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加哥城的天空澄澈如洗,一只从密歇根湖上误入人类城市的白翼胡鸥振动羽翼,从高楼大厦间掠过,它的那双小眼睛里闪过了和它一样穿行在高楼大厦中的车辆。
一辆加长的林肯轿车平稳地行进在宽阔的北密歇根大道上,车内的乘客看向道路两侧帝国主义风格的巨型建筑,撩动垂下的鬓发。
芝加哥期货交易所、约翰汉考克中心、AT&T企业中心、怡安中心······这些在美国不长的建国史中有着重要地位的建筑落入乘客的眼中。
乘客垂下眸,浓密卷翘的睫毛像她手中的羽毛扇。
“我到底为什么要陪你出来?其实这次拍卖会我没什么可以买的。”乘客小姐用羽毛扇扇着风,不满地看向坐在身旁,同样衣着华丽,每一根发丝的卷度都恰到好处的朋友。
“你对意外的邂逅没兴趣?那可是昂热都要抢的宝贝。”坐在旁边的贵妇用扇子遮住了自己的笑。
乘客小姐合拢起那把羽毛扇,毛茸茸的扇子敲在贵妇那双圆润滑腻的肩头,“昂热都要抢的宝贝轮得到我们?!何况不是说那是个炼金道具吗,我们两个的家族对炼金术没有什么研究,买回去也就摆着好看。你给我说实话,你来拍卖会干什么?”
“主要是市政歌剧院多了個帅得让人流口水的侍者,服务态度极好。”
“我怎么没听说?”乘客小姐瞬间来了精神,她鲤鱼打挺一般把自己的背从舒服的牛皮座椅靠背上挪了出来,“哪种服务?”
“就正常服务。”
“shit,我还不如飞日本去找牛郎。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和风间大师共度良宵。”乘客小姐又瘫回了座椅里。
贵妇浅笑不语。
加长林肯数次拐弯,拐入了一条甚至不能放下并排的两车的小路,阳光全被高楼大厦遮挡了,细长的街道上透着一丝凉气,绿色的铁路牌上写着“宾夕法尼亚路”。
林肯轿车在一栋巨大的方形建筑前停了下来,这栋建筑足有二十米高,被铁丝网围了起来,刷成土黄色的墙壁上没有任何窗户,只有高处一排大型排风扇在缓缓转动。
这样废弃工厂一样的地方似乎配不上乘客们的这辆豪华轿车和她们闪闪发光的装扮,但乘客们知道这个地方向来就是如此。不止她们,还有更多的豪车和衣着华丽的乘客们即将进入这条小路。
一个身穿白色的燕尾服,白手套,戴着银色的袖口,帽檐上织绣着金丝边,白夹克的口袋里还拉出一条金色的怀表链的侍者匆匆而来,他接过副驾驶位上的助理递出的黑色邀请函,打开确认了一下,随后躬身低头为两位贵客打开了车门。
“史宾赛夫人,卡珊小姐,欢迎光临今天的拍卖会。”
侍者垂眸目视着地面,将戴着白手套的手伸给了最靠近这一侧门的乘客小姐,他的声音让卡珊小姐眼睛一亮。
卡珊小姐将手搭在侍者的手上,她能摸到手套下的那只手修长而有力,骨节分明。
细长的鞋跟跨出车门,踩在地面上,卡珊小姐的小腿绷出优美的弧线。站定后,卡珊小姐看向那个继续伸手搀扶贵妇的侍者的背影。
史宾赛夫人比起矜持的卡珊小姐就没那么客气了,她已经通过这个声音认出了侍者,一只有着红色美甲的手暗示性十足地轻轻挠了一下侍者的掌心。
侍者叹了口气,抬起头,一张俊秀的脸倒映在贵妇的眼里。
那是一张还带着一丝少年稚气的脸,又有了青年人矜傲的线条,好看的眉眼像阳春三月还有一层薄冰的湖面,带着些许的冷意,丝毫没有在拍卖场里浸染过的侍者们身上带着的那股子谄媚。他虽然行着礼,但那双眼睛完全没有毕恭毕敬的态度,反而有点不耐烦。
“又见面了,亲爱的。”史宾赛夫人笑吟吟的,她雪白的胸脯在举起的手的挤压下像上好的乳酪,简直要从V领裙里呼之欲出。
“定向拍卖会欢迎您的再次到来。”侍者将头低了下去。
“亲爱的,你呢,你不欢迎我吗?”史宾赛夫人将扇子搭在侍者的下巴上,让他把头再次抬了起来。
“史宾赛夫人,如果您继续这样,何塞总管就要扣我工资了。”侍者的眉头一皱。
“好吧,不为难你了。”史宾赛夫人拉着侍者的手,从车里出来。当然,比起被侍者拉出来,她其实更想把侍者拉进车里去,看男生那眉目间三月的冰面会不会在火热的拥抱中支离破碎。
可惜做不得,贵妇用扇子遮住下半张脸,叹了一口气。
“请二位随我来。”
侍者一路将两位贵客送到了市政歌舞厅的包厢门口,包厢里的另一位侍者为贵客开了门。
“我还要接待其他客人,如果两位有什么需要,可以找这个包厢的常驻侍者。”
侍者躬身,准备转身离开,但他的手臂却被史宾赛夫人拉住了。史宾赛夫人的手滑上侍者的小臂,“亲爱的,你怎么还没当上包厢常驻?在外面跑来跑去的多累啊。”
“夫人,我只是个刚来一周的新人。”侍者转过身,将手收回身后。
“可就我所知,已经有好几个夫人小姐点名让你到包厢服务了。”
“何塞总管认为我还不足以为留在包厢为客人们服务。”侍者不急不缓地回答,他指了指耳朵上带着的耳机,躬下身,“何塞总管催我,我就不多陪了,还望两位贵客见谅。”
“去吧去吧,瞧你那么可怜巴巴的,我也不好为难你。回头我帮你向何塞说两声,叫他别老把你使唤得团团转。”贵妇挥了挥手。
侍者再次躬身后离开了,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史宾赛夫人转过头,看到她身边的卡珊小姐还用回味无穷的神色看着那个已经没人了的走廊,于是她笑着问:“比起你的日本牛郎如何?”
“长得确实很好看啊,就是态度是不是太冷了,而且你的侍者小哥也不能提供那种服务。”卡珊小姐细长的高跟鞋鞋跟碾着地面上的厚绒地毯。
“这就像种一朵花,重要的是过程,花愿不愿意开不重要。让他像拍卖会其他侍者那样笑成一朵丑陋的喇叭花有什么意思?”史宾赛夫人啧了一声,率先走进了包厢。
“要真能把花摘了带回家,你难道不想摘?”
“我愿意出三亿美金。”史宾赛夫人头也不回地回答。
卡珊小姐也走入包厢,“我得提醒你一下,这正好是昂热上个月把那个炼金道具拍下来的价钱。”
价值三亿美金,正在下楼的侍者脚步一顿,因为他的耳朵里传来的巨大的抽气声。
“天杀的,我不服,凭什么是林枫师弟做侍者,我强烈要求换一换!我也想要富婆姐姐叫莪亲爱的!”芬格尔大声地在任务频道里说。
“你也想去卖笑?你之前不还得意你当了客人吗?”昂热的声音响起。
“校长,那我之前也不知道林枫师弟的活儿是干这个啊!你要是让林枫师弟再在拍卖行混两周,别说卖笑了,师弟就差身体力行地上去卖肾了!给富婆卖肾有什么丢人的?我愿意!”
“不好意思,师兄,我不卖笑。最高级的欲擒故纵永远都是不笑,如果卖笑,我在拍卖会第一天就得出局。而你说的那个身体力行地卖肾,除了出局,我可能还会被送进另一个局子里去。我查过了,芝加哥卖肾违法的。”林枫善意提醒。
“师弟,你查错了,芝加哥卖肾违法是指产业违法,你个人卖肾是不会管的!”芬格尔显然对此更有研究。
“你们能不能把查这种东西的精力用在任务上?”昂热的声音带上了怒意,如果可以,他绝对会把这两在任务频道里讲相声的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