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识。听得见么?喂喂喂?摩西摩西?哈喽哈喽?”
洛特林德将单薄的纸人捧在手心,一阵摇晃呼喊。
“别吵了,也别再摇了,就算是纸片人也会感到头晕目眩的!你这个傻瓜。”
“骗鬼呢你,一个破纸人还能和你通感了不成?”
“哼,怎么就不能是我作为神令剑巫女,体察万物,就连小小的一个纸人也能照顾到世态炎凉呢?”
代表着神令剑巫女的抽象纸人突然一个燕子翻身站在了他的手心里,骄傲地叉了叉腰。
呃...这语气,没有打错“电话”的可能性,对面一定就是那个家伙了。
“...你...说这话是认真的?”
“唔...啊,啊哈哈,我仔细想了想好像是有一点难堪,你还是把我刚刚说的话忘干净吧,否则等我回来就只能选择物理手段清除这段记忆了。”
“你是哪来的暴力狂巫女啊...”
洛特林德轻叹一声,原本刚刚在打口水仗的战场上狠狠教训了某位不知天高地厚的魔法使,让他一度以为自己又行了。
还好,与神令剑巫女没说上两句话,成功地又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妈的,怎么不管哪个战场上神令剑巫女都是碾压般的存在,这还合理吗,这还有平衡性可言吗?
“嘿,说到暴力狂,你的脸怎么了,别告诉我你是在浴室不小心滑了一跤摔成这样的?”
“原来你看得到的吗?”
“好啊,你还把我当瞎子了,是不是趁着这几天我不在胆子肥了,还想去做点偷情郎的活了?”
“喂,你说谁偷情了!而且就算我找了其他女孩也跟你没关系!我们两人之间有任何不正当的关系吗!”
“切,好绝情啊...”
话是这么说,洛特林德的眼睛却是略带不安地瞟了后面一眼。
“看谁呢?”
“我在盯着让我变成半步河豚的罪魁祸首看呢。”洛特林德揉了揉发肿的右半边脸,前一阵子被神令剑识打的左半边脸还没好呢...“要不是这家伙闹腾着要见你,我可不想找你说话。”
“哈?洛林,什么叫不想和我说话,我平日里对你...吓!怎么是女孩子?!”
魔法使处于背光处,正脸看不太清,纸人更是吓得在空中直接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身,气势汹汹地“瞪”向洛特林德。
“洛林!渣男!负心汉!这才几天,你就找上别的女孩了,什么意思,我有那么差吗...”
“你特么的...给我看清楚一点好不好!”
洛特林德像是揪虫子一般,毫不留情地掐住了纸人的脑袋,把视角又给转了回去。
“到底是谁...啊,怎么是你这个麻烦的家伙。”
看清楚了来者,神令剑识的态度突然就冷淡了下来。
而魔法使的眼神中也透露着不敢置信的色彩。
“这...这真的是识酱?该不会是你为了咒死她而制作的巫毒娃娃吧?”
“我有这么恶毒吗!?”
洛特林德吹胡子瞪眼地为自己打抱不平。
“我倒想怀疑你是不是神令剑巫女的朋友了,这家伙说话语气这么冲,整个飘渺里都找不到第二个敢这么说话的人了吧?你还怀疑上我了?”
“...洛林,这种话可以等我听不见的时候再说吗。”
“哎呀,原来你还在听啊,真是对不起呢。”(棒读)
“洛林!你这家伙,我不在身边皮痒了是吧,这笔帐我也给记下了,你等着,看我回来不收拾你...”
“哇,我好怕啊。”
洛特林德面无表情地和纸片人巫女玩笑着,反而是将白雨浔晾在了一边。
不过他说得确实是实话,得知自己从一开始就被耍了,从对话的开端就被一步步骗入了洛特林德的陷阱后,魔法使,愤怒了。
讨论战术与飘渺里未来时属于魔法使睿智冷静成熟的那一面消失殆尽,气鼓鼓的孩子气一面则完全暴露了出来。
被气得发昏的白雨浔对洛特林德的态度总结为了三个词:不听,不管,不看。任凭洛特林德怎么道歉,她都气呼呼地不肯原谅这个可恶的魔王。
学生总是有些奇妙的自尊心,白雨浔的认知中,自己明明是在很认真地和对方讨论重要的事情,有关国家社稷的大事,对方却完全不当一回事,把她当傻子一般狠狠耍了一通,还在她嘴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撬出了大量情报...
他吗的,这怎能让一个有骨气,有自尊心的三好学生容忍得了,怎能让她不气愤了?
所以她不理洛特林德,至少今天这一天内都不想再和他说一句话了,而是指名道姓地要见神令剑巫女。
没办法,洛特林德只能带她来见神令剑巫女留下的替身,这个小小的纸片人。
可...可是,为什么呢?明明看见可恶的魔王在自己眼前吃瘪了,明明看见神令剑巫女依旧口齿伶俐地替自己教训了洛特林德一顿,两份喜悦相互重叠,本应是令人高兴的时光...
然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作为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白雨浔却有种现在的自己才是外人的感觉。
很难说白雨浔的眼中是怎样复杂的情感,参杂着羡慕,嫉妒,酸溜溜的五味杂陈。
在白雨浔看,自己从小到大的知心好朋友(存疑)居然和那个魔头和和气气地(?)有说有笑,反倒自己成了空气,这让她的内心受到了成吨的重创。
而更遗憾的是,在场剩下的两个人此时又突然变得心灵失聪了起来,对于白雨浔的不是滋味又突然发现不了了。
“喂?喂!魔法使?白雨浔!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咿呀!”
洛特林德手刚碰到白雨浔的衣袖,对方就跟受惊的兔子一般一下子蹦开老远。
“这家伙什么情况...”
“这就是你们直男不懂女人心的地方了,这我知道,嘿咻。”
“怎么这个世界都有直男这种词汇?!”
纸片人巫女一个轻跃,从洛特林德的手心跳到了白雨浔的肩头。
“雨浔,我可是最了解你的,你现在一定是在想,我会不会是洛林那个坏家伙糊弄出来骗你的纸片人吧?”
完美避开了正确答案,白雨浔叹了一口气,刚想说话,就听见了意料之外的话语:
“没事,有些事情只有你我二人知道,讲出来你就能相信了吧?”
“你左肩下方靠近胸腔的地方有一颗痣,后腰到胯部的中间有一道浅浅的疤痕,还有唔唔唔呃!”
洛特林德看见白雨浔的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朵根,脆弱的纸人被她瞬间捏成了一团纸糊。
“呃,我现在是不是回避一下比较好?”
还没对上白雨浔杀人般的视线,洛特林德便一溜烟跑了出去。
至于纸片人版本的巫女小姐,节哀顺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