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江按车钥匙，对庄琴说：“上车吧。”

两人上车，庄琴拿出文件夹给他，满脸笑意，看得伍江莫名其妙。

“你的身高开这车不太合适。”

伍江坐的直，短发几乎顶到车顶，所以在庄琴的视角看会显得有点滑稽。

给她个笑脸：“别人的车，我自己车大，在城外。”

说完不理她看起资料来。

只是粗略翻一翻，把文件夹放在中控台上，问：“你急不急？”

“专程来为你服务的，我是当放假了。”

“吃早饭吗？”

“吃了包子。”

“等我下。”

伍江下车买了几个羊肉馅烤饼放车上，发动车辆往城外开。

限速很低，车辆缓慢动着，他顺口问：“这资料里怎么没有砍头村的？”

砍头村这個名字伍江曾经跟庄琴说过，所以她很快反应过来，解释道：“那个地方报告出来后，我们设法弄了隔离带放火把那一滩烧掉，烧过之后它的整体规模有所缩小，再围上铁丝网，大些的兽类进不去，没有新的尸堆血泥形成，大概半年前，彻底消失了。”

这段话有效信息不少，在伍江看不到的地方，大家也在想着各种办法应付梦魇区，而且有时候能成功把它们弄消失，或者说逼得投影放弃了当前现世的锚点回归混沌。

看来梦魇区的形成，并不符合投影方的利益，因为动弹不了，只能被动的接受相关部队、部门一次次尝试，总有造成伤害的时候。

以人为锚点，个体主动性会带来很多好处。

当然这也只是伍江从整体看问题的角度，单个投影载体意志、思维逻辑以及个体面临的困境不同，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发展。

回到房车上，热一热肉饼，给庄琴分了一个，边吃边研究资料。

这些资料上都是无法用火攻炮击等手段消除异常通道的，通道形式多种多样，不过对方确实没会错意，它们的共同点是能让现世的物质消失。

看一阵，伍江指着其中一份资料问：“这个地方怎么回事？为什么面积这么大？”

资料上写的梦魇区代号是“泥沼”。

以伍江对胜泽梦魇区管理体系的了解，只有边境，以及直接在城市高密度区爆发的，才可能因为吸收较多的人类意志，而产生比较大的面积，而这个泥沼，却在平泽道的湿地沼泽公园，人员出入方面应该属于比较容易管控的。

庄琴只看一眼文件抬头，便解释起来：“这是个历史遗留问题。你刚从上面下来，应该知道我们用梦魇区来消灭一些怪物，它本身具有一定的可行性，控制好数量，对梦魇区的面积、强度增强都很有限。不过最早我们不知道梦魇区是怎么形成的，对怪物也不进行细致分辨，结果在这里导致了两次梦魇区合并事件，它就变成这么大了。”

两次后被叫停了吗？决策力还可以嘛。

“之前不知道，现在能分辨会形成梦魇区的怪物吗？”

“是，我们发现只有控制了‘规则’的怪物，才有转化为梦魇区的可能。”

官方说的“规则”，就是伍江理解的“概念”，只是表达不同，伍江自己觉得还是概念比较准确，只是有的东西形成制式后很难变动，或者是改变的成本太高与收益不对等。

“第九办公室是做什么的？”

问题跳跃很大，庄琴也缓了缓才回答上来：“专门负责协调天南、天北两道非学术领域能力者的机构，也有少量不好安置的畸变体，他们唯一的任务是保护天柱山脉不被攻击发生崩塌。”

“……有那个实力吗？”

“总好过什么都不做，它的地形是我国最重要的自然资源，一旦天柱倒塌，我国的农业基础会完全改变结构。”

伍江点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解释。

毫无疑问，天柱山脉是胜泽国南北降水量差异最大的影响因子，南北水汽都会一点不剩地以冰雪方式聚集在天柱山脉，保障着境内基本水资源安全。一旦这里的地势矮几千米，且不说有没有荒漠化的情况发生，即使是南北雨量均衡化，也算是超级灾难，北方大部植被恐怕难以承受每年上千毫米雨量的热情浇灌。

接着又问了另外几个档案里的一些小问题，结果大差不差，都是历史遗留和某些巧合事件导致其强度、影响范围偏大，有的已经成为地区安全的毒瘤，长期需要重兵把守。

档案里不是每个都有异常情况，有情况的仅仅五分之一，而档案总计有二十份，这还只是能符合伍江要求的，整个胜泽境内的梦魇区不知道有没有过三百。

了解过基本情况，伍江给朱老师和妈妈分别打电话，简单说明情况，准备开车上路。

庄琴劝道：“我们可以乘飞机去，你这车安排个人开回去吧。”

听起来不错，伍江就提要求：“帮我把冰箱里的东西清空了洗干净。”

“好。”

等她完成联络，伍江开车从内蕴区移出，爬坡回到到高原上，打出一包行李带上。

不久有直升机来接，下来两个汽车兵拿他的车钥匙上路，自己则上直升机去机场转固定翼。

庄琴身后的那群人十分配合，不是什么从近到远，伍江指哪就往哪飞，小飞机航程够不着往支线航班里加塞。

伍江也不是对每个都动手，因为他的手段并不能消灭锚点，只是切开，切开后会如何，还关系到“无”是否出力。

别看之前在高原上无还挺好说话的，其实这东西根本没有底线，能讨价还价的地方绝不会放水。

之前它求着伍江帮忙，答了三句话就给踢出来，现在是伍江要动手，首先就要考虑到无是个什么反应。

当然因为伍江已经完全摆脱融灵，无其实也没什么好手段威胁他。甚至因为它被绑定在世界力出现的点上，使用威胁等手段，还容易被伍江砍。

这一路，伍江除了熟悉世界力破门的机制，也在观察无的变化，以此反推和完善投影世界的运转逻辑。

直接说结论……没什么逻辑。

无除了精神力确实在壮大，语言叠加的现象越来越严重，规模、力量都不是很稳定，甚至有时候力量性质都有一点点小差异。

所以认知意外的又回到了原处——在那里，没有比意志更重要的东西。

混沌本身是一切“成分”的集合，而意志的存在是调动这些成分的唯一凭据，与现世里灵子主要受精神指挥是一个逻辑框架。理论上只要意志足够强，甚至可以在里面完成真正的“创世”。

只是创世容易，让它稳定下来却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