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仙侠风封建王朝世界，求长生并非《苍天》游戏的主旨。

虚拟化为现实，长生也只是极个别人士的美好愿望，一品圣人距离长生那個段位也遥远。

相传上古纪元最后一位人族大帝赢帝一统天下之后失了本心，横征暴敛残杀无度伤了天德，天庭降罪处死赢帝，也厌烦了各族生灵永无止境的你争我夺，昊天玉帝降下法旨封闭了天地桥，断了凡间长生根，生灵从此无法得长生，故称第三次天地大劫。

哪怕超品人世仙也只是假长生。

何为假长生，顾淮也不清楚，只记得少年时陪同皇太女拜谒皇极宗龙宗主时有过这么一句。

龙宗主不姓龙，姓褚，是太祖胞弟褚天龙的后人。

千年前褚天雄打下江山成为人皇，修为突破圣人巅峰成为三千年来唯一超品人世仙，其弟褚天龙也成为圣人巅峰只比青凰稍弱，堪称天下圣人第二。

褚天雄踏天登仙之前与褚天龙约定，长房一脉传袭皇位，二房一脉自立皇极宗隐世修行永世受皇朝供养，也永世守护着大虞皇朝。

一脉坐江山、一脉镇江山，以保褚氏一族千秋万代。

皇极宗与青凰一样不参与褚氏内斗，只有在大虞生死存亡之际才现身，历代宗主沿袭“龙”字，皆为龙宗主。

那时的皇太女不想继承皇位一心想修行得长生，所以去皇极宗求龙宗主。

龙宗主笑呵呵说了句“太祖爷也是假长生”话题到此为止。

顾淮就记住了。

时隔多年后从娘娘口中听到“长生”这个词就感觉有些突兀，更突兀的是如此高大上的事竟跟忍者神龟有莫大关联。

褚演是补品！

怎么补？

剁吧剁吧红烧？

为了长生吃人肉，顾淮咬咬牙倒能下得去嘴，但感觉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再问娘娘就以“天机不可泄露”搪塞了，全情投入到为晕而战之中。

谜语人最讨厌。

不过顾淮能感受到娘娘“共赴长生”不是画饼，是她发自心底的喜欢，犹如热恋中男女“爱你永生永世”的诺言。

不好说保鲜期有多久，起码说出口时是真实情感。

他虽不感动心里也很热乎。

此时屋里的气氛更热乎，镇抚司一手抓捕让百官低头，一场大胜让云从虎等人兴奋地哇哇乱叫，极似岫云居里的勋贵派纨绔。

“淮哥儿，一会儿包下晴芳楼如何？”斯文败类韩不器摇着羽毛扇，“我请客，晚上耍个痛快！”

众人轰然叫好。

这些日子大家都忙，忙到连逛窑子也没工夫，尤其从昨天到今日大悲心情转大喜，虽一夜未睡众人也极为亢奋，顾派纨绔也原形毕露。

一经提起晴芳楼，那些兔耳朵、猫尾巴、私密处长着细细茸毛的半妖族女奴就立刻钻进众人怀里，小毛爪子挠的人心都硬了。

“无需不器破费，我请我请！”白过隙大叫着，“我娘刚打发人送来二十万两银票，不花光不痛快；晴芳楼大门一关，所有女奴包括鸨姐全部扒光，从院里到院外、从楼上到楼下，我等蒙着眼抓住一个战一个岂不快活！”

镇抚司录事参军笔力深厚言简意赅，寥寥数语勾勒出一幕淫糜不堪的场面，让众人亢奋地如同牲口发情嗷嗷直叫。

听地屏风后丰腴美人瞪大了眼睛。

本以为顾淮已是最淫之人，现在看来镇抚司上上下下都是一丘之貉，没一个好人。

“淮哥儿，这次你不会还说‘有事’推脱了吧？”董子瑜叫道。

自从镇抚司重设众人小聚过几次，淮哥儿每次只露个面就走，此次都“有事”，好久没跟众人一起快活了。

众人都眼巴巴盯着顾淮。

顾淮淡淡一笑，“今晚没事。”

“嗷！！！”

“不过我就不去了。”

“为什么！”

“机密。”

“……。”

众人哑然，相视咧嘴无奈一笑。

没办法，跟指挥使大人层次不同，说“机密”就不能再问了。

云从虎叫道：“大人不去咱们去，天也不早了，走走走！”

带着众人往外走，一指角落里始终不说话的易水寒，“同僚多日还不曾与你喝一场，小易将军也一起去！”

“呃。”易水寒面有难色，抱拳道：“大人好意下官心领了，确实有事，改日再回请诸位大人吧。”

缇骑校尉只是正六品，远低于从四品的云从虎，故此自称下官。

“嘁”了一声，云从虎也不多让，撇着嘴带着兄弟们离去。

屋里变得安静，风萧萧从屏风后绕出来，心下安慰地点头，“寒儿做得对。”

边军世家子不能京城纨绔比，她刚才还担心寒儿跟着一起去就学坏了。

“对个屁！”

顾淮却没好气地冷哼一声，点指着易水寒，“边军同袍也讲究个一个槽子吃饭、一个窑子快活，都是男人又都是自己人，他们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邀请你，因为你是本官的寒儿，有叔在、你怕个啥！”

寒儿这个称呼从那晚团圆饭就正式定下了，易水寒也顺利从缇骑校尉晋升为顾大人的侄儿。

干亲。

干亲也是亲。

从前是一把手的下属，现在是一把手的侄儿，对于一个初涉京城官场的少年小将来讲是大好事。

有道是朝中有人好做官。

虽说顾淮只比易水寒大两岁，以他的权柄和圣眷认个边军出身的校尉当侄子，谁是赚的明眼人都清楚。

所以那晚顾淮露出此意，风萧萧二话没说就以姑姑的身份让易水寒跪地认叔叔。

易水寒也不扭捏跪地磕头，从此私下里就以叔侄相称了。

顾大人圣眷如何他比谁都清楚，空白圣旨成沓往外掏，又对自家姑侄二人这般好，认个干叔叔反而是大人看得起自己。

眼下被训斥，易水寒微微欠身赔笑道：“淮叔误会了，侄儿今晚约了蓟北边军老兵喝酒确实有事，改日必回请诸位大人。”

“原来如此，那叔就不怪你了。”

顾淮微微点头，猜到蓟北边军老兵就是郑松的舅舅，易水寒该去领奖励了。

可惜那奖励永远领不到了。

顾淮倒没什么歉意感，只是易水寒养成计划也该实施了，于是抖手甩出一沓十万两银票足有百万之巨丢过去。

笑道：“从前你姑侄二人日子过得清苦，如今是一家人，叔看不得你被银钱难住，缺钱就跟叔要，缺什么就跟叔提，叔别的没有，就是有钱。”

“腰杆子也挺起来，普天之下敢欺负我顾家人的人还没出生；远了不敢说，在大虞国这片地头上只有咱叔侄欺负别人的份，敢惹你的就往死打，出了事叔给你兜着，包括七大家、开国勋贵乃至诸王在内。”

说着拍了拍易水寒的肩膀，“今后遇事无需考虑后果，首先要想着不能给叔丢脸，懂了吗？”

“侄儿记下了，请淮叔放心。”易水寒胸脯一挺，“叔素有京城霸王之称，侄儿今后就是京城第二霸王！”

“这就对了嘛。”顾淮连连点头。

一旁，风萧萧听地楞眉楞眼，不由嗔怪道：“大人，哪有你这样教孩子的，寒儿都让你带坏了。”

“夫人哪里话。”顾淮当着易水寒的面去牵风萧萧的手，却牵了个空只得讪讪作罢，笑道，“我是看不得寒儿受屈，替他担心嘛。”

易水寒看到了姑姑面纱下羞红的脸，认为姑姑当着自己的面不好意思跟淮叔手拉手，忙躬身道：“侄儿还有事，先告退了。”

转身退出书房。

出门跃上寒焰驹，易水寒本来很高兴，心境不知为何却有些低落。

顾大人拿自己当亲子侄看待，有淮叔在背后撑腰京城确实可以平趟，谁不想威风八面，能当霸王谁当孙子？

再者入京城成了镇抚司下属才知道从前顾小丑之名纯属谣言。

淮叔为人是嚣张霸道了些，可心计谋略胆气手腕令人叹服。

尤其一手抓捕贡生寡妇，镇抚司内部从门房到三位监察使大人无不佩服到五体投地。

霹雳手段破解危局，令都察院服软、百官低头，从古至今有几人能做到？

有这样一位叔叔照顾，易水寒腰杆自然硬。

可为什么心里有些沉呢？

一直向东三环五里坊而去，易水寒才品出心沉的原因。

是因为淮叔牵姑姑的手，姑姑虽躲开了也面带娇羞。

“嘿！”

易水寒自失一笑，抬手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许是自幼相依为命，如今见姑姑可能嫁人就像幼弟舍不得长姐出嫁般不舍。

“有什么不舍的。”

马背上易水寒自言自语。

难道让姑姑孤老终生才高兴？

再说，如今知道姑姑原来是个寡妇，本配不上位高权重的淮叔。

难得淮叔喜欢姑姑，姑姑也心有此意只是碍于脸面不敢表露出来罢了。

当侄儿的不该不舍，而是应该私下里劝劝姑姑主动些才好，等到“淮叔”变成了“姑父”……

易水寒暗自高兴起来。

天底下谁敢惹我？

心给你挖出来下酒喝，尿脬给你抽出来当泡踩！（注：尿脬读suī pāo，膀胱的土称）

“哈哈！”

易水寒爆笑一声，战靴一磕马腹寒焰驹骤然加速，海碗大的兽蹄撒开一跃踏入空中从前方车马头顶疾行而过，阵阵寒焰荡起竟有横冲直撞之意。

京城不比蓟北更不是荒郊野外，没有五城兵马司临时下发的钧令任何飞行妖兽不得入城，城内具有飞行能力的妖兽坐骑也不得踏空行进，违者斩杀坐骑、轻则交罚款银子重则坐牢。

唯有特例的就是褚氏诸王以及紫金城里的御驾车辇，就连包括豫国公府在内的车驾也只敢在地面上跑。

入京以来小心谨慎的易水寒心情激荡之下撒了欢，空中跑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条延续千年的规矩。

马鞍桥上的少年吓地一缩脖，下意识要纵马落地，一眼瞧见下方正有一队五城兵马司巡检路过，十几个巡检官军正瞪着眼珠子看过来。

易水寒心中一凛也看过去。

却看到那几十道目光从自己头盔上扫过，随即默默转过头目视前方照常行进。

没说一个字，没放一个屁，跟瞎了似的。

易水寒诧异摸了摸头盔，摸到了那根代表镇抚司的御赐黑羽。

‘娘咧！’

我镇抚司就是威风，五城兵马司巡检见了也不敢管！

这就是京城霸王的滋味么。

大笑声中继续纵马踏空疾行，十八岁的少年将军第一次品味到横行霸道的感觉竟是这般快活。

有我叔、不、有我姑父在，我怕谁！

易水寒纵马跃空直奔五里坊。

他没说谎，今晚确实约了那位蓟北边军老兵喝酒，于老汉说有宝物相送，不拿白不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