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七十三章 一战杀三王!撼山易,撼北伐军难也!(1 / 1)剑阁少女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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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灭汉兵!”

“杀!”

羌王芒中裹挟三万烧当羌,竞相联军阵地杀来。

一派黑衣羌人山呼海啸,汹涌如潮。

联军阵型越发紧凑,弩手退后。

汉军板楯在前,长矛在后。

苏则振臂高呼:

“湟中义从!”

“在!”

气势森森的河湟勇士严阵以待。

“无当飞军!”

“有!”

“汉川鬼卒!”

“唯!”

“凉州健儿!”

“喏!”

千军在嘶吼,双方即将进入白刃战!

刘云换回战马,奔驰在阵线之后:“高呼,风!”

全军大呼:“风!风!风!”

风乃流动之气,在古汉语之中,气势最威严!

在古代战场的旗令语中,每个字都有特殊意义,训练成熟的军队能通过暗号或者擂鼓鸣金之声判断进攻防守的目标。

至于秦朝军队阵前叫喊:大风!一事,纯粹是电影导演们自己加的料。

真正在战阵中嚎呼大风,还得是唐朝的军队。

不过,北伐军所喊得‘风’字与唐代的军啸有所不同。

战国策有言:“山东之国,从风而服。”

风在古语中,有教化之意。

汉军大呼风字,便等于说着:臣服吧!

激烈的嘶吼声响彻谷地。

麹演一见烧当羌的兵马全军冲锋,瞬间暴怒!

“荒唐啊……这蠢货,已经败了一阵,怎么还敢一次性把所有步兵都压上!”

“芒中是没有脑子吗?”

乱军冲杀,整个叛军的队伍全被拉动。

烧当羌在前,卢水胡在后。

这些羌胡言语不通,麹演只能控制自己的部下。

剩下的人马尽数朝着刘云布好的阵型猛攻过去。

马云禄见敌军杀来,当即便要冲上阵前。

刘云一把将她的手臂拉住。

“云禄。”

“你去擂鼓。”

马云禄气得五指乱颤。

“升之!”

刘云果决道:“马将军不在这,你得听我的。”

“去擂鼓,三通鼓后,我必能胜!”

马云禄心知刘云担心自己受伤,又是感动,又是不愿。

她晶莹的眼眸与刘云对视了良久,最后还是只能妥协的拿起鼓锤,站定高台。

“好吧!”

少女站在一面比自己还高的军鼓前,大呼:“开战!”

瞬间,战鼓声如雷!惊天动地,响彻云霄。

轰轰隆隆的战鼓声、吹角声震慑全场,似要撕破耳膜。

然而肾上腺素飙升的将士们全神贯注,早已听不见杂音。

两军相距二十步!

“冲锋!”

在羌人即将冲到阵前的一瞬间。

无当飞军率先杀出!

张嶷带队,领着盾牌手一路平推,用尽全力将冲锋的敌军止住。

在后方的王平带领着汉川百姓和板楯蛮混编的鬼卒从阵后一跃而起。

拿着缳首刀的鬼卒個个踩着飞军的后背,窜入乱军阵中,左右搏杀。

赤色与黑色形成了鲜明的交错线。

鸟瞰战场,穿着绛甲的北伐军将士如同矛头一般撕裂了烧当羌的心脏。

铛铛铛铛铛!

兵器交击,刀光重重。

北伐军撞向羌人军中,旋即操着大刀砍翻一片。

“卢水胡来了!”

北面的卢水胡人迅速钻了空子,展开侧击。

湟中义从也趁势突入阵中,一片血淋淋的搏杀。

“发号旗令!”

“鸣三鼓音!举赤帛两半幡,合旗。”

“变阵!”

听到刘云变阵的指令。

北伐军即刻交替掩护,形成半月状的阵型。

这是刘云在汉川之战时常用的偃月阵!

在凉州,被叫做偃月营!

将士们形成一道弧形防线,宛若刀片一样,一波又一波的杀灭烧当羌的步兵。

抵挡在最前线的士兵砍杀过甚,刀口断裂,不可计数。

大多数北伐军都有着良好的甲胄保护,对战羌兵的损失不可同年而语。

羌人们慢慢发现,己方将士的尸体堆积如山。

而敌人的损失却明显小的多。

这是装备上的代差。

根本不是一腔热血所能够弥平的。

个人的力量在战局中,在天下大势中始终微乎其微。

真正能决定一场战争胜负的,乃是将略、装备、士气、人数、补给。

五者缺一不可。

可惜,羌人们不明白。

刘云带领下的北伐军在前三个方面完全是碾压!

当阵型变换的一瞬间,屠杀开始了!

汉军铁壁一般的防线根本冲不破,烧当羌用尽全力也无可动摇!

阵线之前,长矛之上,血肉模糊。

遍地缳首刀,断裂兵刃不可计数。

在一片片哀嚎声中,在汉军震天动地的擂鼓声中,烧当羌进攻的士气越发低迷。

卢水胡,开始动摇败走。

“蚍蜉撼树,诚可笑!”

“撼山易,撼北伐军难也!”

马云禄欣喜的来到刘云面前:“升之,第三通鼓了!让我去!”

刘云望着士气萎靡的羌兵不在阻拦,他轻声道:“只准你跟在我身后。”

马云禄拨马便走,刘云又一把拉住她的马缰。

“别离我太远。”

“去吧!”

白马出阵!

宣告着北伐军转守为攻!

刘云拔剑而出,一路高呼道:“西凉骑兵!”

锵锵锵!

骑矛指地,一派整齐就位,休息良久的西凉健儿高坐马上,眼中满是战意。

“敌军疲敝!”

“跟随我!”

“给他们最后一击!”

“喏!”

西凉儿郎从不会说唯!

他们从不认为自己低人一等,他们是自由无拘无束的最勇猛的将士!

“骑兵!破阵!”

山呼声中,

马踏大地。

偃月阵中忽然裂开一道缺口。

好不容易杀入阵中的烧当羌人,一个踉跄挤入中间的空地。

刚要向前冲杀。

却只见!

大地在颤抖!

唔啊啊啊啊!

剧烈震动的马蹄声和战马的嘶鸣迎面冲来!

砰砰砰!

强力的冲击撞开前线的烧当羌。

羌人倒飞而出,沿途四面滚落。

西凉骑兵手持骑矛突刺,瞬间贯穿挡在前方的一切敌人。

鲜血漫空,一道赤红色的血潮势如破竹。

骑兵沿着烧当羌和湟中卢水胡的结合部,急速冲刺,势不可挡!

骑矛突刺之下,众生平等!

矛骑兵在前开道,挡者俱废!

“啊……”

砰砰砰!

战马撞击声,羌胡溃逃声,死者的哀鸣声混乱一片。

唰唰唰!

在骑矛突刺过后。

手持着缳首刀的骑兵风卷残云,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横扫全场。

凉州轻骑兵冲阵天下无敌。

这只军队彻底被刘云用活了!

“羌王芒中,可敢与我决战!”

乱军阵中。

刘云不断突刺,在寻找着羌王的身影。

羌人军队的旗号比较少,很难发现他们统帅的位置。

好在,羌王芒中的弟弟先前被刘云一槊刺死!

怀恨在心的芒中忍不住怒意,悍然上马。

湟中卢水胡王——白虎文亦是大怒。

“此儿欺人太甚,拿径路来!”

径路,在匈奴语之中,意味着宝刀。

白虎文是湟中卢水胡的名王,本系匈奴人,他操着一口匈奴语,所部一直生活在西平郡的龙夷城附近。

汉人把他音译为白虎文,是因为此人皮肤较白,身穿虎皮大衣。只知其本名为‘文’。

早前,刘云在洮河大败曹休。

白虎文和部落中的另一位胡王治无戴一起发兵响应。

等到曹操以天子诏,引诱胡人南下过后,白虎文又变了心思。

他统帅大军,与麹演合流,想要一口气杀入湟水以外,占据榆中盆地!

“杀了此儿!”

“驾!”

白虎文高声大喝,麾下湟中卢水胡尽数冲杀而出。

刘云拨马侧目,见那人群之中,有一名头戴鹰顶金冠的高大胡人。

心下一喜!

鹰顶金冠是匈奴统治者才能佩戴的装饰,径路刀更是名王才能使用。

“错不了了!”

“此人便是卢水胡王!”

“杀了他!”

一声令下,健儿们纵马飞驰!

一匹白马瞬间掠过刘云眼前。

刘云来不及回顾,羌王芒中也已率兵杀来。

“穿赤甲黑袍者为刘升之!”

“杀此儿,免为无弋!赏生口一万!”

“冲啊!”

羌人称奴隶为“无弋”,首领称“爰剑”。

战国时期,羌人的著名首领无弋爰剑,曾被秦朝掳为奴隶,火焚而不死,自此后他逃回西羌,教羌人农耕种地,被推举为部落首领。

汉朝时期的羌人上百个部落大多数都是无弋爰剑的子孙。

芒中这一句话,无疑是告诉手下。

杀了刘升之,是奴隶的,免除奴隶身份。

还额外赏赐一万名奴隶,多大的勇气才能说出这种话来!

这羌王已经发疯了。

烧当羌都被击败多少次了,还不知道教训吗?

“这些羌王,奴役羌民,屠杀同族人,抢掠男女为奴,还扰乱边境。”

“你们和那群贪赃枉法的豪右士族有什么区别?”

汉羌战争,明面上是民族冲突,实际上是阶级冲突。

羌汉上层的统治阶级为谋求各自利益,罔顾生灵。

使得两家百姓深受百年戕害!

“百姓何辜!!”

“天下何辜!!!”

刘云盛怒之下,挺槊而出。

沿途连扫三人。

烧当羌人见其骁勇,纷纷退避三舍。

一席赤甲开道,所向披靡。

庞德的骑兵紧随其后,彻底将羌兵阵型撕裂。

芒中见刘云这等架势,哪里敢迎击。

“拦住他!拦住他!”

千呼万唤声中。

黑马一跃而起。

芒中正在溃逃路上,回头一望。

那青年手中马槊如长龙贯出,瞬间撕破空气,没入芒中后背。

“啊!”

“我伟大的烧当部……不!”

烧当二王受诛,复兴之梦,彻底覆灭!

“羌王芒中,授首!”

“彩!”

北伐军士气振奋。

苏则满目惊喜!

“横扫敌军!就在当下!”

“将士们,你们见过五万人一起溃逃吗?哈哈哈!”

“全军出击!”

步兵在后发动总攻!

无当飞军、湟中义从、汉川鬼卒不再坚守阵地。

个个山呼必胜,冲杀而出!

阵型乱了不要紧!

敌人更乱!

烧当羌的三万败兵见羌王战死,全军溃散。

直接向后冲垮了挡道的西平叛军。

麹演没有想到,他的部队在后线根本就没上前线!也被冲垮了!

保留实力到最后,一个兵没战死,却被乱军踩死了不少。

“荒唐!不许退!”

“都给我杀回去!”

谁听得懂他说的话啊。

烧当部和湟中卢水胡都不通古汉语,见到叛军拔剑挡道,还以为他们叛变了。

羌胡们在逃亡的路上,爆发出了巨大的战斗力,直接冲开叛军杀出一条血路。

北伐军的追杀,开始了!

轰轰隆隆的厮杀声响彻天际。

在最后一线观战的麹演怎么也没想到,五万叛军只打了一个下午,便被联军正面杀败。

“足足五万人啊!”

“天啊……”

“收兵,收兵!”

人数再多,没有有效的指挥系统,也是一群乌合之众。

三家各自为战,面对齐心协力的联军,一败涂地。

“我不能死,西平麹氏终将要在这片土地上建立自己的国家!”

“代汉者,当涂高!”

“昌盛者,西平麹氏也!”

“我天生就要建立高昌国!”

野心崩溃,全军大败。

望着如同洪水般涌来的北伐军。

麹演满目震恐,只得狼狈逃窜。

“还想分裂国家?做你的梦去吧!”

刘云快马破阵,带领骑兵一路从前线杀到后线,无人可挡。

麹氏的子孙后代,的确建立了高昌国。

但是,这与你无关!

长槊出鞘,万军震恐。

麹演只带亲兵一路西逃。

北伐军连追上百里,从金城郡界,一直杀到西平郡的破羌城,杀到战马瘫痪,气力耗竭,方才罢休。

沿途河谷喋血百里。

投降羌胡不计其数。

风萧萧,水寒寒。

湟水谷地的厮杀,从昼至夜。

直到一抹夕阳的余晖洒落在满目狼藉的谷地中。

战事方才结束。

“麹演的主力崩溃了。”

刘云在湟水边清洗剑上的鲜血。

环顾四周,将士们满身是伤,浑身是血。

他们却都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一战杀三王,歼灭八千叛军,生俘羌胡两万余人,牛羊牲畜,累以万计。”

“了不起的年轻人……”

苏则会心大笑。

“这趟君子之约,老夫没看错人。”

刘云收好鸳鸯剑,起身拱手道:“多亏了府君深明大义,将湟中义从投入战斗。”

“否则,此战胜败犹未可知也。”

苏则拱手长拜:“麹演遭受重创,如今已无力反抗了。”

“不日,休整过后,兵临城下,西平郡亦可定。”

“金城郡的百姓能避免一场血光之灾,此乃刘郎之功也。”

“苏则代替金城百姓谢过升之。”

刘云连忙扶起苏则,长叹道。

“府君多礼了,此乃社稷之事,人尽有责。”

“云,尽绵薄之力而已,有何功劳可言。”

二人寒暄一阵,苏则更是对刘云刮目相看。

他沿途走过各乡。

惊奇的发现,北伐军进入破羌县后,居然与民秋毫无犯。

封建时代,能将军纪把控到如此地步的也就只有岳家军和戚家军……

别看,北伐军只是简简单单的不抢掠。

光是这一条,就胜过历史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军队了。

“简直不可思议。”

见惯了魏军烧杀淫掠的苏则,对刘云越发好奇起来。

“苏君,你先前说,在战斗结束以前,会是我的盟友。”

“现在,敌人败走,你若要决战,我仍旧奉陪。”

好生不得了的战意。

苏则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亲眼见证了这个青年是如何以寡击众,将敌军堂堂正正的击败的,不会自讨苦吃。

“这么说,苏君已经决心弃暗投明了。”

“我承认,升之的品德和胆略,的确让我心悦诚服。”苏则顿了顿。

“但是老夫毕竟没见过刘备,无法相信他。”

“升之,你能告诉我,刘备和曹操、孙权到底有什么区别吗?”

“这些诸侯在老夫眼中,都是一个样。”

刘云陷入沉思。

苏则的心态,和大多数士族豪强一样,在他们眼里,除了汉天子以外,其实都没有法统。

大厦将崩之际,大家都是为了自保才依附一方势力,与其跟随一个小诸侯,那为什么不跟随实力更强的曹操呢。

实际上,也的确如此。

刘云从来没觉得刘备、诸葛亮是什么圣人君子。

也从来没觉得他们是三国演义中那样完美无缺的仁君忠臣。

相反,刘备有缺点,有野心,会犯错。

他是和自己一样,努力苟全性命于乱世,以求闻达于诸侯的人。

站在后人的角度,从宏观历史的本质上来说,刘备、曹操、孙权都是割据军阀,没什么不一样。

但是从微观角度而言,代入时代背景去看,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尤其是以刘云这样,在乱世中无依无靠的流民、乞儿来看。

或许刘备在几千年历史的史册中,只是非常普通的一个君主。

甚至他的国家,也只是一个走不出汉中的割据政权。

可就是这样一个从小出身寒微,织席贩履为生的男人,却代表着三国时代割据军阀的道德底线。

而他的底线,将是曹操永远无法触及的上限。

曹操统一北方,当然有自己的功业在身。

历史进化论,和历史道德观本身就是相互辩证的,从哪个角度看其实都没错。

在刘云穿越之前,翻过史书上的寥寥几语时,对这些手段残忍的王侯将相本身也没那么多抵触。

曹操、刘备在他眼中,也的确没什么本质的区别。

但当他穿越过来,历尽千辛,踏破关山,亲自见证这个时代有多可怕以后……

蜀人们在蜀汉亡国后,对诸葛亮的那句评语,基本能代表他现在对刘备的想法。

刘备、诸葛亮在世时,从来没人觉得他们有什么不同寻常。

可等刘备诸葛亮离开了这个时代以后,世人们才意识到,这个时代上再也不会有他们这样的人了……

这样一群自不量力,欲伸大义于天下的人,在这滚滚乱世面前,被个个碾成时代的残渣。

看到他们的结局,也许会让有些人感到可笑又可悲。

可是,笑过之后,有识者,亦会潸然泪下。

他们,就是一群用血肉之躯努力去实现抱负,不卑不亢,能在乱世中守住道德底线的普通人。

没必要太过神化,也没必要太过贬低,如此而已。

收敛思路。

他猛地抬头望向苏则:“苏君刚问我,主公和曹操、孙权有什么区别。”

刘云淡然一笑。

落日的余晖打在了他的身上。

青年人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了一抹骄傲之色。

“我现在告诉苏君。”

“他们没什么区别。”

刘云翻身上马,战马沿着湟水向前又走了几步,然后望着满脸震惊的苏则突然拨转马头。

“但,也是天壤之别!”

“驾!”

望着战马飞奔远去。

夕阳河水畔。

苏则心中震动良久。

片刻后,他长叹一声,解下全身官服,将曹操颁发给他的金城太守的印信,连同这身官服一同丢入湟水中。

部下们望着沉入水中的印信,满脸不解的问道:“府君,您不当太守了?”

“不当了……唉。”苏则望着刘云远去的背影,低声道。

“君子之约,他是君子,老夫彻底的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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