眼神落寞,他一把扯住自己的胡须,拽掉大半,饶是满脸短须渗出了不少血液,他依旧是感受不到疼痛,反而越发疯狂。

“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

“因为,我比你聪明得多。”刘云缓缓起身。

“直接戳穿你,剩下的校事们岂能露头?”

“呵呵,待会儿,我还要借你的人头一用,好好震慑蜀中儒生。”

“看到你的死状,他们几年都不敢在闹事了!谢谢张公献头!”

刘云向前走了两步,又回头道。

“对了,你说我该怎么弹劾你?用魏其侯窦婴的罪名,你看怎么样?”

张裕眼眶撕裂,面皮都要被双手扯了下来。

刚要起身拼命,身后的白毦兵已经将他死死压住。

“刘升之!你这乞儿!”

“你这个贱奴!”

刘云不曾理睬,他转身面相刘备。

拱手道:

“汉中军司马刘云,弹劾张裕腹诽心谤罪!”

“经在下查明,罪臣张裕乃逆魏校事府细作,此人玩弄阴谋,勾结反贼,搅乱蜀中。”

“目中全无法度,视天子如无物!”

“昔日,孔子诛少正卯,暴尸三日,以正风化。”

“大汉素以春秋决狱,云请按旧制,将张裕等贼人一并弃市!”

《礼记》曰:“刑人于市,与众弃之。”

弃市,便是在人众集聚的闹市,对犯人执行死刑,以示为大众所弃。

蜀中豪右向来不尊法度,这等严刑加在益州豪右身上,在成都,这简直是破天荒的第一回!

以张裕立《蜀科》之威,立刘备之威,一举双得。

张裕做梦也没想到,此番闹事,反把自己的性命都给搭上了。

要知道,蜀汉和东吴历史上的那些曹魏有名的细作,可都是隐藏了很久,把两国搅得民不聊生,朝野动荡,最后才被查出身份。

结果,刘备入蜀才满一年,张裕的细作身份就已被查清,今后蜀中校事要想做乱,就更加乏力了。

张裕是必死的,饶是周遭老友刚想开口求情。

可刘云已经堵住了他们求饶的最后机会。

“听说张裕还有同伙一并妖言惑众,可敢站出来公堂相对?”

“哼,不管校事府还有多少逆贼,欲行篡逆之事,便是满堂公卿皆为贼子,忠汉之士,当杀尽国贼!”

锵!

刘备闻言盛怒,拔剑而出,带着杀意,缓缓走下坐榻。

“张裕罪无可恕!即刻弃市!”

“求情者,严查!”

“叔至,按照升之在广汉查获的名册,逐一将在场细作缉拿!”

“待辨明真伪,一并格杀!”

白毦兵信步上殿。

陈到接过绢布,细看名单,眼神越发狠辣。

“你……谯周,给我过来!”

谯周惊呼:“啊……刘使君,在下冤枉!”

“来人,给我把杜琼拿下!”

“不……刘使君,我不是细作,不是啊!”

“左右,新都杨氏!绵竹董氏中人亦不可放过!”

“凡是与曹贼暗中联络者,悉数缉拿归案!”

贼子尽落网。

白毦兵抓人不留情。

见此刀锋。

姻亲故吏不敢再劝。

经学世家人人自危。

被倒拖而行的张裕彻底崩溃了。

“短须小儿!大耳贼!潞涿君!”

“你不得好死!”

“哈哈哈,天祚大魏!天祚大魏!”

咔嚓……

人头落地。

张飞监斩,亲自拿着张裕的人头丢到府中。

“好生看看!”

“这就是校事府走狗的下场!”

扑通一声,赵谐已是踉跄倒地。

秦宓之辈浑身战栗。

谯周、杜琼被缉拿后,周群这些同僚更是无眼相看,私下还要忍受百姓们此起彼伏的暗讽,颜面尽失。

刘云倒也不是看谁在历史上有反叛之象就抓谁,毕竟人是会随着局势变得。

可若是在广汉让他搜到了证据,那就不能怪他一起清算了。

屋外谯周等人哀嚎不断。

府内,大族豪右心头震恐。

刘备沿途持剑走过,余者莫敢仰视,皆是伏地称臣。

刘云面朝众人,冷笑道:“何为国贼?受人之恩而诋之,取国之惠而叛之,自古,人有耻则能有所不为。由此观之,张南和、谯允南、杜伯瑜等人无耻无德,有此下场,天经地义。”

“诸位……今后可要忠公体国。”

“莫要被查出与曹贼暗通之事。”

一言落下,百首臣服。

诛杀了恶首,其余的鱼鳖虾怪,自会消停。

而出人意料的是。

杀了张裕过后,不仅是百姓们鼓掌击节。

不少蜀中本土豪族也是大为欢喜。

说到底,中小豪族,与这些顶级圈内人士也有着不小的矛盾和隔阂。

一鲸落,而万物生。

一批顶级大族的陨落,将伴随着更多小豪强的兴起。

原本轮不到他们的官位、地位,很快将会平均的落到他们头上。

这些小豪右将会成为刘备治理蜀中的基石,他们将建立一个新得蜀中豪右圈儿。

一个依从与刘备政权的圈子。

刘备走到刘云面前,眼中动容。

“升之,以国贼之辩,论纠天命之事。武能逆战十万魏军,文能舌战蜀中群儒。”

“诚乃沔南之士,无出其右。”

刘备看向躲在人群中的许靖。

“许文休,你这句评语倒是没错。”

许靖枯瘦的手腕在袖中哆嗦。

生怕刘云没刹住脚,连东州士一起清算咯。

“是是是……主公说得有理。”

“刘升之自是一方英杰,沔南,未有其比。”

刘云笑道:“我记得长史不是也派了典学校尉来参辩吗?”

台下的来敏连连摆手。

“没有……没有,老夫只是来捧个场而已。”

“升之才略过人,深得主公器重,老夫岂会与你为敌。”

刘云哦了一声。

“那,武陵廖立、南阳张存何在?”

廖立、张存本就是傲慢之辈。

见刘云挑衅纷纷上前道。

“就是老夫,怎地!”

见此二人不知死活。

早就憋了多时的简雍、伊籍终于找到机会。

“升之歇着,此二人交由我等!”

刘云颔首,卖了元老们一个面子。

不多时,二人因盐政之议,被简雍、伊籍骂的狼狈而走,府外百姓纷纷嗤之以鼻,投之石块。

盐铁锦酒专营的利弊,百姓们看得见,摸得着。

刘备专营盐政之后,百姓的生活没有太大变化,盐价在灾害时,和过年前后还会减价。

深受其利的蜀中百姓全都支持。

如此一来,得到了蜀中民心的刘备,再想推行专营之策。

豪右大族们就阻止不住了。

赵谐心灰意冷,满脸愁容。

竟不料怂恿他闹事儿的张裕被刘云抓了现行?

这下那可算是踢到铁板了。

“既然贼人已经查清……皆大欢喜,皆大欢喜呀,哈哈哈。”

“老夫恭祝刘使君!”

“这就告退了。”

“哎呀,刘使君老夫,也告退了……”

“在下家中有急事,刘豫州,我就不多留了……”

来时容易,走时难。

白毦兵已经牢牢将府门看住。

剑戟士兵器交加,张飞、赵云门口守卫,谁敢离开。

刘云起身赶到赵谐面前,一把抓住此人袖子。

“呵呵……赵公真是健忘啊?”

“白绢黑字上,可是写着你们几家的名姓啊。”

“现在,争论输了,不当奴隶,就想走?”

赵谐痛苦道。

“刘郎,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老夫,求你了还不行吗?我等皆是被校事府哄骗的,你还想怎样?”

“张裕的罪名,自有公论。”

刘备严肃道。

“但是诸位强抢民女为奴,虐待妇人为乐,此案何解?”

有司可是全程记录在案的。

张裕死了。

他们的账,也跑不了。

“打赌么,就得赌赢才有意思。”

刘云抓着赵谐颤抖的手,轻声道。

“赵公……还赌吗?”

“不……打死老夫也不敢了……”

“赵公,想当奴隶吗?”

赵谐摇头道:“莪家三世三公,岂能为奴。”

刘云遗憾道:“啧,可这白绢黑字明明写着……要是不为奴,也好办,还有一路去处等着你。”

刘云指向张裕的人头。

“下去陪他吧。”

赵谐满心惶恐:“校事府的人,不都被抓了吗?”

刘云点头道:“不巧的是,我这还有一份名册,是在东州士李异的府中抄出来的。”

“上面可是附着赵公你,宣誓效忠逆魏的投名状。”

赵谐听闻此名,耳朵嗡嗡,彻底愣在原地。

许靖亦是低头不言,手抖如筛。

刘云玩味的看了一眼许靖,淡笑道。

“刘使君,成都赵氏为校事府细作,证据确凿。”

“供状在此。”

刘备接过供状,只草草看了一眼后,便环顾赵氏姻亲。

新都杨氏的门生,手脚不干净的都该清理调。

难道,赵氏能幸免?

刘云无奈的咂了咂舌,也难怪成都赵氏,只绵延了三代,此后便便销声匿迹。

有赵谐这样的家主,家门岂能不破败?

刘备大怒道。

“赵司空三代清名,竟毁于你这匹夫之手!”

“当年赵司空是怎么死的,你心里清楚吗?”

“父辈在邺城死不得明不白,你却暗中勾结校事府。”

“不忠不孝之辈!”

“叔至,拉出去,斩!”

赵谐呼吸不能,脸色一抽,彻底被吓昏过去。

堂上还有几个赵氏家奴想要反抗,却被陈到一并缉拿,全部压往东市候斩。

此后,没人敢反抗。

刘备杀得全是校事府的人,他杀的有理有据,全都是证据确凿才下手。

豪强们自知理亏,无力辩驳。

见此局面。

董和已是吓得惊慌失措。

刘备再杀下去,整个蜀郡都要血流成河了。

几个与校事府利益相关的大族被灭,其余的姻亲,今后也将遭受冷落。

如果不和赵氏撇清关系,这些蜀中姻亲大族,将没有出路了。

董和连忙开口道:“刘使君向来只诛恶首,诸位还在犹豫什么啊。”

余者看着董和的眼神,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江原常闳立刻伏地乞降。

“刘使君,我江原常氏愿意献出盐铁锦酒之利,供刘使君兴复汉室,所买来的奴婢尽数给够盘缠,放归民籍。”

刘备满意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其他人呢?”

秦宓掩面长啼道:“广汉秦氏愿尊刘使君号令,今后莫敢违抗。”

等其余豪强亦是伏地长拜。

“愿为刘使君效劳。”

就连一向自矜,不愿出山的杜微亦是卑躬屈膝的伏地道。

“老少性命,悉听府君安排。”

面对这群曾经桀骜不驯的蜀中大族,刘备扬眉吐气,缓缓收起鸳剑。

杀一儆百。

“呵,早该如此了。”

蜀郡校事府的细作斩尽抓绝。

贼首张裕、赵谐伏诛。

以此为首的姻亲大族之间裂痕已起。

小豪强竞相归附。

天师道也逐渐代替经学世家,掌控蜀中舆论。

之后,刘备只需将顶级大族的圈子慢慢分化,再用扶持法正的手段,扶持那些益州小豪强进入幕府,便能削弱顶级豪强的势力。

三蜀豪右拧不成一股绳,他们就无法像历史上那般兴风作浪。

这一切都归功于建安二十年的汉川之战。

由于提前解决了外患。

刘备才得以着手解决内部的困境。

通过国贼之争,盐铁之辩。

张鲁喜气洋洋,从今日开始,天师道正式洗脱污名,将以崭新的姿态进入刘备幕府。

而这一局,局外的刘备获益最大。

被校事府所煽动的蜀中豪右,满盘皆输。

正在抄录总结的有司,望着殿外渐起的飞雪,写下了这样一番话。

建安二十年,冬,腊月,左将军幕府,聚议国贼、天命、盐铁诸事。

军司马所论皆宜,评为上品,左将军理案,枭首恶党,铲除奸猾。

旬日,蜀郡德政清化,盖大汉再兴,由此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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