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斌听出话中深意，颔首道：“我知道了。”

万一蔡元祺真的意外死亡了，那他跟王海诚有过联系，也会扯上嫌疑。

不说别的，单单那句五分钟就是他亲口选的！

不过，他不太相信蔡元祺会出意外，对方身处审讯室，监控开着，又有录口供的同僚盯着，几乎不可能出事的。

“明天日落之前，你要给出一个确切回复。”

王海诚说完，便让李文斌回去。

随后，他去别墅找狄云上课了，这也是为什么要来尖沙咀的主要原因。

蔡元祺的意外，纯粹是路上的顺手为之而已，并不是什么距离的限制。

……

时间退回十点三十三分。

警察总部。

刑事部，审讯室。

高荣盛、刘副处长看着似乎在打盹的蔡元祺，神色隐有不满。

蔡元祺心中冷笑不已。

没有睁开眼睛，他也能猜到老对手和上司的心情。

那正是他想要造成的！

不止如此，他更想对付那个王海诚。

“小子，等我解决了这次的麻烦，我一定二十四小时钉死你！”蔡元祺心中暗暗发誓。

咚……

有人敲了两下门，随即有下属推开门，进来说道：“高sir，刘sir，蔡元祺的律师来了。”

蔡元祺心下发狠。

他还没离职呢，对方居然直呼其名。

就在此时，墙上的分针轻轻地动了动，时间来到十点三十五分。

唔……蔡元祺突地感觉身体抽筋，接着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气管。

“救我!”蔡元祺艰难地挤出两個字眼，从椅子上歪倒。

刘副处长三人愣了一下，立即起身。

“你怎么了？”高荣盛审视道，“你在装的？”

刘副处长也有相似的考虑。

眼看蔡元祺的脸庞在短短的几秒之内变得青紫，整个人翻起白眼了，高荣盛三人才相信前者没这么好的演技，先后蹲下来救助，并让那名下属去叫救护车。

但没用。

救护车尚在半路上，蔡元祺已然断了气。

“死了？”高荣盛看着宣布死讯的随车医生，满目的难以置信。

刘副处长也难以接受。

“可能是窒息而死，具体情况，你们找法医尸检即可。”医生重复道。

高荣盛两人面面相觑，心思各异。

一个有点感慨世事无常。

另外一个，则是忍不住揣测，会不会是好女婿做了手脚？

蔡元祺欲要投毒给海青酒家，以那小子的暴脾气，绝对做得出杀人泄愤的举动。

想归想，高荣盛始终没有打电话去问。

有些事，不管真相如何，他不知道是一件好事。

……

第二天。

蔡元祺的死讯，传遍了整个港岛警队。

上到宪委级，下到低层的员佐级，都知道了蔡元祺涉嫌教唆他人投毒，在审讯室录口供时，突发疾病去世。

下午。

湾仔警署。

“不可思议！”

李文斌坐在自己的督察办公室，瞳孔充斥着骇然。

蔡元祺竟然真的死了，死因还真是意外。

得益于家世，他打探到的消息更为详细一点。

据说，当时蔡元祺假寐，俨然把刘副处长，高荣盛等人不存在。

然后突然之间，蔡元祺身体抽搐了一下，旋即大叫救命，瞬间脸色变得青紫，就像被人勒住脖子，窒息而死。

这一切全被监控清清楚楚地录下来。

不然，刘副处长、高荣盛也会被人怀疑动了手脚。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李文斌无声呢喃，越想越觉得惊恐。

意外不可怕，可怕的是假的意外。

另外，他也特意问过了，蔡元祺的死亡时间，是十点三十五分到三十六分左右。

换句话说，王海诚一挂断电话，就像马上出手，隔空掐死了蔡元祺一样。

……

警察总部。

李树堂也有相似的心路历程。

他看着桌子对面的王海诚，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忌惮。

“王生，真是好手段。”李树堂语气平和，听不出任何情绪，“一天之内，连杀三个人，还全都伪装成意外！”

王海诚纳闷道：“李sir，除了蔡元祺死了，还有谁死了？”

由于他之前举报了蔡元祺投毒，所以后者一死，他就得来警局例行公事了。

有律师在身侧，便宜岳父和刘副处长在监控室盯着，李树堂想耍什么花样都耍不出来。

李树堂语气一滞。

罗理查、欧文跟王海诚见都没见过，谁会相信王海诚大开杀戒！

欧文倒是可以用生意竞争来扯上关系，可叶孝礼还好好的，怎么算也轮不到前者头上。

他不得不承认，王海诚这一手先发制人不仅强硬，还撇清了嫌疑。

除了他以外，再也没第二个人知道蔡元祺曾经串联罗理查几人，一起针对王海诚。

“李sir，如果警方没什么问题的话，那我得走了，我没空再听你说废话！”王海诚漠然道。

李树堂看一眼监控摄像头，忽地一笑：“王生，不知今晚有没有空？我想请你吃个饭？”

“是你请我吃饭，还是你做中间人？”王海诚颇感兴趣地道。

“是太古集团的一位董事，想和你谈谈明大的业务！”李树堂解释道。

太古财团内部自然也有他们的人。

或者说，是核心圈子的人。

“没兴趣。”王海诚一如既往的强硬，“你回去告诉太古财团的人，明大要么被我打死打残，要么被我收入囊中。”

李树堂眉头微皱，缓缓地道：“王生，和气生财，何必做无谓的意气之争，再说你在明大股票上赚到了好几亿，也该收手了。”

“你们说收手就收手？笑话！”王海诚耻笑道，“你们真把自己当土皇帝了？一句话吩咐下来，我们华人就得低头认输？”

“醒醒吧！都九四年了，还没睡醒啊？”

李树堂眉头紧锁：“王生，你想法太偏激了。”

王海诚呵呵冷笑，懒得再搭理他。

狗就是狗，永远理解不了他堂堂正正做人的执念！

李树堂没有再拦下王海诚，眼神略带可惜。

虽说王海诚弄死了蔡元祺，可他依旧想要拉拢前者。

他很欣赏前者的能力。

毕竟蔡元祺的死，任何人都察觉不出一丝一毫的人为痕迹，就连好几位法医反复验尸了，也只能得出一个窒息而死的结论。

这种死法，就像有些人，打鼾打着打着就会死过去一样，罕见是罕见了一点，但不是没有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