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京城大街上有一红色缎面的四人轿子正急匆匆地在行驰,抬轿的轿夫神情仓促,脚下步伐也很急,似是要速速赶往某地。
轿中坐着一人,五十左右年纪,面宽额低,颧骨高耸,脸色阴沉,一身官服似的穿着,腰上还别着一个金子打的小蟾蜍。
这几天,江湖上风声四起,武林中赫赫有名的青城派,竟被人灭派,而且还逼得掌门人横剑自尽,这消息一出,一时间可是炸了锅,短短几日已人尽皆知。说这来人是一女子,起因与镇海镖局有天大的梁子,连灭其总舵分舵、劫杀镖队,后又找上青城山,几招之内便打败青城派诸长老,又将青城剑阵击溃,掌门人为保弟子周全血贱当场,现青城一派已封门闭户。
正当江湖中人纷纷议论时,也都在猜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儿,所以眼睛都紧盯着镇海镖局,而且大家都说侯镇海跟朝庭来往的密切,所以这事被传得更加复杂。
再说那灭青城派的人,一个单薄女子居然有此能耐,大家也都非常惊奇,此人究竟是谁,为何本领如此之大,不得而知。只知这人行踪诡秘,来去无踪,每次现身都穿一身蓝衣薄纱且剑术奇高,所以江湖上都称其为“蓝女”。
五月的京城有些炎热,红色缎面的轿子已行到内城一处府宅,这宅子建得很是大气,朱门紧扣,只是地角儿偏僻不大显眼。
轿子停下后,里面的人将门帘一掀,跟左手边儿的轿夫说了声:“你们先在这儿等着。”
这时,府宅的大门已经敞开,里边出来一位矮小的老头儿,向来人鞠躬道:“老爷,唐老爷已经在里边等着了。”
这人脸上还是一副阴沉,抬步进得宅院内。这一套园的大宅,进门不远就是正厅,里面正坐着一人,见到来人往这儿走,直直起身站在一旁,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分舵的唐友凤。
待那人进来后,恭敬称呼道:“总镖头!”
原来这人就是镇海镖局的总舵主侯镇海,侯镇海也没太答应,喘了口粗气便落坐。
“总镖头,自从分舵被妖女扰乱后,我立即将舵里的一切事由安置好,吩咐上下这段时间不得与人接触,然后连夜赶来向您禀报。”
“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是距离总舵出事后的第三天,离今天也不足七日。”
“那人是何模样?”
“这人年轻尚轻,脸上尽是涂的蓝色胭脂很是奇怪,而且当日站在几丈远处,看不太清楚,不过这人武功奇高,葛少侠剑法已是不弱,不想一招之间就被妖女击毙,那女子言语甚少不问其它,只问您身在何处?’
“是你将她引上青城山的?”
“那女子击毙葛少侠后,便直指我而来,定要让我交出您的下落,可我哪能跟她讲实话呀!于是便顺着葛少侠的茬,告诉她您在青城山上,不想那妖女竟如此厉害,真是······哎!”说着唐友凤拿拳头锤了自己的手掌。
“哼!”侯镇海冷哼一声,道:“江湖上现在已将此事传遍整个武林,连朝庭那边儿都听说了,若是计较下来,让我怎么交待?”
唐友凤苦着脸说道:“总镖头,我这也实在是火烧着屁股没辙了,要不然,妖女定要血洗分舵呀!”
侯镇海沉吟半晌,似在思索什么,但不管如何回想也不得其解。
片刻,起身说道:“这几日你就在这儿先住下,我还有事儿先走,你等我吩咐再动身。”说完便离去。
到大门口时召唤来管家,吩咐这些日子万不可让外人来到府内,除他的命令外府上的人也不准出京城。管家听完便将大门紧闭,这边侯镇海回到轿上,四个轿夫又是急匆匆地赶紧抬轿离去。
半个时辰过后,轿子又停在了一处红色大门的府宅。
只瞧,这宅邸好不气派,四面围墙一眼望不到边儿,侯镇海在大门处与门卫说了声,之后守卫前去通报,半刻后才出来一人将侯镇海带进去。
话说这宅院里雕垅画壁,琳琅满目,红色漆成的柱子和栏杆仿佛禁宫一般,四处水池、园景,在别处倒是少见。前人带着侯镇海拐来拐去,如兜迷宫一样走了大半天才走到一处偏厅,进到里面,带路的人说道:“你先在这儿等着,公公一会儿就到了!”这说话声儿细腻尖刻,中气又不足,实非一般男子的声音。
不消片刻,进来一人,一身官服头顶官帽,腰间系着一条玉石纽扣的腰带,神情傲慢,一看就是宫里的人。进门后一挥手,让后面两个随从退下,随后向侯镇海说了一句:“你来了!”
侯镇海起身抱拳道:“公公!”
“嗯,坐吧!”那人用手帕擦了擦鼻子轻声说道
两人都落座后,那人先是问道:“侯总镖头近来可好啊?”
侯镇海听得面露难色,咸住了口舌。
“哼!”那人一脸的不削,又接着说:“王公公吩咐你办的事情都准备好了吗?”
“马公公您放心,王公公吩咐的事情都已准备妥当,不日即可出发。”
“这次公公吩咐的事情重要非常,可千万不能有所差错!”
“请公公放心,我已将此事操办的十分稳妥,请公公转告王公公不用担心。”
“近来听闻,侯总镖头在江湖上有些纠葛,不知可否属实啊?”
“请公公放心,都是些小事,绝不会影响到王公公的大事!”
“恩,那就好,对了,王公公这次还吩咐了,侯总镖头若是这次不方便就留在京城吧,公公不想有任何的差错。”
侯镇海听得没有说话。
马公公朝侯镇海瞥了一眼,说道:“王公公这么安排也是为了你好,这次的事情闹得太大,而且还听说那人武功奇高,出手狠辣,侯总镖头若是此次也跟着一块去的话,怕是会出麻烦”
“是!一切谨遵王公公吩咐。”
“嗯!”
“对了,王公公还说了,就让侯总镖头最近都呆在京城里,以免节外生枝,若有什么侯总镖头自己应付不了的,锦衣卫这边儿,还能出点儿力。”马公公又说道
听了这话,侯镇海心下正兀自盘算着,但口头上还是推辞道:“多谢王公公好意,小人的这点儿纠葛就不劳王公公费心了,不会出差错的。”
“那就最好了,不过什么事情还是听王公公安排吧,好了,我这儿也差不多了,一会儿还得回去禀报,侯总镖头要是忙的话就先回去吧。”说完端起桌上的茶杯,泯了口茶。
侯镇海站起身来,向坐着的马公公招呼道:“那镇海就先回去了。”说完看对方也没回话便转身离开。
到大门处,四位轿夫依然在门口候着,侯镇海吩咐了一声便坐上轿子,轿夫即刻抬轿返回,可轿中的侯镇海此刻心里却打着另一个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