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之敌？

叶赫被这个新名词吸引了注意力，好奇的对玛利亚问道：

“能详细说明一下自然之敌是什么吗？是个人，神，还是某种存在？”

“唔……”

玛利亚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倒不是因为不能说，而是：

“实际上，我们也不知道自然之敌到底是什么，因为教义中记载的自然之敌非常……笼统？

我还是把这部份的教义背给你听吧。”

“行。”

叶赫一点头，并顺手把手指塞进了多洛莉丝的嘴里，让一直在哼哼唧唧的她安静了下来。

于自然最繁茂之时，于万物最萌发一刻，自然之敌降临。】

遮天蔽日的乌云封闭天空，永无止尽的暴风雨落下，无可阻挡的寒冷席卷世界，便是自然之敌的脚步。】

其劈开了山川，将自然之女分割成两半。】

其冻结海洋，天地间大雪纷飞，却再也无法寻找到一滴干净的水源。】

最后的最后，毁灭之时降临，一切祝福湮灭，颜色消失，万物凋敝。】

癫狂的子嗣们在母亲的尸体上哀嚎着，相互杀戮着，让鲜血溢满土地，形成成湖泊。】

甚至连腐败也没有资格出现，黑暗的天空下，苍白大地耀眼，猩红血泪流淌，归于无。】

玛利亚背诵的教义如诗如歌，一股凄凉的哀悼感非常自然的从她身上倾泻，让多洛莉丝都渐渐的不敢再动弹，生怕引起不敬或亵渎。

足足过去了一分钟时间，萦绕在玛利亚身上的寂灭气息才缓缓散去。

她和其他修女们一起望向叶赫，似乎在等待一脸沉思的叶赫回过味来。

“呵……”

叶赫没有让她们久等，他很快拍了拍多洛莉丝的背脊，示意她可以继续，然后便对玛利亚轻松的笑道：

“这不就是冰川期嘛！”

“什么是“冰川期”？”

玛利亚等人理所当然的听不懂叶赫的解释，但叶赫已经完全理解了自然之敌是什么，这种感觉她们还是能感受到的。

“就是……天空暗无天日，气温一直保持在很低的程度，大地被冰川与雪海覆盖的一段时期。

这种时期一般会持续千万甚至上亿年，是一个适合生命诞生的星球的自然演化的一个过程……哦！

我想我明白有可能出现的自然之敌是什么了，雅林】神为什么会一体两面……那几个骑士……啧啧啧，真有趣。”

叶赫稍微向修女们解释了一下，顺带着也明白了许多事。

与他曾经的世界里，人类只能通过碳同位计数和化石去推演出冰川期的存在不同。

这个世界是有“神秘”的！

超自然的力量一直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以至于数千万上亿年过去，新的物种重新演化成人类。

新的纪元已经开启，人们还是可以通过“神秘”的超自然力量去感召到那个久远的，已经过去了的纪元阶段。

玛利亚，多洛莉丝，杰西卡，这三个修女不仅仅是自然母神的感召者。

那个纪元的遗留痕迹通过“神典”，“教义”的方式，在智慧生物当中留下记录，玛利亚等人就是它们的记录者。

至于“自然之敌”……说白了就是动植物太多，释放的二氧化碳太多，极致的温室效应使得大量雨云出现，遮蔽天空的同时又降雨，令世间温度降低。

当然，仅仅只是这点雨云肯定不能引发冰川期，也就是冰河时代的到来。

或许是星球运转星系移动的某种外在原因，导致太阳远离了这颗行星，最终使得星球表面气温骤降。

叶赫对这方面的知识了解的并不多，但他大概明白了为什么会有“自然之敌”这玩意。

就是“时候到了”而已！

需要叶赫注意的肯定不是这个“时候”，目前这颗行星还远远没到下一次的冰川期，这种动辄百万千万年的“星球周期”变化，根本轮不到叶赫去操心。

但他也从玛利亚背诵的教义中，意外知道了格里菲斯，克伦特以及布鲁斯，这三个“骑士”的象征意义。

黑暗的天空】……乌云蔽日的导致世界一片黑暗，象征到这个时代就是布鲁斯所拥有的黑暗骑士命运。

苍白的大地】……冰川与冰雪覆盖着大部分的陆地，因此看上去到处都是“苍白”的，也就是克伦特的苍白骑士命运。

猩红血泪流淌】……不愿接受冰川期到来，或者无法承受冰川期到来的那一部分“兽性神”，无法接受自然母神的“自然逝去”。

祂们献祭了自己，试图唤回自然母亲，无数的兽性神的神血汇聚在一起，炽热的神血无法被冻结，只能一边融化冰川，一边到处流淌。

可这是星球运转的周期，神明再怎么强大也无法动摇。

这些不曾腐败的神血，便只能像是无法阻止纪元末日降临的不甘血泪一般，永世流转，直至湮灭。

但其象征意义还是留传到了这个时代，也就是格里菲斯的血骑士命运。

难怪叶赫一直觉得这几个骑士怎么这么怪！

黑暗，苍白，血……

这三种意义简直风牛马不相及，既不对立，又可共存。

同时还是劳什子的“救世主”之力！

原来它们是上个纪元末残留世间的最后三种颜色，一一完成对应以后，一切就合理了。

哦对了！

还有森林之神，那个雅林】神。

叶赫的特殊任务是这么描述的：

可选任务完成条件：

1，向帕拉姆姆提供神之血，并协助其完成神之血的净化仪式，从而唤醒森林之神雅】(温和面。

2，向迪丽姿提供神之血，从而唤醒森林之神雅】(狂茂面。】

之前叶赫被“温和”和“狂茂”这两个词语的字面意思蒙蔽了思维，只能下意识的从字面意思去理解。

幸好他留了个心眼，先来找了玛利亚等人了解情况。

现在看来，“狂茂”的森林之神应该是遭遇冰川期之前，那个森林中的树木可以肆意生长，升高的阶段。这个阶段的森林，是健康且积极向上的森林，但是以好坏区分的话，狂茂面的森林之神雅更趋向于“好”的一面，正常的一面。

“温和”的森林之神可就不好说了，“寒流斩断山川”……天知道这部分的森林之神是濒临灭亡，无尽癫狂，还是已然被寒冷吞噬一片死寂，所以才“温和”。

叶赫觉得很有可能是因“死寂”而“温和”这一选项，所以以好坏区分，这一面的森林之神雅更有可能趋向于“坏”的一面。

但在回到大陆酒店以后，叶赫却还是将神之血交给了帕拉姆姆，准备辅助帕拉姆姆去唤醒“温和面”的森林之神。

这不是因为叶赫自己是“坏人”，所以选择了“坏”的一面的神。

而是他综合考虑之后得出的结论。

别看森林是由植物构成的，但为了争夺阳光，水分等生长资源，植物之间的“弱肉强食”的烈度，可以比动物之间的一点不差，甚至还要更“无情”一些！

因此“狂茂面”的森林之神很有可能也会具有某种“侵略性”，就像叶赫最开始遇到的阿特拉克一般，完全不把非信徒的人类当人。

叶赫想要的是一个可以“合作愉快”的森林之神，而不是一个无法掌握，甚至有可能成为敌人的森林之神。

所以相对而言，叶赫还是选择了“温和面”的森林之神，经历过绝望的森林之神哪怕仍然有着“自然神”的傲慢，但起码会变得通情达理一些，能跟叶赫好好说话。

事实证明，叶赫虽然对超凡不甚理解，但他却相当了解“人性”。

脱胎于“人性”的“神性”保有着“人性”的一切弱点，这个世界的人们又从未期待过神明仅仅只是神明，因此无论是什么神，都一样有些人类的喜怒哀乐。

当天晚上的午夜，帕拉姆姆便在大陆酒店的天台上完成了一次祭祀，将叶赫给她的神之血献给了“温和面”的森林之神。

迪丽姿和叶赫就站在了仪式法阵的边缘，刚刚迪丽姿帮帕拉姆姆完成了这个仪式法阵的布置，法阵所需的材料则是由叶赫提供的。

两人都在眺望着法阵当中的帕拉姆姆，看着这位跪伏在地的半神完成献祭，让那些神之血消失在了一片灰暗的光辉当中。

“……”

叶赫很想问问迪丽姿，就这？

很可惜迪丽姿并不能开口说话，而且仪式好像还没有结束，他们也不适合发出声音。

幸好又过去了几分钟后，灰暗的光芒便重新在法阵中央亮起，并尽数落进了帕拉姆姆的身体里。

叶赫看到这个半神腾的一下站起了身，一个扭头，便用她那散发出灰暗光辉的眼睛看向了自己。

然后她腾腾腾的，快步跑到了叶赫面前，一把握住了叶赫的手！

“谢谢你！凡人！你选择了我，你做了一个非常明智的决定！我要报答你！”

从帕拉姆姆的嘴里同时传出了两个声音，其中一个是帕拉姆姆自己的嗓音。

另一个如同黄鹂鸟一般清脆的少女的声音，应该就是恢复意识的森林之神雅】(温和面)了。

祂居然直接降神了过来，使用了帕拉姆姆的身体向叶赫亲自道谢。

此时的帕拉姆姆脸上也浮现着无比明媚的笑容，发自内心的开心正溢于言表。

“好说好说，雅林女神，明人不说暗话，有兴趣一起合作对抗堕落神域吗？”

叶赫没有被这些神明的雀跃欺骗，通过玛利亚背诵的教义，再结合他对冰川期的“纪元之末”理解，早就让他明白这位女神的不好对付。

“堕落神域？”

帕拉姆姆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站在一旁的迪丽姿，也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叶赫。

在此之前，叶赫从未在迪丽姿和帕拉姆姆的面前提过“堕落神域”，但叶赫却非常清楚，这两位半神以及她们身后的森林之神，都应该对堕落神域早有了解。

“如果我说……不呢？”

雅神不在伪装，而是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起了叶赫。

“那我就只能独享那些收益了。”

叶赫对雅神耸耸肩，然后用看穿一切的目光望着雅神，对她微笑道：

“新鲜的……腐败的神性呀……这种“沃土”用来培育世界树……应该会挺不错的吧？”

听到叶赫提起“世界树”这个名词，雅神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了起来。

她非常认真的与叶赫对视了一眼，然后突然又对叶赫露出了微笑：

“让我先报答你，如何？”

“当然可以，但你要怎么报答我呢？

我知道，你和你的另一面一定在私底下很不对付。

我选择了你，就不会再选择她，而作为上个纪元的“世界树”的你，总不能只是给我个神眷者身份就算了吧？

这种身份我可不缺。”

叶赫的在说话的同时，稍微触发了一下眼睛里的神之眼，并激活了一下神赐之躯的祝福。

其实他不用这么麻烦，在目视到叶赫的第一眼，雅神就已经发现了叶赫身上有着许多位神明的赐福。

她对叶赫表示感激其实是一种伪装，为的是近距离打量一下叶赫，最好能挖掘出这个人类凭什么值得那么多神明在乎。

然后……把叶赫挖过来！

只可惜叶赫确实看穿了她的意图，一开口就说出了自己的需求，并揭穿了她作为上个纪元的“世界树”的真面目。

“你居然……知道我的本质？”

雅神瞥了一眼迪丽姿，迪丽姿连忙惊恐的连连摇头，并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表示不是自己或帕拉姆姆有失言暴露雅神的身份。

“世界树真的是“树”，它理应归属于你这位森林之神管辖，或者说……身为“树”之主的你，本身就是世界树，这很好理解吧？”

叶赫对雅神开了个玩笑，但他确实是在知晓“森林之神”这个名词时就理解到了这个概念。

“真聪明，不愧是……”

雅神说完这句话就睁大了眼睛，回头到处查看了起来。

叶赫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惊讶，她在陈述自己的一个代称的时候，嘴巴是有所开合的，但她却完全无法发出声音。

仿佛有一个超越了“神明”这一定义的更高次元的存在，阻止了雅神说出了叶赫的某种代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