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78章天命主角够狠,顾淮更狠(1 / 1)真是正经人啊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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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衡菜单丢给跑堂,才发现陈度始终站在桌边,李二虎等人也没跟着进屋一直在酒楼外等候。

不由笑道:“陈典吏,坐啊;你们那些人也叫上来,大家一起用膳。”

陈度心里冷笑淡淡躬身:“二位大人慢用,我等不饿就不陪大人一起用膳了。”

也不给秦衡说话机会,转身就出屋了。

一起用膳?

无非是让我等花钱请你们大吃大喝而已。

别说没钱,有钱也不惯着你们这些臭不要脸的货色!

陈度急匆匆下楼,脚步踩踏的楼梯噔噔直响。

别说吃,看一眼都算老子输!

想吃想喝想玩乐?

花自己的银子吧,老子不伺候!

雅间里,秦衡看着摆动不已的门帘有些发愣,心说:这是什么人啊,大中午的也不吃饭?云安县衙也太抠门了些。

顾淮也有些意外。

大老远从京城赶了万里路来到你家,你连顿饭都不招待?

人与人之间还讲不讲点感情了?

我个顾小抠儿都没你们抠门儿!

贴着窗棂,顾淮和秦衡探头向楼下看去,却见陈度走出酒楼和李二虎四个人蹲在板车旁边,人人从怀里掏出一张大饼吭哧吭哧地嚼起来,有说有笑的样子仿佛大饼是人间珍味。

看得出来,人与人之间还是讲感情的,分跟谁。

顾淮和秦衡相互看了看都觉着有些好笑。

秦衡也明白了陈度的意思不由连连摇头,笑道:“这衙门口有点意思,连点儿人情也不讲。”

“不管他,他们不吃咱们吃。”

顾淮拍了拍秦衡肩膀,“老规矩,这顿你请客。”

“啊?”

秦衡苦了脸,“大人,还让我请客啊?”

他倒不在乎钱,而是这一路人吃马嚼所有费用都是自己花的。

跟有钱没钱、在不在乎钱没关系。

出個公差还要花个人的钱?

我都花一路了,到了云安县还要我花钱?

顾淮冷了脸,“这时候心疼钱了,给玉芙蓉打赏顶品玄晶的时候你咋不知道心疼呢?”

“大人,咱不提这事了,行不?”秦衡低了头。

“行。”

顾淮笑了。

只要你不提报销差旅费的事,我就不提顶品玄晶。

很快酒菜上齐。

单以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角度来讲,乡下菜肴不值一提。

不过味道却是不错。

野味也鲜美,顾淮吃的很满意,又喝了两壶店家自酿的果酒,打包两坛装车里。

心满意足下楼之际已是下午时分。

被请的很尽兴,请客的兴致不高,秦衡也没喝酒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倒不是心疼这十五两银子,而是在苦思破局之法。

楼上顾淮吃得悠哉,楼外陈度几个人也不催促,等着两人下楼才各上板车打道回府。

回到云安县城里,顾淮带着宁朵和两位大宗师找了一家城里最好的客栈,包下顶层所有房间。

花钱的事顾大人从来不心疼。

秦衡则自己一个人上街,时不时跟街边抽旱烟的老汉、茶肆的茶博士、卖鸡蛋的大嫂子凑趣聊天,一直转到天擦黑才回来。

“大人,此案我认为必与卢、蔡、王三家有关联。”

客栈顶层的大套间里,秦衡低声说着,见宁朵端上一盏茶来,忙起身微微一躬才落座。

这是顾大人的女人,年纪虽不大也算长辈了,做晚辈的必须要有礼貌。

“尝尝这茶。”顾淮示意秦衡。

秦衡忙端茶呡了口眼睛一亮,连连点头,“甘醇清冽口齿余香,真是好茶。”

一方面有捧臭脚的意味在。

另一方面这茶确实好,当然,顾大人入口的茶自然不是凡品。

“喝出是什么茶了吗?”顾淮似乎对这茶兴致颇高。

秦衡又品了一口,不甚确定的道:“怎么很像我陇中的玉罗春?”

“答对了,正是你秦家的玉罗春!”

顾淮大笑,“今年玉罗春茶树发芽发的早,离京前秦阁老送了我二斤新茶,很合我的口。”

秦衡啧啧赞叹几声。

这就叫排面了。

陇中玉罗春没什么名气,味道是极佳的,每年只产十几斤,素来只供秦家长老院享用。

别说外人,在陇中秦家里喝过玉罗春的人也不多,算是一种殊荣的象征。

年前无忧谷率领秦家子们夺魁,秦衡得到的奖励里就有一两玉罗春,舍不得喝现在还剩七钱呢。

能被秦相送玉罗春的人可不多见,可见顾淮的排面了。

秦衡又忽地皱眉。

商量破案之事,顾大人为何要说茶?

‘懂了!’

天命主角何等聪明,立刻明白了其中深意。

‘这是在提醒我大丈夫志向要远大,不要计较芝麻蒜皮这等小事!’

有顾淮这棵大树加上秦家这座大靠山,我的未来何等光明,怎能如世间俗人一般鼠目寸光呢。

几两银子算什么,大好前程才是男子汉该看重的。

秦衡暗自为自己与顾大人斤斤计较差旅费感到羞愧,心下也升起一股热乎乎暖流。

多好的大人啊。

自己不是寒哥、算不上顾家人,不便明着指点做人之道,顾大人就以这种暗示的方式提点可谓用心良苦了。

想到此,秦衡内心愈发恭敬。

年纪虽相仿,从寒哥那边论私下里应该称呼“淮叔”才对,看过去的目光也带着子侄辈面对叔伯该有的深深尊敬。

秦衡内心想了很多,只是没想到顾淮只是想显摆一下。

这事跟别人没法提,提也不知道玉罗春,唯有秦家子才知此茶之难得。

秦衡的赞叹还是让顾淮满足了小小的虚荣心,这才想起正事来,问道:“刚才你说什么?”

“好茶。”

“上一句。”

“哦,此案必与卢、蔡、王三家有关联。”

“何以见得?”

“大人,下午我打探了一番,得知卢、蔡、王三大户在本县势力极大。”

秦衡压低声音轻轻拍了拍茶几,“这福瑞客栈就是蔡家的产业,这条主街上有一半店铺的地契都归三大户所有;三家更是垄断了云安县牲畜、车马行、碧蝉丝等等生意却不用交税。”

这并不稀奇。

在陇中郡,一郡十三县所有产业几乎都是秦家的,触角更是延伸到大虞各州各道乃至天下诸国,堪称没有藩王头衔的藩王。

跟陇中秦家比,云安三大户还只是蚂蚁,不过做的事都差不多。

秦衡又道:“下午跟不少人闲聊,竟没一个人敢说三大户的坏话,这里面就有文章了;能垄断诸多生意必然有欺行霸市的行为,看得出来老百姓不说是敢怒不敢言。”

光鲜显赫只是披在表面的外衣,遮掩住内里见不得人的累累罪恶。

都翻出来的话三大户哪一家都逃不过抄家灭门的下场。

就算秦家早已脱离了靠欺压百姓赚钱这个段位,但本质是一样的。

顾淮微微点头表示赞同:“然后呢?”

“石家必有什么宝物,无意中走漏了风声才被别人得知,才引来了灭门大祸。”

秦衡继续道,“杀人未必是三大户做的,但必有某家是合谋;陈度那老小子没说实话,卢、蔡、王三家的后台分别是七刀门、紫霄宫和玄湖盟三个门派。”

“据说七刀门是秋水长天阁的附庸,紫霄宫是天元剑派的分支,玄湖盟的开山祖师是楚家奴仆出身,或许这三个宗门其中之一就是案犯。”

“有理。”顾淮再点头,“然后呢?”

“……没了。”秦衡神色有些尴尬,无声咽了下口水。

顾淮不悦摇头,“怎么能没了?你我万里迢迢来到云安难道是来游山玩水?”

秦衡尬笑,试探着问道:“大人,此案若是牵连甚大……”

说了半截话。

初出茅庐也懂得官场微妙之处,案子查到什么程度是个大学问。

该查的不能姑息,不该查的就不能碰。

否则办案者变成案犯也未可知。

若不是心里叫了声“淮叔”,秦衡绝不会说这话试探顾大人。

意思却是:石家灭门案查到什么程度,您老人家给交个底。

顾淮自然清楚手下的意思,淡淡一笑道:“京城之内,徐徐图之;京城之外,绝不姑息。”

此案牵连国师府,目前还不是动鱼真人的时机;再者燕香泥已成了下一代道庭行走,很多事要有分寸。

不过京城之外就要快刀斩乱麻了,绝不姑息就是此意。

这也是当今圣上的意思。

秦衡心里有了底,嘿嘿笑道:“大人,下官有一计不知是否可行?”

“说说看。”

“从广泉郡里买通几个妓女带到云安来,等卢家少爷上街之际假称被调戏,我等就可以借机抓人了。”

秦衡眼眸里闪烁出狠厉的光,“一家一家抓下去,严刑拷打之下必能撬开某人的嘴,线索也就有了!”

顾淮微睨了手下一眼。

别说,够狠够缺德。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样子符合天命主角人设。

唐辰、沈煜,各个都差不多,秦衡也不例外,‘看来我把寒儿耽误了。’

“大人以为如何?”秦衡眼巴巴看过来。

“不够狠。”顾淮微微摇头,“本官哪有那闲工夫跟他们扯皮逗闷子。”

买通妓女,制造偶遇再抓人,一家一家挨个抓人。

不浪费时间么。

太祖高皇帝千年圣寿大典那场戏快开场了。

这次出京一来为了天兵锁,二来也是想抓住大国师的小尾巴,不能在云安这座小县城里耽误太多时间。

秦衡:“……!”

本以为自己的计策已经够缺德了,没想到顾大人还觉着不够狠。

见大人不说话,秦衡小心翼翼的道:“那、我等该怎么办?”

顾淮一口热茶喝干,起身道:“走,见见那位吴知县。”

秦衡疑惑地“啊”了一声,不明白顾大人为何要见没什么用的知县,无奈跟着起身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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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晚霞尚未散尽,夜幕已拉上了半边。

县衙后院,前堂里一位婆婆端着两个大海碗摆在桌上,旁边放着一盆白面馍馍。

“谢过夫人。”

吴知县装模做样的抱拳施礼。

好笑模样逗得陈度和几个值夜衙役都笑起来。

“没个正形。”那位与吴知县年纪相仿的婆婆也含蓄一笑,转身绕过屏风回屋了。

这婆婆确实是吴知县的夫人。

因为雇不起厨娘,知县大人的三餐只能由自家夫人代劳了。

这两天因为很操劳,两碗菜里都有肉,虽不多也算丰盛的一顿晚膳。

值夜衙役一向跟吴知县一起用餐,大家也熟不拘礼,各自拿起白面馍馍吃饭。

边吃边聊,陈度说起今日两位京城上差种种行为举止,语气里尽带不屑。

这边讲完,那边众人纷纷摇头。

“他娘的,这天底下就没有好官儿!”

李二虎来了虎劲冒出一句,说完才自知说错了话,忙赔笑道:“除了李青天和咱们吴大人哈。”

说得众人一笑。

都知道李二虎说话不过脑子,也没谁在意。

吴正书摆手笑道:“老夫比不得李青天,更谈不上是好官。”

“大人还不是好官?”一个衙役嘴里嚼着馍馍说话呜呜噜噜的。

“是啊,依我看李青天也比不上大人。”

陈度筷子敲了敲海碗发出清脆响声,“火耗分文不取,不与三大户同流合污,清廉勤俭爱民如子;李青天不过是在圣上眼皮子底下才占了便宜,哪里比得上咱家大人。”

“不要胡说。”

吴正书沉了脸,“本县只能做到洁身自好,却不能为云安百姓谋福祉,眼睁睁看着地方豪强也束手无策,即便老夫脸皮再厚也不敢以‘好官’自居。”

自失一笑叹息道:“说来本县也挡住了你等发财,吾之过矣。”说着拱了拱手,“老夫给大家赔礼了。”

陈度身为刑名典吏,李二虎是捕快班头,如果心黑些、手狠些,当个富家翁绰绰有余,其他衙役捞不到大钱,吃吃喝喝必然不愁。

如今众人跟着一起受穷虽是性情使然,当县令的心里也有些许亏欠感。

“大人别这么说。”

李二虎捏着馍,“我等追随大人虽不富裕,可活得踏实、睡得安稳,两腿一蹬之时问心无愧也算对得起父老乡亲了。”

陈度和几个衙役纷纷点头。

是这个理儿。

跟着吴知县求个心安。

不知不觉话题有些沉重,吴知县胸膛里热浪翻涌脸上不显,悄然换了话题,看向陈度道:“两位上差没有为难你?”

陈度摇头,“没有。”

“还算正直。”吴正书点头做出评价。

京城大衙门口来的上差连知府都不放在眼里,不管饭也没有难为陈度,顾秦二人还算不错。

陈度撇嘴不屑道:“正直也是假正直,上午就打听本县谁家最有钱,一副迫不及待要抢钱的样子。”

“让他们抢啊!”李二虎来了精神,眼珠子瞪地溜圆,“狗咬狗,看谁能咬过谁!”

众人都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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