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鸿章话说到一半神情一变,有些好奇的又拿起了一张药方看了看,却发现也是一样。
那涂黑的地方居然有字!
旁边的董胖胖也好奇的拿起了一张药方,看到那黑色区域内所映照的东西后畅然一笑。
好小子,真可说是青出于蓝了。
屋内听审的众人听外面安静下来也都有些好奇,皇太子最先按耐不住冲了出来,二皇子和婧王紧随其后,都好奇那药方被涂黑的区域里面有什么。
结果拿起来在光线下一看,才发现每张药方被漆黑的地方,上面居然都有反光的细小字迹。
八千七百五十六,六月二日,陈小娥。
八千七百五十七,六月二日,田勇。
......
“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姜云舟解释道:
“每张药方上涂黑的区域除了用来防止有人补写之外,更重要的是我会在那里运劲使笔,记下什么时间给谁开的药。”
“那前面的数字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从我第一天写药方开始,给人所写的药方序号,这也是我自己独有的防伪标志。”
年纪轻轻仅仅是写过的药方就有八千多,这让在场众人也不禁发出声惊呼。
一旁的司徒雷也没想到那黑斑居然还有这种作用,原来自己昨天问的时候他就没和自己说实话。
董允拿起那张作为证据的给淑妃娘娘开的药方检查道:
“这张上面是没有任何标记,应该不是姜云舟写的。”
一旁的刘鸿章想了想反驳道:
“未必吧董大人,他姜云舟很清楚自己所开药方的防伪标记,所以他用来害淑妃娘娘的药方自己不留标记也是很正常的,就等着被我们抓到之后用这个来反驳我们。姜云舟,本官说的没错吧?”
姜云舟毫无惧色反问道:
“大人如此臆想我也没有办法,不过我是不是也能臆想有人用宫廷御纸伪造了我的药方,然后加了一味毒药栽赃陷害于我?”
谁知听到这话刘鸿章却是冷笑一声道:
“这绝对不可能,我告诉你为何,因为淑妃娘娘的纸都是陛下御赐的,皇宫之中只有淑妃娘娘那里有,而我们重新检查过桌上裁好的纸张,只缺少这一张而已,所以根本就没有人用那御纸伪造药方。”
看来刑部也和楚天雄穿一条裤子,想想也难怪,刑部之前是太子管着,这些都是太子党。
他们连自己的笔迹都能模仿的天衣无缝,再准备一份御纸当然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就在这时,另一队人也从淑静宫将淑妃闺房之内的桌椅都搬了过来。
上还带着笔墨纸砚等用具,看着就和当初写药方的时候一样。
但姜云舟伸手摸了摸那纸,就感觉到了不太对,当时自己写药方时,下方的纸应该是比较干涩的那一面,而如今朝上的那一面却比较光滑。
很明显这一沓御纸被人换过了,想必是怕自己在的纸上找到以前药方的痕迹。
姜云舟心说这帮孙子干事儿还真绝呀!
看来想从这些纸里找到以前药方的证据是不可能了。
唉,只能说谢谢师父一直以来的要求,也幸好自己没有偷懒。
刘鸿章催促道:
“姜云舟,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如果你还找不到证据自证清白的话,本官可就要将你收监了。”
姜云舟故作无可奈何道:
“大人能够保证那宫廷御纸只有一份吗?就不可能有高人伪造吗?”
终于见到姜云舟惊慌的一面,刘鸿章笑道:
“这是当然的!那宫廷御纸都有登记和记号,别说是什么高人,就是北戎和南巫,在不知道具体记号的情况下也伪造不出来!别垂死挣扎了!”
“大人能用您的乌纱帽保证?”
“哈,别说用乌纱帽,我用脑袋给你保证都行!”
姜云舟闻言却突然笑了起来,接着独自走到淑妃椅子前。
就在众人大惑不解之时,却见姜云舟将那椅子倒拎过来扣在了桌子上。
刚开始众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以为姜云舟这是想拿椅子当武器反抗?近卫都被吓得围了过来。
可紧接着众人就发现,那红漆椅子的底部居然印着墨迹,而且看格式和桌上的那些药方很像。
一看就是趁着药方没干的时候,将其印在了椅子底部。
见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姜云舟才看向刘鸿章道:
“这就是我当初所写药方的印记,现场和证据一直都被诸位把控着,恐怕我没有任何时间造假吧?看清楚,这上面可并没有写什么乌头。刘大人,看清了吗?”
刚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突然被绝杀,刘鸿章也有些反应不过来,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这这......”
“刘大人别这这的了,不是说那御纸仅此一份吗?我的药方是用御纸写的,用了一张,你刚刚也说这沓纸只缺一张,那现在桌子上那张作为证据的药方是哪来的?”
“这......这......”
“刘大人呐,你就是不懂得造纸的基本原理,还什么北戎和南巫都造不出来,造不出来那多出来的纸是哪来的?
这把椅子能证明我当时所写的药方具体内容是什么,而既然我无毒的药方是真的,不知道司徒雷那张药方是哪来的?
我想谁才是造纸的那一个已经很清晰了,刘大人应该不会徇私舞弊吧?”
摆上钉钉的证据,再加上自己刚刚说死的御纸唯一性,刘鸿章自己把自己逼到了死胡同。
要是这小子刚开始就把这個重要证据亮出来自己还有质疑的余地,如今话全说死了,自己再强行解释只会把自己也陷进去。
刘鸿章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回头道:
“把司徒雷给我抓起来!”
原本想着演出戏就能成为太医院首席御医的司徒雷也没想到情况来了个180度的大逆转。
“大人我冤枉啊!”
刘鸿章怒道:
“怎么?你也有把药方印在什么地方吗?”
“我......我我......”
司徒雷心说神经病才会有这种习惯,可现在就是因为自己不是神经病,所以被抓起来了。
大皇子也没想到姜云舟居然能如此翻盘,依旧不依不饶道:
“等等!姜云舟,你调戏淑妃娘娘的事情又该作何解释?难道一句看不见摸不着的幻觉就能说得通了?”
姜云舟假装没听见的往那位彩蝶姑娘身后走了走道:
“太子殿下您说什么,走近点儿莪没听清。”
皇太子以为姜云舟在装傻,上前两步走到彩蝶姑娘跟前,还没等开口,就听彩蝶姑娘突然惊叫一声,胡乱抽打跟前身材有点胖的皇太子。
神情有些呆滞的彩蝶口中念念有词:
“滚呐!猪精!你这野猪精!别过来!”
皇太子也被打蒙了,一把将那彩蝶姑娘推开,众人也都被吓了一跳。
姜云舟急忙上前扶住彩蝶,接着从彩蝶脑后拔出了一根银针道:
“不知道太子殿下如今对于幻觉看得见摸得着了吗?”
“什么?你是说刚刚......”
“不错,刚刚是我尝试在彩蝶脑后用针暂时扰乱心智,如此大家也看到了,出现幻觉并不是什么难事,刚刚彩蝶是看到了幻境,我自然不能说太子殿下真的变成了猪精对吧?”
“你!”
至此,对于刑部的所有指控,姜云舟都以一人之力全部推翻。
婧王已经不是佩服了,而是感觉有些离谱,这姜云舟简直如同未卜先知一般。
诸葛亮的料事如神,估计他多多少少在自己身上有所取材。
一大帮人为他准备了这么多后路,结果他自己一个人就把刑部反推了。
这都没杀了姜云舟,皇太子感觉像吃了老鼠屎一样的恶心。
二皇子咳嗽两声揉了揉脸,心说幸好这次不是自己找他的麻烦。
三司之中一直没有说话的御史文舒一副“怎么样?幸好这次我没有说话,我早就有所预料”的傲然表情。
和其他人或震惊或敬佩或厌恶不同,董胖胖虽然欣慰一笑,可却感觉心头一酸。
想必这些都是济民教给云舟的,至于为什么要教这些。
因为沈济民当年就是这样被诬陷的,今天云舟身上每一块提前准备好的铠甲,可以说都是当年他师父沈济民的伤口换来的。
就在大家以为能够向梁帝汇报姜云舟无罪的时候,一直旁听始终没有说话的楚天雄忽然开口道:
“姜大人这写药方的习惯多少有些不正常吧?”
姜云舟看向楚天雄:
“平时写的药方,必须有自己的防伪标志;给官家写药方,尤其是给皇亲国戚,必须留有证据,这是恩师的叮嘱。”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师父才会教自己的徒弟写方子的时候留下这种习惯。”
老东西,你居然好意思提?!
姜云舟忍着怒火不卑不亢道:
“自然是被诬陷过的人才有这种准备。”
“不知你师父是哪位?”
本来都准备直接告诉这老家伙,却见董胖胖朝自己轻轻摇头,
姜云舟强忍着道:
“恩师不让在外面乱提。”
楚天雄冷笑一声道:
“是不让乱提,还是不敢乱提?你这沈济民的徒弟。”
姜云舟还没来得及反驳,就突然感受到一股纯粹杀意,竟然正是来自于养寿宫之中的梁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