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江和汪灵到鸢尾房车营地时，距离过年还有几天，听说有人是常住在这里，他就打主意过年弄个篝火晚会，既能获得新体验，也算为未来生活做个预演。

汪灵没参加过篝火晚会，也很支持。

第二天，先搜集情报，问问营地里有多少是直接现场过年的。

不含死活不露面的畸变选手，八個人，也许之后还有新人来，按照十几人的量筹备就行。

完事就在隔壁收费营地租了辆不知多少年的破车，根据电话中的要求，跑一趟路管所登记生火时间，然后到城里逛吃。

首都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外国人很多，金发碧眼的、红发绿眼的，还有黑到看不清形状的，五花八门。

就吃来说，一天也吃不了多少，两人吃过些小吃，又试过经常被人提及的老招牌，只能说……餐品太古典了，不合口味。

中间找一天先去郊区的农贸批发大市场，规模真的很大，一圈下来光走就要个把小时。

找卖羊的问过年节营业情况，预定下一只活羊，交定金拿张白条，当天来取。

到营地杀羊也不方便，所以过年当天取羊时，伍江现场亲手杀的。

也不是信不过师傅们的手艺，只是自己有能力和技能，羊死的快放血快，肉质能更好点，下水留在现场还能抵点钱。

在城里吃过午饭，回营地里准备烤羊。

过年留在现场的总共六辆车，新增了个三口之家，没露面的那位应该是单人，刚好十二人。

伍江会做烤肉味的炒菜，却没烤过全羊，但原理和烤肉串差不多，其实就两点，腌制和肉与火的距离。

原则上在能够加热到70度以上的前提下，肉和火距离越远，熟的越均匀，当然制作时间也会越长。

他下午两点把羊肉洗净腌起，就到处找东西搭篝火。

弄一圈石头做火塘，捡几根树枝点起火试试风向，把小陈夫妇的烤肉架拉出来挡着上风处，虽然挡不了太多，也有点用。

其他人也帮忙，就是出主意的太多，反而有点乱。

有车友提出想把签字插在火塘边上烤串，所以火塘的石头堆又扩大一圈，结果还有高手，直接从房车里搬出来两块杠铃的配重，十公斤一片，垫几块石头架高，中间的洞就能放很多烤串不倒。

就有人发现这东西能坐啊，可惜杠铃片也不是地里长出来的，临时找不到几块。

伍江只把烤架搭好，就让他们自己折腾，回房打一会坐，四点出来给木炭点火，开始烤羊。

五点多，整个营地都忙和起来，车友里人才真的很多，还有人架起投影仪和幕布。

到六点，肉香已经飘到满营地都是，终于，一直没露面的家伙出来了。

好像是个女人，包裹得严严实实，露出来的脸上还贴了一块膏药。

有点怪，按灵子场的强度，她应该也就是长个瘤子之类的小畸变，伍江的灵子感知都没发现轮廓异常，有必要搞得跟老宣一样吗？

伍江没凑过去，自有车友去关心，那人自称生病。

人都来到现场后，开始七手八脚的准备烤鸡翅膀之类的小东西，还有人端出来现烤的蛋糕。

接着决定先唱国歌，对于天南地北凑到这里的人，这大概是少有的共同语言。

接下来的晚会挺热闹，汪灵还喝了酒。

等大伙开始聊一些不着边际的东西，伍江凑到陌生女人旁边。

拉凳子坐下时，她有个明显闪避动作。

伍江没多余的动作，看着炭火堆说话：“你的情况，应该去医院。”

她的身体明显僵住了。

过了近一分钟，她才摆了摆身体，稍微靠近了几厘米，小声说：“我没钱。”

没钱就糟糕了。

不过既然已经说上话，伍江还是决定当一次好人。

“我帮你问问有没有其它办法。”

他起身到远处，打电话给未来防御办公室。这个机构跨年时还在岗位上，也算不容易了。

很快就拿到信息，坐回去。

这女人身体还是有些颤抖，不知在怕什么。

“给你打听到了，望仙书院正在招募志愿者参与实验，但是医疗风险可能比医院大一些。”

望仙书院这个名字就好像农业时代的产物，它也确实是继承自鸳尾还叫望仙郡的时代，但如今其实是一所理工学院，和应南理工一样设有医学院。

女人盯着他侧脸问：“为什么帮我？”

“今天心情好。而且只是一个信息，成不成也不知道。”

“……谢谢。”

伍江点点头，回到妈妈身边。

现场人多气氛可能比较足，十几个人里一大半要守夜跨年，汪灵母子没这习惯，她先顶不住，伍江把她送回车里。

刚下车，有电话打来。

看一眼号码，陌生号，没有标记诈骗或骚扰，想想还是接起来。

“嗯？”

“伍江同学吗？我是望仙书院的陈梓涛，听说你现在在鸳尾？”

“……”姓陈的挺多，不知办公室怎么操作的，伍江闭眼缓一缓答，“是。”

“我想请同学见一面，后天怎么样？”

“什么事？”

“防御办公室那边提到的志愿者招募，虽然还没截止，但是已经招到了预定人数，希望你……”

“滴”伍江直接挂断了电话。

为了一个陌生人，去欠其他陌生人的人情，他很像傻子吗？

挂了电话还不算，他直接给关机了。

回想刚刚和那女人说的话，这下去不成，倒也没有涉及撒谎的问题。

但他说出口的话一点结果没有，总是不好。

从车边走到篝火旁，还是坐女人旁边。

“情况有点变化，他们项目人够了，你过完年去应南道风临府第二科技大学找我吧，那边我还能说得上话一点。”

她盯着他，没有反应，应该在怀疑他是坏人。

“到那边找门卫或任何二年级以上的同学报我的名字，伍江，大写的五，江河的江。”

也不留电话，直接起身回屋。

外面那一群折腾得很晚，第二天上午，包括伍江和汪灵，就三个人出来收拾残局，另一个是小陈妻子。

干一会活，裹得严实的女人冒出来，在旁边帮忙，伍江和她之间没有交流，从行为上来看，应该还是信了。

这么傻不一定是好事，但至少这一次，伍江确实没有坏心思。

等到快收拾干净时，她才像蚊子般在附近说话：“你什么时候回应南？”

“明天吧，不过学校没开学，你可以晚些再去。”

那女人点头，结果等第二天伍江出发，上高速过卡时，发现她的车远远吊在后面。

畸变，对当事人确实是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