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这么一天天过着，六月中旬，天气热起来。

伍江仍然维持着午间修行的习惯，不过把地方转移到篮球场上方的树荫休息区，这里有几个做成树桩造型的石头桌子和凳子。

某天，李炎在午间来篮球场看台找伍江，站在面对篮球场的位置，扶着栏杆和背后伍江说话，跟特务接头一样。

“方久老师变得瘦弱了。”他总算能察觉到方久一点点变化了。

“瘦弱？”伍江用疑问式，语气却不是。

“……你看着是啥样？”他说话带着点担心。

伍江迟疑了一会，还是决定明说：“‘方久’，应该已经消失了，两周前。”

“！！！”

李炎猛回头，噔噔两步走到石桌对面，面对他：“什么情况？”

伍江问：“人类的思维来自哪里？”

“脑子。”

“具体一点。”

“脑细胞之间神经递质相互传递产生的量子信息洪流？”

“不管怎么描述都离不开大脑吧。”

“……你的意思是，方久没脑子了？”

因为没其他人发现异常，伍江憋了很久，借着李炎主动来说这事，他就话多点：

“【灵子感知】初级阶段，可以感觉到一个個代表着融灵者的灵子团，大小和距离都分辨不出来。

然后可以‘看到’人形的灵子团，这时候已经可以抛开视觉进行定位。

再然后，能感知灵子场的‘波纹’，每个人的灵子场都不一样，它主要来自于灵子自然逸散与外界灵子间互动，类似跳水的波纹，同一人不同时期，不同人，差异都很大。不过对普通人无效，因为他们在灵子世界和空气一样。

最后，方久老师骨架上寄宿着某个东西。”

似乎略过了一部分内容，李炎却能懂。

是【灵子感知】对应等级二到等级五的强度，他略过了等级五的具体描述，仅是以能力发展阶段，来证明“方久没有脑子，可以被【灵子感知】观测到”的观点。

警队刘叔上两个月前在校门口蹲过一早上方久和黄京，当时没有发现异常。

现在呢？

方久更异常了，刘叔【灵子感知】开发水平够不够？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提高灵子感知的开发度？”

“这个问题有点难答，我想想。”

“没事，我等得起。”

伍江知道李炎想让第二个人能发现异常，他也希望“自己没有精神病”是真的，可要给出解决方案却并不容易。

回忆过自己关于【灵子感知】的一切，还是没有好办法。

“【灵子感知】是个很宽泛的概念，我认为其实有不止一种能力，能表现出类似该能力的效果，也许你要找的人，和我的感知不完全一样，甚至完全不一样。能力的个人差异，使得帮别人开发会难以下手，想要突破这种差异的束缚，关键是感知到‘异质’。”

“意志？思维也能感知？”

“不对，是异类物质的异质。”伍江说着说着就有点恼火，“所以说你赶紧升级，上月末到等级二，别人黄京都已经能力觉醒后完全恢复了，马上就要等级三。”

“……”李炎挠头。

班里同学其实经常会争论谁谁融灵水平强，要是别人这么说李炎，他就算不欺负对方一下显示“恶霸”威严，心里肯定也不服。

“那个，你为什么能按天分辨出等级一和等级二？有那么明显的变化吗？”

“我说过泳池放水抽水的题目吧，等级二和等级一，存在池子里的量和放水管大小都不同，在我眼里不难分辨。”

“呃，你还是继续说吧，异质是什么？”

伍江呼口气，继续道：“异质，是灵子本身含有的杂质，但也不是杂质，它们就是灵子的一部分，感知它，能帮助人掌握‘变化’，你还记得我说过的吧。”

“记得，变化，等级四的关键，掌握它，就掌握概念。”李炎说着，恍然大悟道，“当初你给我体验等级三的时候，说吃掉‘质量’，那就是异质吧！”

“孺子可教。”伍江双手抱胸点头，他不是老头，同学间该牛逼就要牛逼。

李炎也没介意，他同样为难起来：“但等级四啊，刘叔肯定没有。”

他和伍江在一起混的时间长了，知道等级四已经很牛逼，这样的人不至于被摆在普通城市的普通刑侦队里，因为到处缺人，没工夫让厉害人物折腾小案子。

“这就是我为难的地方，如果能达到察觉‘异质’的地步，那么殊途同归，有办法解决个人能力差异，察觉不到就无法和我相互配合，自然也谈不上临时增强。”

李炎想了想确认道：“你是说按‘质量、能量、灵魂’三大基本变化划分，精神系的【灵子感知】也不一定是纯‘灵魂’系？”

“嗯，我自己的就不纯。”

“那有没有可能，你把刘叔给灌到等级四？我意思是就算刘叔察觉不到异质，等级四的灵觉怎么也比等级三强吧，说不定能有进展，保密问题你不用担心，我去说。”

伍江摇头：“做不到，我早就说过，等级四对灵子的认知已经不同，认识不到这种差异，灌输那个量级的灵力，会出大事。”

“什么大事？”

“不知道，我没有参考对象，不能给你有足够适用性的答案。”

李炎想说试试呗，可想想如果风险真的很高，那是拿别人小命瞎闹呢。眼前这位可是斩过天的人，那灵子量哪怕其中一点点，灌到别人身上都不是开玩笑的。

“那等级三呢？等级三有没有可能发现异质？”

“理论上可以，实际做不到。”

“……不管行不行，先说说看你的办法。”

伍江想一想，培养出另一个等级四的灵子感知能力者，可能会带来麻烦，不过其实也是和警察建立了友谊吧。

大人的关系他不太懂，反正等级四也就那样，不上不下。

另外，如果对方真的能到等级四，并且活着，也可以验证些想法。

“要在等级三察觉异质，必须先对自身能力有足够深刻的认知，我认为最好的办法是让【灵子感知】常驻，通过一刻不停的使用能力，来认知自身、认知能力、认知灵子。但还是灵子逸散的问题，以等级三的侧漏速度，根本做不到常驻。”

情况说出来，反而勾起了李炎的回忆，他之前被灌到等级三的时候，退回等级二之后回家练了超过十二小时，直到被老妈骂到去睡觉前都没有跌回等级一。

“通过增加融灵时长呢？比如一天融灵八个小时甚至更长？”

这回轮到伍江惊了：现在人融灵这么拼的吗？

他自己从来没试过干那么久，因为他都是睡觉阶段自动完成的。

清醒时的融灵修行，更多还是为追寻灵子更本质的东西，也就是对异质和变化本身的挖掘，没有思考的干挖挖不出东西，而思考什么时间都可以，消耗时间自然不需要太多。

主要也是增加融灵时间，已经不能提升他的灵化进度和蓝条上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