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雁怎么虐猫,顾淮没有亲见也想象不出那是一副怎样画面。
风萧萧也没见到,只看到那只亲手送给江落雁的雪白可爱肥猫少了好多毛,也瘸了一条腿,躲在墙角里猫爪抱着头。
江落雁一个无关小小举动就能让猫浑身激灵一下,可见那猫被虐怕了。
什么事能让一个爱猫人士变成虐猫人士?
顾淮大概能猜得到。
因为玉芙蓉去芝宝林说什么、怎么说,都是自己一手安排的。
前几天风萧萧也得知江落雁给猫起了個古怪的名字。
少爷。
为什么会给宠物猫起这个名字,闲聊间风萧萧也问过,江落雁不答。
顾淮当然清楚“少爷”指的是谁。
虐猫,就是虐少爷。
其中的意味已变得大不同。
事实证明只要方式方法正确,没有挖不动的墙角,没有不出墙的红杏。
江落雁的心态已发生变化。
不过程度还不够。
虐与被虐都是一种发泄,虐出去,情绪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释放,这一点字母人士一定很清楚。
顾淮招了招手示意风萧萧附耳过来。
听着听着,风萧萧惊讶抬头道:“大人,鬼门关不开,人间不通冥界地府的。”
相传万年前昊天玉帝斩断天地桥断了人间长生路,那一剑也断了轮回路,万物生灵死亡之后魂魄消散无法入地府,冥界冤魂也无法转世成人。
除非鬼门关开启,就像八百年前那样。
不过那是一场浩劫,积攒万年的怨气令冤魂化作鬼兵侵入人间,诸国合兵战死千万将士才重新封印了鬼门关。
风萧萧猜不透顾淮有什么布置,不过这话实在没什么可信度。
顾淮笑道:“本就是传说,谁能说的真,照办就好。”
风萧萧起身要走。
“夫人,天也不早了、人也不吵了,何不陪本官小酌一杯共度良宵。”顾淮笑呵呵地说道。
风萧萧转过身来之际已变成一副怒冲冲模样,“我的大人,妾身都要忙死了!人员要合并、接头人要重新布置、这个要钱那个要粮,妾身一脑门子都是官司,每日都要忙到后半夜才能休息,共度哪门子的良宵!”
顾淮:“……。”
“大人又不把红袖姐调回来,妾身没黑没夜的忙连农舍也照顾不过来,大人也不给涨工钱。”
风萧萧忿忿跺脚,“妾身卖给你啦!”
顾淮笑嘻嘻道:“这不是想抚慰夫人劳累的身躯,尽情放松一下也算做奖励了。”
少妇听得懂什么意思,风萧萧红了脸轻啐了一口,“才不要你那劳什子奖励呢。”
丰腴身段狠狠一扭,转身出屋了。
顾淮叹了口气。
亿万奖励你不要,怪我咯?
起身回内室换了一身练功服,顾淮来到镇抚司小校场时两个缇骑卫服色的壮汉抱拳施礼,“参见大人!”
一旁的青虚子也稽首见礼。
“免礼吧。”顾淮点头示意,“昨日两位手下过于留情令本官不喜,还望两位拿出前几日的狠厉来。”
两名缇骑卫面露难色。
顾淮笑道:“青虚子道长做见证,伤了本官、有奖。”
说着取出两瓶地品壮魂丹丢给青虚子,继续道:“本官若毫发无伤,非但没奖还要扣饷。”
两名缇骑卫高手相互看了看,无奈一笑。
一人笑道:“大人,那就别怪我等不客气了。”
所谓共度良宵也只是玩笑话,风萧萧没时间,顾淮也很忙。
难得迎来假期,这几日陪驾过后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实战交手中渡过。
在冰髓炎、地髓炎以及恶堕行者加持下,六品之内已罕遇敌手,如果使用金星加持六品巅峰境高手也可一刀斩之。
顾淮也把对手换成了五品高手。
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在大内神机处顶品丹药支撑下修行效果也十分显著,隐然已摸到了六品四阶的边。
红袖远在北疆,风萧萧忙于事务,有青虚子在也不至于被失手打成重伤。
实战修行持续到深夜,两名缇骑卫也如愿拿到了地品顶阶壮魂丹,这种品阶的壮魂丹市面上根本就没有,两人自然非常上心。
顾淮也如愿被青虚子抱回前府洗浴间。
热汤泡药,推宫过血。
疼地他直哎呦,末了重重叹了口气。
“大人怎么了?”青虚子忙问道,“是不是贫道手重了些?”
顾淮死猪一样的趴在浴床,看着湿漉漉地面摇头,“不是,本官只是有些伤感。”
“大人为何伤感?”
“道长你知道吗,从前给我按摩疗伤推宫过血的是红袖,后来是风夫人,如今却换成了你,唉……”
青虚子放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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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大年初六。
顾淮一大早出门与青公子汇合逛龙潭庙会,等回来时已是下午时分。
下车见到数匹坐骑栓在拴马桩上,其中一头雷麟虎兽让六匹马挤成一团让出空地。
这是秦衡七子来拜年了。
顾淮进府,脑子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明日是初七,也是燕香泥与魏少秋婚前宴的日子,心下有些惦念那一步棋到底会不会生效。
如果生效,凭燕香泥的人傀能力想必不会被七大家高手们发现吧。
一路进府,家中小厮已快跑进正堂,随即正堂里呼啦啦走出七个年轻人。
以秦衡为首,七人整齐抱拳鞠躬,“参见大人,我等给大人拜年!”
“何必多礼,来来来,入堂就坐。”
顾淮满面春风招呼着七人进屋。
回到正堂主位坐定,又点手示意众人落座。
“伤都好了?”他笑呵呵问道。
这是指十天前畅春会那晚七子大战勋贵派纨绔的事。
七人都羞愧低头,心说顾大人还真会聊天,哪壶不开提哪壶。
顾淮摇头笑道:“有什么可害臊的,依本官看这仗打得不错,七人战二十二人打了个平手,足以称之为一场大捷了。”
“想当初本官带着云从虎等十几人与东方秀那伙人交手也不过是险胜,你等不愧为七大家优秀子弟,令本官不得不高看一眼。”
一席话说得七个少年郎都抬起头纷纷笑起来。
尤其是燕家双胞胎兄弟俩看着俊美如仙的顾大人心里愈发觉着好感。
初次在京城过年,兄弟俩没觉着有什么特别,只是“顾淮”的名字快要把耳朵磨破了。
在家也躲不开,大姐和小妹几乎言必称“顾淮”,已经成了顾大人头号拥趸。
今日算是燕双杰和燕双英与顾淮初次正式见面,顾大人如此人物又如此态度,兄弟俩心下更是佩服。
秦衡与顾淮最熟悉,不由笑道:“大人也曾与东方秀交过手?”
顾淮笔了个ok,“三战,全胜。”
众人大笑。
纷纷拍马屁,“不愧是大人!”
顾淮笑得和蔼可亲,看向秦衡道:“这几日秦阁老没骂你?”
众人又复大笑。
心知这个“骂”指的不是与勋贵子弟们当街打群架,而是那晚秦衡一掷……无数金,以一颗顶品玄晶把玉芙蓉捧到大虞第一名妓的宝座上。
不过笑归笑,兄弟们心里很是替秦衡不值。
那晚李隆观登上芙蓉画舫虽未过夜,也满城皆知李督帅会迎娶玉芙蓉。
而秦衡呢?
只是个好弟弟。
顶品玄晶都花出去了,只买回来一个好弟弟的名分?
傻!
不过当兄弟的这话总不好当面说,秦衡又对玉芙蓉死心塌地,人家自己都不在乎,别人还能说什么。
顾淮发问,秦衡讪讪笑道:“族长大人还是很回护我的,说他年轻时也做过这等事,这叫人不风流枉少年。”
众人一笑。
尤其秦晓秦昭两人纷纷点头,除夕家宴上族长确实是这么说的。
秦衡挠了挠头,惭笑道:“回头把我叫进屋里,指着鼻子一通臭骂,还踹了我好几脚。”
众人先是一怔随即又大笑起来。
原来秦相还是十分心疼那颗顶品玄晶。
顾淮也笑了,心里琢磨着应该把秦衡抢回手里,不然天命主角掌控在玉芙蓉手里变数太大。
这很容易做到。
只要给玉芙蓉下个令就解除了秦衡意海中媚蛛魔卵的控制,玉芙蓉想不做也不行。
不过眼下不着急。
毕竟是天命气运加身的主角之一,秦衡还未达到爱奴的程度,再者这也是间接控制秦衡的手段之一。
顾淮淡淡道:“过了十五你等就要走马上任了,有什么想法尽管说。”
提到差事,七人忙正色起来整齐欠身,“全凭大人做主。”
顾淮微微点头,“按陛下旨意,丰、泰、顺三州府城先行派驻御所,这样吧。”
目光一一看过去,“秦晓与世辉去丰州,一个任指挥,一个任主事;双杰与秦昭去泰州,南行与双英去顺州。”
六人忙再次欠身施礼。
镇抚司御所指挥从六品,主事正七品,一正一副算是搭档,麾下还有九百人的中旗,负责全州镇抚司事务,初入官场就能获得如此重用,不由得众人不开心。
“大人,我呢?”秦衡小心翼翼的问道。
顾淮看过去,“小衡之才俊有目共睹,在本衙里做个参军绰绰有余,留在本官身边也好随时提点,自然不会给你亏吃。”
镇抚司参军,正六品,留在本衙也算是御所指挥的上司。
六兄弟纷纷抱拳笑道:“恭喜秦大人了。”
秦衡自持着不敢显露出太高兴,忙起身郑重一礼,“多谢大人栽培,卑职必勤勉奋进不负大人厚望!”
“自家人,客气什么。”
顾淮笑着抬手示意他免礼,“你等初入官场年少气盛,打个架不算什么但要记住……”
说着竖起手指,“其一:差事要办好,否则就算诸位相爷说话也保不住你等。”
“其二:我镇抚司不欺负人也绝不受欺负,有人敢给镇抚司脸色看,就给我往死里打,出了事本官兜着;丢了本官的脸,七大家也保不住你等。”
“其三:先不要想着搂钱,赚钱的事本官自然会给你们机会。”
上官训话,七人早已起身恭听,整齐抱拳施礼道:“谨遵大人钧令。”
顾淮微微点头,端茶呡了口。
这是端茶送客了。
七人顺势告辞。
顾淮将七人送到堂下转身回屋。
下属与下属也不同,老虎等人是自家人,没有这身官皮也是兄弟,来拜年自然要留下吃饭。
秦衡七子礼物没少拿,还没资格被顾大人宴请。
将燕家兄弟等六人打发到地方,单独把秦衡留在身边自然有用意。
神兵印到手,天兵锁和斗仙盘还没着落,这三件宝物要组合起来才能形成秦衡线主气运——兵仙鉴。
把秦衡留在京城一来便于控制,二来也方便继续薅羊毛。
外放地方一旦被他触发机缘拿走天兵锁,那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顾淮回到内室点了点联络盘,给青虚子传讯准备练功,一边换衣服一边仔细回忆着天兵锁奖励线的触发线索。
可惜实在没记起来。
只记得原剧情里某处发生江洋大盗屠门案,引发秦衡出京获得了天兵锁,燕香泥攻略帖里是否提到详情也记不起来。
转过天来,大年初七。
云府设家宴专请,顾淮不得不去,上午出门回来时已是傍晚,下车时已有些散脚。
饶是酒量好也架不住云府一大家子人轮番敬酒。
张叔端来醒酒汤,顾淮喝了一大碗又打坐运功好一会儿才解了酒力。
“门外挂上免客牌,就说我正在闭关,所有送请柬的一概不接。”
他吩咐道,“这么喝可受不了。”
不是不能喝,是耽误时间。
伴读一系若是家家都这么请,喝到正月十六开衙也喝不完。
张叔答应一声瘸着腿出堂,回来时却老脸上满是苦笑,“少爷,刚好有人来送请柬,我本不收,那丫鬟却说是少爷年前答应人家的,请少爷务必赴宴。”
顾淮有些不悦,心说我何时答应了谁?
接过张叔递来的请柬却一怔。
请柬原来是燕香淇派人送来的,请客时间居然定在今晚酉时四刻,请客地点下面还写了一行小字【请顾大人务必来,不见不散】。
顾淮看了看计时沙漏,如今已是酉时二刻了。
倒是在荣符斋门前答应了燕香淇的宴请,可哪有请客这种请法?
‘女人就是难以理喻。’
顾淮暗自摇头,心说偷吻的帐咱们还没算呢。
仔细琢磨忽觉有些不对劲。
今日是燕香泥婚前宴,晚上燕香淇火急火燎的请客,还说“务必来”“不见不散”,言语中带着一股急切。
莫非与婚前宴有关?
想到这里,顾淮示意张叔,“备车。”
张叔答应一声出屋暗自好笑。
原来少爷也是个不靠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