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正和牛秀整饬队伍回归营盘,而后救治伤病埋锅造饭。
罗士信进了营帐问萧正:“哥,你觉得周吉会上当吗?”
“不管他上不上当,至少能让那些县兵和乡勇放松警惕,这便是示敌以弱,而后方能攻其不备。”萧正亲自给罗士信倒了杯水,“另外,只要周吉发现南门李三娃的伏兵必然不敢轻视,定会从此处调兵前去增援,哪怕只调走一两个小队,我们这里攻城也会容易几分。”
牛秀笑道:“没想到啊,萧兄弟你这兵书还真没白读,不过我最佩服的就是你那次拿钱砸人!”
凌敬不由问道:“哦?拿钱砸人?”
待萧正叙说了与孙宣雅之战,凌敬一愣,随后抚掌大笑:“寨主真是智略过人,这拿钱砸人兵书上可是没有!”
萧正摇头道:“凌兄谬赞了,小弟哪敢当智略过人,不过一书生,走到今天实在有些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慎使得将士们枉死,只能尽可能的多思多想,以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凌敬对萧正爱惜士兵和谦虚谨慎很是赞叹。
牛秀起身道:“我去看看你那减兵增灶之法。”
萧正却道:“牛大哥还是去巡视营盘安抚下士兵,小弟去看望受伤的将士,凌敬兄去检查减兵增灶的安排便可。”
随后,三人起身离开营帐,罗士信紧随其后。
高承宗受了周吉命令不敢怠慢,先是在北门仔细观望,半个时辰过去也未发现异常,只好又赶往南门。
在城墙上驻足片刻后,高承宗陡然发现远处草丛里一个士兵披着草帘匍匐后退,随后起身躲到树后撒尿。
高承宗顿时来了精神,仔细扫视草丛和树林,这一认真不要紧,高承宗很快发现了草丛里的伏兵,更是看到在灌木丛中树枝掩盖的一些攻城器械,高承宗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这萧正真是狡猾,若不是认真查看,定是难以发现。”
随后高承宗严令守城士兵不可松懈,他则急匆匆下了城墙去向周吉禀报。
周吉听了高承宗的禀报没有丝毫惊讶,道:“老夫这里也有发现,看那萧正营盘的炊烟,人数怕有上万之多,嘁,纸上谈兵的小辈,承宗,带五百县兵去南门埋伏,彼时定让其头破血流!”
高承宗略一犹豫,“大人,属下带走这么多人,那你这里可要多加谨慎。”
“放心,老夫虽然不是武将,可兵书战策也有所涉猎,深知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的道理,承宗但去无妨!”
高承宗拱手施礼,随后带领五百县兵去南门埋伏。
第二天辰时,新柳军的攻城依旧不疼不痒。
刚到午时,南门那里却传来震天的喊杀声,周吉不由一阵冷笑。
牛秀召集梁林、罗士信等将领,道:“这次要一鼓作气杀上城头,退后者严惩不贷!”
梁林问道:“牛将军,这次是真的?”
牛秀点点头道:“戏也演的差不多了,对方定然有所松懈,况且眼下守兵在轮换就餐,这便是最佳时机,你等立刻下去通知兵卒,此次定要奋勇向前,不得怯懦畏战!”
梁林等人急忙拱手道:“末将尊令!”
队伍迅速集结,士兵们得到了真打的命令,立刻精神一阵,知道拼命的时候到了。
周吉和几个属下看了看下面的新柳军,依然队形齐整,器械齐全,和前几次没什么不同,不过周吉不敢大意,命令道:“所有人等立刻回归本位,有懈怠者严惩不贷。”
虽然周吉的命令很严厉,可士兵们并不在意,新柳军在他们眼里只是软柿子而已。
没料想,这次新柳军攻城和往次却截然不同,刚一到弓弩射程,新柳军队伍骤然加快速度,守城士兵还未来得及反应,云梯已经到了城墙下。
周吉大呼:“快,这次攻城是真的,快放箭,滚木礌石准备!”
在周吉的呼和声中,新柳军六架云梯已经搭上城墙,士兵们开始向上攀爬。
梁林等人见状急令弓箭手压制城头守兵。
虽然周吉的反应很快,但手下士兵仍有些措手不及,加上新柳军密集的弓矢,城墙上顿时一片混乱,乡勇们更是不堪,有几个掉头就跑。
周吉一见立刻命令督战队整顿队伍,老头子手持腰刀砍翻几个逃卒,高声喊道:“不许乱,后退者杀无赦!”
恰在此时,有士兵来报:“周大人,下面城门快被撞开了,敌方冲车煞是厉害,请大人速速定夺!”
周吉急忙命令兵曹石勋率二百人前去支援。
城下罗士信和张北齐齐下了战马,二人手持兵刃身先士卒,和士兵一起顺着云梯向上攀爬。
萧正见状不由一阵担忧,目光紧紧盯着罗、张二人。
梁林、李曾和一见,不甘示弱,也都齐齐下了战马。
众士兵见主将亲自上阵,不由士气高涨。
牛秀摇了摇头,提马上前代替几人指挥队伍。
罗士信和张北沿着云梯向上攀爬,二人眼见到了墙头,不约而同扯下披风搭到护城板上,随后抓着木尖一跃而起翻过城墙。
视线受阻,萧正再看不清二人,心里一阵焦急。
罗士信和张北翻过城墙,在地上一滚,兵器顺势扫了一圈,而后起身杀入敌群。
县兵和乡勇哪是这二人对手,顿时被杀的节节后退,新柳军士兵则上来的越来越多。
周吉见状不由仰天长叹,大势已去!
再说身在南门的高承宗,见新柳军喊的挺欢,就是不来攻城,很快反应过来,跺脚道:“坏了,这边是假的,西门才是真的,快随我支援县令大人!”
手下士兵急忙拦住道:“高县尉不可,你看那新柳军,也有攻城器械,怕是在迷惑我等,若是撤走,敌方真的攻城,我等如何是好?”
高承宗看了看下面,道:“这里的攻城器械比之那边少的多,你等严阵以待便可,某速去支援县令大人!”
手下不敢再加阻拦,高承宗急匆匆领人赶往西门。
待到达西门一看,高承宗顿时泄了气,城门已被攻破,城墙也已经失守,众多县兵乡勇节节败退,周县令正被几个心腹保护着后退。
两人见面后,周吉发髻蓬松,胡须上沾满鲜血,老头子气喘吁吁,道:“承宗,此城守不住了,你且带人速速从东门去东莱郡吧!”
“大人,属下带人保护你,一同退往东莱便是。”
周吉摇了摇头,“老夫深受圣恩,誓与此城共存亡,承宗,你还年轻,不必陪着老头子等死,快走!”
高承宗扶住周吉,道:“大人,我等家眷皆在城中,又怎可弃之不顾!”
周吉一顿,道:“无妨,祸不及妻儿,那萧正毕竟与土匪不同,观其往日做派,当不至如此残暴。”
高承宗还要再劝,周吉推开高承宗,道:“你若再不走,老夫便死在你面前!”
高承宗一脸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