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成和狼牙众兄弟也懵逼了,面面相觑的看着彼此,嫂嫂还派了第二队人马吗?
跟着进来的开封府衙役也懵逼了。
令人窒息的尴尬持续了片刻,被一声暴喝打断,“犯人要越狱!”
衙役班头猛的拔刀指向李俊和众狼牙。
狄成一惊,也猛的拔刀,一群小衙役,还怕了你们不成?
众衙役见国公护卫如此悍勇,冷汗都出来了,纷纷哀怨的看向班头,你知道了就知道了呗,叫什么啊!
“住手!把武器都收起来!”李俊喝道。
那黑衣首领之前说了一声“执行第二计划”,看来这第二计划就是挑拨离间。
那大洞赫然在那里杵着,又加上一句“李俊大人快走”,这招看似巧妙,这不,衙役们就上当了。
但在李俊看来还是太粗糙了,怎可能上当。
想必那黑袍也有自知之明,所以才排第二的,第一当然是杀了自己干净利落。
既然知道了敌人的目的,李俊当然不会按照对方的设计走。
听见李俊下令,狄成和众狼牙纷纷收起手中的刀,一边对众衙役怒目而视,一边走上前将李俊团团护在中间。
“放轻松,放轻松!”李俊对衙役们拱了拱手。
又轻轻拍了拍狄成的肩膀,分开众狼牙,径直走向那间打开的小牢。
班头和衙役们心中紧绷,要不要出手?现场抓住一个越狱的国公可是大功一件啊!
但是这功劳太烫手了,有命等到赏赐下来的时候吗?
李俊已进了那小牢了,离那大洞只有几步之遥了。
正在班头内心极度纠结时,李俊突然盘腿在那大洞边坐了下来。
意思再简单不过了,你们看,我要越狱就是一抬腿的事,但是我偏不!
班头一脸黑线,旁边一心腹衙役小声问道,“怎么办?”
班头骂道,“能怎么办?人家是国公大人,我们小这种小人物不够看的,赶紧派几个人到大牢外面那大洞旁守着去;”
“然后派人禀告知府大人,让大人物们头疼去吧!”
心腹衙役拍马屁道,“哥哥英明!”
吩咐完后,班头令人搬来两张椅子,一张给李俊,一张就放在小牢门口,自己坐了,直勾勾的盯着李俊。
李俊问狄成道,“带纸笔了吗?”
狄成大字不识几个,问了一圈,众狼牙跟他都一个德行,不可能带这玩意儿的。
突然一个衙役小声道,“大人,我这里有!”
李俊一挥手,狄成上前取来,不动声色的塞给他一锭银子。
班头狠狠的瞪了那衙役一眼,给犯人送纸笔好给外面传信?你那么缺钱吗?
李俊直接提笔在一个狼牙的背上写了起来。
班头翻了个白眼,赶紧起身将几个衙役聚拢过来,背对着李俊讲起荤笑话来,国公大人给外面传递消息?反正我没看见。
李俊写完后,递给狄成道,“交给你嫂嫂,想办法呈给皇帝。”
狄成吩咐众狼牙就在此护卫,一步都不许离开,又挑衅的看了众衙役一眼,直接从那大洞中钻了出去。
这大洞之外是一处偏僻的街道,此时已经有一队衙役在此站岗,见狄成一身武官补服,又不是大牢里的犯人,于是便只作没看见。
……
狄成回到国公府已接近子时,偌大的国公府灯火通明,几乎无人入眠。
陆续收到命令来到府上准备办大事的狼牙队员,已超过三百人。
商贾书生、贩夫走卒,甚至伶人艺妓,各种伪装的狼牙还在一个接一个的进入,国公府的围墙上不时的人影闪动,几乎没有走正门的。
正厅上,一众狼牙首领已全都聚集在这里。
颜柳依端坐主位,正闭目养神。
虽然心中焦急,但主母没有吩咐,自童猛以下,谁也不敢吱声。
“嫂嫂,哥哥有书信令我捎回来了!”狄成上气不接下气的闯了进来,向颜柳依行礼。
颜柳依闻言嗖的一声从座位上站起,动静之大,将身边矮几带的发出龇呀一声,才显出她的心中其实并不像表现出来的这样平静。
又令婢女给狄成分了座、上了茶,她才将信打开细细看起来。
众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半晌,颜柳依令婢女取来一个信封,李俊的信取出两张纸后,剩下几张装入信封中,吩咐道,“童猛兄弟,谭稹大人认识你,明日你亲自去一趟谭大人府上,将这封信交给大人,请他替官人上奏皇帝;”
她又拿出一个小木牌,“去帐房支十万贯的银票,其中五万贯给谭大人,另外五万贯请大人转交给蔡太师;”
“狄成兄弟,吩咐狼牙兄弟们各自散去吧,还没来得及过来的不用来了,大家回到各自原来的位置上去;”
“但是接下来的部署要调调整一下,王黼、开封知府、太子詹事耿南仲府上多派些人盯着!”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我已令人安排了房间,大家今天辛苦了,就在府上休息一晚,明日再各自行动!散了吧!”
众人起身告退,只剩下一个女首领等在最后,颜柳依问道,“还有什么事?”
那首领递上一张纸条道,“主母,萧大人画上人的身份查实了!”
原来是他!
颜柳依接过一看,眼中寒芒乍现。
她又取过笔墨纸砚,将自己所有安排和已知的线索全部写了,吩咐道,“你现在就去开封狱,将这封信交给官人!”
……
第二日,皇帝书房,谭稹获准觐见,蔡京照例在御前当值。
太子、耿南仲、开封知府刚刚汇报完这几日对王府祥瑞爆炸案的调查,总结起来就是,工作做了很多,大家都很用心,但是目前还没有什么具体结果和明显进展。
“废物!”皇帝将奏章一把扔在开封知府脸上,气的发出一阵咳嗽,脸也有些胀红。
身边太监宫女立刻一阵手忙脚乱,有的轻抚皇帝后背帮他顺气,有的忙端茶递水,有的轻摇蒲扇扇啊扇。
太子等人吓的连忙跪倒在地,实在是极少能见到皇帝如此喜形于色,以及毫不留情的当面大骂大臣的。
开封知府道,“陛下息怒,三天,再有三天,臣一定查出一个结果来!”
皇帝冷哼道,“三天前你就是这样说的!”
开封知府一滞,瞬间理屈词穷,只得狠狠一磕,再也不敢说话了。
其他几人包括蔡京也都磕在地上,心中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尴尬的沉默却被谭稹打破,他直起身道,“陛下,臣举荐一人,定能查清此案,揪出幕后真凶!”
皇帝一怔,心中暗忖,谭稹自从被夺了兵权回京后,似乎已经体察到圣意,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低调的紧。
就说怎么今天忽然奏请面圣,原来是为了这事。
“哦?不妨说来听听”
谭稹道,“燕国公李俊,他被开封知知府怀疑与祥瑞案有关,现已下狱了,他的家人请我代为请旨,愿查清真相以证清白!”
皇帝第一反应是,“李俊被下狱了?”
开封知府心中一突,这李俊昨日方才下狱,今天就能上达天听,还真是老虎屁股摸不得!赶紧道,“回陛下,只是请燕国公回衙门里协助调查;”
谭稹道,“什么协助调查?知府大人平日都在牢狱之中调查案子的吗?”
开封知府再次理屈词穷,再次狠狠一磕。
太子詹事耿南仲心中暗骂,只得强行转移话题道,“陛下,臣以为燕国公虽有复土开疆之功,于行军打仗上当然有独到之处,但查案和打仗是两回事,他可是从来不曾处理过刑狱之事;”
谭稹顶道,“陛下,开封知府倒是天天在查案,但这么多天过去了,却什么也查不出,可见一个人有没有查过案和能不能查明真相是一点关系也没有!”
开封知府只恨自己不会原地消失术,又不敢开口,生怕引起更多关注,只能在心中疯狂问候谭稹祖宗十八代。
皇帝被二人吵的头大,眉头皱了起来。
蔡京一看火候差不多了,道,“陛下,臣以为谭大人的提议可行!”
“只是此案关系重大,不是谁想查就能查的!燕国公既然想自证清白,就让他查,如果他能查明真相,以臣所见,开封知府也该换个人了;”
“如果他不能查清,那就是他自己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就应该甘愿接受惩处;”
说完,他向皇帝投去了一个你懂的表情。
皇帝与蔡京配合多年了,一见他这个表情立刻心中了然。
真是妙啊!
如果李俊真能查清楚,那么用开封知府将他绑在京城,就可以慢慢削他的兵;还能趁机罢了开封知府,给太子一个警告,免得他越来越出格,正好一箭双雕!
如果李俊查不出什么,正好坐实罪名,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