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乐出来的时候，小吴霍地从板凳站了起来。

“宋先生，你问完了？”

“嗯。”宋安乐点头。

“那……有什么新的线索吗？”小吴关切地问。

宋安乐半侧着身把自己的猫抱出来。宋小五在背包里昏昏欲睡，此时趴在主人的怀里，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抚摸着白猫的头，宋安乐深深地睨了一眼吴铭晖，摇头。

“什么线索都没有，只能先回去了。”

小吴听完之后也有点失望，但他仍强打起精神，安慰说：“没关系，总会有办法的。”

“嗯。”

宋安乐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恰好此时他的手机响了。

“我去接个电话。”

等宋安乐走出门接电话时，小吴和村长的小舅子商量。

“我们一会儿想打车走，能打到车吗？”小吴上次自驾游，所以不用考虑出行的问题。这次他们是打车过来的，见识过村子的偏僻，他不得不提前打听好。

“你们肯定是打不到车的。我们这村子每天就一趟公交，而且就停一次。不过你们要是不嫌弃，我可以开自家货车送你们进城。”

“啊，那太感谢了！”小吴连连道谢。车的问题解决了，他透过窗户，刚好看见宋安乐站在院门附近，单手拿手机，另一手插兜，认真地听着电话另一端的人讲话，很久才会插上一句嘴。他讲话的声音不大，根本传不到屋子里。

良久，宋安乐挂断电话，返回屋内。

“宋先生，我和这位大哥商量好了，坐他的车回城。那我们……现在离开吗？”

“嗯，现在走吧，再磨蹭下去天该黑了。”

宋安乐似乎并不执著于在简茂村发现什么新线索，小吴刚提出要走，他不假思索地答应了。他答应得这么痛快，反倒让小吴摸不着头脑。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他对宋安乐也能略微地了解一二。尽管这人看上去懒懒散散的，什么都过得去就行，但在办正经事上他还是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劲头。

“宋先生……”

“嗯？”

小吴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没说。

两人这趟进村之行算是无功而返，当然，这是在小吴眼中。宋安乐此行还算收获不少，尤其是关于他的猫。老张临行之前除了要走那张邪门的符外，还点评了一下宋小五。

“猫不错。”老张伸手要摸宋小五的脑袋，白猫一扭头，避开了。

“抱歉，它比较认生……”宋安乐嘴上道歉，其实压根没有怪罪宋小五的意思。

老张忽然凑近宋小五的脑袋，特意用那只浑浊的眼打量它片刻，说：“你这猫养很长时间了吧？”

“嗯，十年多了。”

“可不止吧……”老张在宋小五的猫爪子给他的脸挠开花之前及时后撤，咂咂嘴巴，给出一个数字，“起码二十年了。”

“二十年？”宋安乐不相信，“哪有猫这么长寿命的？”

老张嘿嘿乐了，最后来了一句：“好好养吧，养好了能把你送走。”

“……您的祝福真是太到位了。”

此时坐在货车车厢内的宋安乐把他的猫拎起来，仔仔细细地观察宋小五的相貌。说起来他前面养过的四只猫全部都是蓝眼睛，通体雪白，一缕杂色的毛都找不到。所以他始终也没有详细对比过这几只猫的区别究竟在哪里，只知道他曾经在任务中牺牲过四只猫。

但是他从来没有亲眼看见过那四只猫的尸体。

“小五……”宋安乐眯窄了眼睛，“你和小一小二小三小四……究竟有没有关系？”

宋小五偏过头，不理人，但宋安乐知道它听懂了，就是故意在逃避。

“算了，我也希望你陪我久一点。”

副驾驶的小吴听见宋安乐在和猫对话，觉得很有意思。

“宋先生很喜欢小动物？”他试着跟宋安乐搭话。

“也不完全是，”宋安乐回，“这只白猫对我帮助很大。”

“帮助？”小吴不明白了，“能帮着捉老鼠？”

宋安乐笑笑，视线转向外面大片大片的葡萄田。

他想他知道切入口在哪里了。

回到城里，宋安乐辞别小吴，让他放宽心。随后，他首先联系了方世卿。

“小方，你有没有小吴女朋友的联系方式？”

“冯小暖吗？有的有的。叔等会儿我给你发过去。”

“好，谢谢。”

宋安乐挂断电话，等待一分钟，方世卿就把联系方式发给了他。宋安乐思考了一下，作为一个陌生人直接把人约出来，女方拒绝的可能性很大。他想了个借口，虽然这个借口听起来不太体面，但应该有效。

想明白之后，他给冯小暖发了一条短信。

“吴铭晖知道你和别人去约会吗？”

点击发送按钮，坐在咖啡厅橱窗边的宋安乐抿了一口热可可，双手放在膝盖上，静静地等待回复。

大约十五分钟后，回复来了，而且是连续两条。

“你神经病吧！”

“我和我男朋友好着呢，你谁啊来管别人家的私事！”

没想到冯小暖的态度这么强硬，宋安乐又发了一条。

“我已经拍到照片了，而且在你男友的授意下。”

冯小暖这次的回复很快。

“我男友就在我身边呢！他看到你发过来的消息都快笑死了！把你号拉黑了，别回我了。”

看到这里，宋安乐察觉到不对劲儿了。他翻出小吴的联系方式。

“吴先生，”电话刚一接通，宋安乐张嘴就问，“你现在和你女朋友在一起吗？”

“啊？”小吴的声音听起来也很茫然，“没呢，我还没到家呢，在公交车上。怎么了宋先生？”

糟了。

“那你知道你女朋友在哪儿吗？”宋安乐急声问。

“她、她应该在上班吧？”

“你给她单位同事打个电话！”宋安乐嘱咐完，转头又给方世卿打了过去。

“小方，快给冯小暖打电话，就说有急事找她！问她现在在哪儿！”

方世卿虽然被突然而至的指示弄得手忙脚乱，但他还是依言给冯小暖去了电话。冯小暖那边没有人接，这下方世卿也慌了。

“怎么办小宋叔，她没接电话！”

“啧，”宋安乐迅速起身买单，大步走出门，同时安抚说，“别慌，我再问问小吴。”

这边电话刚撂，小吴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宋先生！”小吴呼呼地喘着粗气，声音里满是焦急，“小暖的同事们说她被我约出去到新开的一家鬼屋玩，可我今天从早上开始就跟你出去了，怎么可能约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