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谁体会过被人骑在头顶拉屎是种什么感觉，同样，头顶上有大宗师交手的场面也难得一见。

今日，东三环漱石湖附近的行人算是开了眼。

冻结湖面上空，一团团绚烂光芒撞在一起荡起阵阵狂风，刮地湖岸枯树烈烈作响。

湖畔小街上挤得满满当当，行人们远远围观指指点点，不少有修为在身的修士或跃上树梢或虚空浮立，至于那边塌了几栋小楼已无人在意。

外行看热闹。

绝大多数人只能望到魂炁光芒乱撞，根本看不见人在哪里。

内行看门道。

两个道姑悬浮半空远远观战，相视一眼都带着惊讶之色。

交战双方竟有五位大宗师，如此高规格堪比一场战役了，更让两个道姑惊讶的是，占据绝对优势一方的三位大宗师竟全部使用了六丁六甲符。

“师姐，风云楼底蕴如此雄厚？”年轻道姑低声问道。

无竹道姑缓缓摇头，“不知道，记得师尊说过，哪怕大师伯也要借助道庭仙力才能做出此神符。”

区区一個江湖门派能竟拿出三枚神符，这等底蕴让两个见多识广的道姑也暗自咋舌。

无竹道姑忽然想到了什么，刚巧迎上师妹无菊若有所思的目光。

两位道姑都微微点头。

“回禀师尊吧。”无竹道，“陛下、动真的了。”

无菊身形一闪落在人群后方，向来路急掠而去，与一群疾跑而来的京兆府捕快擦肩而过。

“都他娘的闪闪吧！”

领头捕快扯着嗓子大吼着，“打到这边来，所有人都活不了！还他娘的看热闹，嫌命长吗！”

围观人群开始松动，随即呼啦一下地散开各自跑远，只有少数几个自持修为的修士没有离去。

捕快说得对，这可是大宗师打架，看热闹把命搭进去就不值当了。

领头捕快抬头望向冰湖上空，嘴里骂咧咧，“天子脚下敢这样，还他娘的有没有王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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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岸另一个方向更近处，树林边站着一个白袍俊公子，身旁一位黑衣黑裙黑纱蒙面的窈窕女子，两人凝望着湖面上空并没有注意到对岸人群已被吼散了。

又是轰地一声巨响，魂炁凝聚而成的狂舞巨龙轰然炸裂开来，在明朗阳光下泛起耀眼色彩。

顾淮揉了揉干涩眼睛看向红袖，“姐姐，战况如何？”

三品大宗师博死拼杀之战是次难得观摩学习机会，对修行大有裨益，他就拽着红袖躲藏在此处观战。

可惜不嫌丢人的说，看了半天，顾淮只勉强看到五个人影飞来飞去，隐约也能看到金甲天神的虚影。

除此之外，谁优谁劣谁占据优势，谁用了什么绝技，谁快要撑不住了，根本看不出来。

修为差距太大，就像一个初中生看希尔伯特空间方程，全程处于懵逼状态。

红袖依然盯着空中变化，“大人放心，任家兄弟只剩一口气，他们死定了。”

“那就好。”顾淮放心下来。

此战是检验成色之战。

京城四大帮派里都有两位大宗师，铁旗门任家兄弟是正面战里最强的一对组合。

如果能打掉任家兄弟，詹仰、季典和古无期就能打掉其他大宗师，也检验了六丁六甲符的实战效果。

想起那粉嫩可爱的团脸蛋和那弹润浑圆的小屁股，顾淮露出微笑。

这些天宁朵就住在武备局单独一间小院落里，想想已数日没有欺负她了。

正有些意马心猿，红袖一声惊讶鼻音让顾淮立刻抬头看去。

就见湖面正中忽然有一道红影破冰而出，随即一点绿芒闪过碧绿剑影疾飞而起加入战团。

“胡闹！”

顾淮不悦摇头。

是姜沫。

这女人真疯了。

五位大宗师拼命的战局，一个六品剑修凑的不是热闹，是找死！

没有红袖贴身保护，顾淮都不敢来观战，姜沫居然始终隐藏在冰湖下伺机动手。

脑海里闪过她冷酷中藏着疯狂的眼神，心理扭曲的女人果然难懂。

“保护她！”

顾淮感到一丝不安，已有种不可控之感。

可又不能眼睁睁看着姜沫送死，她是计划里非常重要的一环。

然而红袖却没动，稍有惊讶地看过来，“得手了。”

此时顾淮也发现得手了。

冰湖上空传来一声惨嚎，一道血线在阳光下显出艳红色彩，一根柱状物从空中光影中径直坠落。

那是一条大腿！

随即光影闪烁，空中鲜血四溅好像一团肉炸开一样。

“哥哥！”

有人痛呼一声。

继而声音戛然而止，半空中闪过道道绿影，冰湖上下起一阵急促血雨，块块残肢如鲜红石块噼里啪啦的落在冰面上。

顾淮默然转头看着红袖。

“时机把握的极准。”红袖蹙眉道，“不过竟能破开任天缺护体魂炁，那把剑也太邪了些，你哪里弄来的？”

顾淮实话实说，“宫里的。”

红袖望着冰湖上消失的红衣身影微微摇头，“只怕那剑吸收了任家兄弟的血，变得更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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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清楚断春水是否变得更邪，可姜沫变得更邪了。

“大人！”

一脚踏入逍遥游，姜沫俏丽瓜子脸上满是兴奋地笑，来到顾淮身前跪在脚边习惯般抱着小腿，扬起的小脸儿满是得意，“杀了两个大宗师，奴家今天好开心呀！”

顾淮捏着她尖尖下颏，“做的不错，唐夫人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啊，把他们想象成唐辰就好了。”姜沫咯咯笑起来，微微晃头以下巴蹭着顾淮的手，好像一只想讨主人赏赐的边牧。

顾淮心里打了个冷颤，却没能从她身上感知到什么负面情绪，淡淡道：“是不是也把他们想象成了本官？”

越恨实力越强，恨到极处剑气也强到极处，这是恨剑之殇血脉能力的特点。

确切来说任天缺和任天伤并非死在姜沫剑下，在漱石居里，詹仰和季典在易容符和敛息符掩护下已重创了兄弟二人。

只是大宗师能够以天地元炁护住心脉暂时不死，在三位大宗师围攻下已处于堪堪毙命状态。

姜沫只是抢人头。

可抢人头也不是谁都能做到的，尤其对于一个刚入六品境界的修士来讲抢人头也是搏命，是抱着必死勇气的拼死搏杀。

顾淮自问做不到。

他相信姜沫把对手想象成了仇恨目标，那样可以最大程度发挥恨剑之殇能力。

但同时感觉她没说实话。

“怎么会啊。”

姜沫娇笑着下巴抵在顾淮膝盖上，“大人对奴家这么好，奴家可舍不得杀大人呢。”

顾淮看着她的眼睛，恶堕行者被动感知依然没有感受到什么。

艳红如血的薄薄嘴唇却张开了。

“求主人恩典。”姜沫哼唧唧声音带着某种欲求不满的味道。

顾淮食指中指并直伸出，缓缓放进薄嘴唇里。

满足的吮吸声在车厢中响起。

一旁，女主人座位上的红袖瞪大了眼睛，惊讶看着姜沫，又立刻转头瞪着顾淮，“你也太能欺负女孩子了！”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姜沫这个样子。

顾淮稍有歉意道：“姐姐，不是我、是她喜欢这样。”

“嗯嗯。”

姜沫连连点头，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奴家可喜欢让大人欺负了。”

“我没说错吧。”顾淮笑得有些无奈。

逍遥游平衡阵法效果极佳，哪怕跑在崎岖山路上也极为平稳没有半点颠簸之感。

红袖心里颠簸的厉害，转过头来望着窗外，深深叹了口气。

但凡有良知的人都不见得堂堂风云楼少帮主变成这样。

她又无可奈何。

顾淮也看向窗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被反向调教了。

此时他有种主奴颠倒之感，铲屎官和狗狗之间谁玩谁还真不好说。

这样下去不行，需要往正向拉一拉，不然终于一天会死在断春水剑下。

这是个大问题。

如此的姜沫让顾淮也感到一丝恐惧，他深深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