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馋,也心痒,也送到了嘴边,却不敢吃是种什么心情?
就是此时顾淮的心情。
如果燕香淇不姓燕,他老公不姓齐,就算她是尚书夫人一品诰命也按在桌子上深入交流一番了。
即便被陛下知道至多挨一顿臭骂,屁股上挨两脚。
可七大家的女子实在不能招惹。
这不是男女之事而是国家大事。
坐在养生主里,顾淮望着窗外目光阴郁,瞥见青虚子嘴里含着笑不由心里更有气。
忿忿道:“笑屁!”
青虚子大笑道:“原来大人也有败退的时候。”
顾淮也笑了,连连摇头。
惹不起还是躲一躲吧。
不过也不能断了燕香淇这份心思,通过此女可以了解更多七大家内幕,这对挑唆七大家内斗促使其分裂有大用处。
脑海中又不由回想起燕香淇恋恋不舍的眼神,小腹下也升起一股燥热感。
“回府道长陪我交手吧,老规矩,不到站不起来不算完。”顾淮说道。
青虚子有些吃惊,叹道:“大人也过于刻苦了些。”
顾淮摇头道,“哪里是刻苦,压火而已。”
青虚子愕然大笑。
就在顾淮打算以刻苦练功压火的时候,一辆马车驶离同仁居。
昏暗灯光照进车厢变得明明灭灭,一张柔润美人脸也似乎变得阴晴不定。
燕香淇望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眼中酒不醉人人自醉的迷离渴望也消褪了七八分,变得心事重重起来。
一路回到东二环城燕府后院,下车时望了望镇抚司方向叹了口气,默然向小妹闺房院走去。
穿过走廊,迎面走来父亲燕飞惊。
“香淇去了哪里?”
燕飞惊捋着花白胡须脸色阴沉。
燕香淇忙屈膝一礼,“心里烦闷就出门散散心。”
“散心也要带上你小妹嘛。”燕飞惊叹道,“香泥一会儿要上吊一会儿要削发为尼,这可如何是好。”
燕香淇道:“父亲放心,我有办法让香泥好起来。”
小妹那么听顾淮的话,有顾淮劝解一番好起来也不算难事。
“什么法子?”
燕飞惊立刻问道。
“暂且不便说。”燕香淇低声道,“不过刚刚出去转了转,女儿也想到一些事;很难断定是谁给魏少秋下了药,若是从最终得利的角度去看,会不会就明朗了些?”
燕飞惊眉头一展随即一紧,“最终得利?”
“是的。”
燕香淇继续道,“此事一定蓄谋已久,目的无非利益二字,也不能排除几家合谋或者某家与族外之人合谋的可能。”
这是顾淮的原话,她深以为然。
燕飞惊“嘶”地吸了口凉气,被触中了心事。
下午到晚上长老们讨论了许久,奈何线索太少也得不出什么结果。
迷情药物并非稀有丹药,燕家丹道院也能祭炼,江湖上能炼制迷情药物的丹道修士更多,只是极少有人那么做。
从动机来讲各家都有可能下手,甚至包括燕家和魏家。
香淇很有见底,燕飞惊也想到了这一点,只是尚未来得及与长老们商讨。
“去陪陪香泥吧。”
燕飞惊没有多说什么,捋着胡须快步离开内府。
来到前府一个院落,凉亭里四位长老还在低声交谈着,见族长来了纷纷起身。
燕飞惊点头落座,沉声道:“诸位,若从最终得利的角度看此事是不是明朗了些?”
一旁,燕家大长老稍稍欠身道:“族长,我等刚刚也讨论到这里。”
众人相互看了看,脸色都很凝重。
联姻如果成功燕魏两家重归旧好,对秦、楚、赵、韩四家没什么影响,齐家的话语权就受到了冲击。
七大族长桃园会是七大家解决内部纷争的最高形式,采用举手表决少数服从多数。
百年前燕魏两家交恶,秦楚两家支持燕家,赵韩两家支持魏家,齐家谁也不支持谁也不反对。
从那之后就逐渐形成了齐家左右桃园会的局面。
各家往往会舍弃部分利益作为交换条件,获得齐家的支持。
燕魏两家和好,无形中齐家的话语权减弱。
从最终得利角度分析,齐家最有动机搅黄这门婚事。
万年来七大家一致对外维持固有地位,内部竞争提升家族活性,彼此之间耍心眼斗心机也是常态。
不过此事若真是齐家做的,这手段也太卑劣无耻了些,虽说七大家都是靠这个起家也让人看不下眼。
燕家二长老轻轻一拍桌案,压着火气道:“告老还乡之前捅了一刀,齐不扬也太狠了些。”
“慎言。”燕家大长老捋着雪白胡须,“没有确定之前不可乱说。”
燕飞惊皱着眉起身,“我要约见秦师玑和楚元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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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里的玉京城格外喧闹,哪家店铺开张都要放上几挂鞭炮几支烟花。
不过喧嚣与顾淮无关。
顾府大门上的免客牌挡掉了很多应酬,连御林提督府送来的请柬也不给面子,倒给顾爵爷平添几分大人物的风范。
几日来顾淮闭门不见客专心练功,只给燕香淇写了封信转交燕香泥,私下里倒是跟燕香泥传了几次传讯符。
几次偷偷溜出府陪陛下一起用膳、一起逛庙会也没谁发现。
正月十二大清早,顾淮出门赶往城外飞鸿山。
今日玄真谷重开山门大典,好歹也是太上掌门总要给自己的宗门捧捧场。
本以为不会来太多宾客,没想到一個上午宾客络绎不绝,送礼的车队延绵二百多里一时间被引为奇谈。
在京褚氏诸王一个不拉全部到场,六部九寺十三衙门最小也要派个侍郎少卿亲自前来,京城二十二家勋贵府邸大多只派来个管家,不过礼物送的最多。
内阁五相倒没什么表示。
但严松到场,七大家以私人名义派来嫡子到场祝贺也算给足了面子。
大乾、大昭、北蛮、东魔、南荆等等诸国驻玉京使节都来捧场,至于云、廉、韩、方、白等等各府更是拉家带口,颇有乡下吃席的气势。
难得御林提督李隆观也亲自跑了两百多里亲自来到飞鸿山,跟顾淮聊了好一会儿才走。
临近中午时分,国师府派来四个道姑代表大国师登门贺喜,身后跟着非常观、谷神宗、微渊阁、天元剑派等道门七宗的使者。
新封四品真人青云子迎来送往跑前跑后笑得合不拢嘴。
不要说他,玄真谷历代祖师加在一起十几辈子也从未如此有过面子,虽说所有人都知道这面子都是看在顾淮的面子上。
玄真谷上下人人衣着鲜亮喜气洋洋,终于找到了名门大派的弟子是种什么感觉。
不少弟子喜极而泣,心里默默念着唐辰的好。
多亏你叛国了,不然玄真谷还在塞北鸟不拉屎的山沟子里窝着呢。
唯一发愁的是负责接待的青松子。
事先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酒席也只备十几桌,这一下百桌都不够用,临时准备哪里来得及。
青松子请示掌门,掌门请示太上掌门。
顾淮不在意的摆手:“不用准备,这些人待一会儿就走,准备酒席岂不是浪费?”
“送来那么多礼物,不留下来吃饭?”
一旁,玄真谷新任符道堂长老宁朵不理解,在她想来礼物都送了,不吃席岂不是亏死了?
顾淮笑出了声,掐了掐宁朵婴儿肥小脸蛋笑道,“吃吃吃,就知道吃;看看你,这年过的脸都圆了。”
宁朵羞红了脸,哼哼唧唧地躲在顾淮身后一副没脸见人的样子,丝毫没有尘一大人的觉悟。
午时二刻典礼结束,宾客们果然纷纷告辞。
吃饭前青云子悄悄把顾淮拉到旁边,笑嘻嘻的捧出厚厚礼单,“大人,贫道把值钱的礼物都拢了出来给大人送回去。”
“不值钱的呢?”顾淮冷冷道。
青云子看不得顾大人冷脸,吓得胡须乱抖道:“不、不值钱也给大人送回去。”
顾淮脚掌拍了下地面,“山是我的、人是我的、整个宗门都是我的,你跟老子说这个?”
青云子更不懂了,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大、大人……”
顾淮揪着老道耳朵拎起来,“全都是我的,从这里运回城里有个屁用!”
不花拉脚钱吗?
这老道就是拎不清,除了会跪、啥也不是!
这一下青云子听懂了,原来大人不要礼物,老脸顿时笑开了花,赔笑道:“贫道这不是惦记着若哪府有喜事,大人也方便回礼嘛。”
顾淮更生气了,怒道:“放屁,你何时见过本官给别人送礼?”
青云子:“……。”
再想说话顾大人已背着手走了。
青云子轻轻抽了自己一个嘴巴,‘不会说话就闭嘴,这下好了,又惹着大人了。’
那边。
顾淮进偏殿陪着云从虎众人吃了顿不咸不淡的素斋,一起离席出山门上车回城。
车上,宁朵捧着小本本汇报尘堂事务。
大内神机处其实是两套人马运营,一部分人负责内宫以及朝廷各衙门日常丹药、符箓、阵具、器具等物的供应,另一部分负责霾的各种用度,其间多有交叉。
十几天来宁朵把各项事务理清,顾淮也心中有数。
不想这么掺和,一来不便二来容易泄密。
顾淮打算把尘堂剥离出来跟武备局合并,这样也能充分发挥玄真谷的作用。
玄真谷已正式开山门招收弟子,专设符道堂也是给宁朵准备,为将来重建天元符派打基础。
不过这些事要跟浅姨商量,毕竟大内神机处归于青鸾卫麾下,自作主张显得不礼貌。
“朵儿,过来。”
顾淮拍了拍大腿示意她坐上来。
宁朵立时微红了脸,放下小本本捏着衣角蹭过来,“大、大人,干嘛呀。”
“本大人检查一下你的体重情况,看看胸胖没胖?”
顾淮一本正经的道。
其实前两天已经检查过了,有点发福,更饱满了些。
宁朵更害羞了,捂着脸坐在顾淮大腿上,到底抬起了胳膊让大人检查。
检查了一会儿,童颜少女身体软的像面条,依偎在顾淮怀里哼唧着。
“朵儿,本大人让你做女人好不好?”
顾淮轻吻着问道。
“不要。”
宁朵用力摇头,胆怯地道:“沫沫姐说做女人太痛苦了,她那一夜哭了一宿,疼的全身发抖;朵儿跟大人这样就好,朵儿不做女人。”
顾淮这才明白姜沫使了什么小花招。
心说你确定她是疼的?
商量了半天宁朵也不同意,顾淮又不便用强,只得道:“那好吧,先不要朵儿做女人......这总行吧?”
宁朵好奇眨眼。
不知是什么,心里倒是有些期盼。
很快她便知道是什么了,小脸蛋儿羞地通红,想起了香泥妹妹那本羞人图册上的一幕。
好吃吗?
官道上,养生主一路飞奔,宁朵一路吃,
还好大人又好主意,胖了点有胖了点的好处。
原来还能这么用。
宁朵心里有些小开心。
当养生主在顾府书房前停下时,风萧萧等了半天也不见顾淮下车,心里着急就打开了车门。
刚上车就跳下车紧紧关上了门,慌张的样子仿佛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景象。
等也不是,不等也不是。
臊的三品大宗师躲进书房里。
又等了好一会儿,顾淮才负手踱着步子进屋,身后跟着唇色异常晶莹剔透的宁朵。
“夫人也是过来人,怎么这般冒冒失失的。”
顾淮训斥了一句坐到书案后。
风萧萧低着头不说话。
“就是,害的人家又累了半晌。”宁朵双手揉着腮,走到风萧萧身旁耳语道,“累是累了点,不过好好吃,夫人是不是也喜欢吃?”
“说什么呐!”
风萧萧羞得不行,不由掐了宁朵一把,一双含泪眼却瞪向顾淮,怒冲冲道:“多好的孩子也被你带坏了!”
宁朵却诧异起来。
不明白经常给大人侍寝的夫人为何发火。
莫非夫人不喜欢吃那个?
顾淮哈哈一笑,“说正经事吧,今日江落雁有什么变化?”
提到差事,风萧萧也掩去了羞恼,摇头道:“李夫人跟前日没什么变化,不过……”
咧了下嘴,“猫死了。”
温暖的书房里似乎瞬间变得冰冷,令人脑海中呈现出可爱猫咪在哀嚎中扭曲死去的画面。
顾淮望着窗外好一会儿才缓缓起身,“备车,我要进宫见驾。”
风萧萧怔了怔,“见驾做什么?”
顾淮阴狠一笑,“陛下该下旨赐婚了。”
猫死了。
江落雁强装平静的情绪也再无宣泄之地,李隆观与玉芙蓉奉旨成婚会把她逼成什么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