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乾城高高在上，根本不把十八座卫城的人平等对待，高人一等，凌驾在上，韩青也终明白老农的优越感何来。

天乾黥面者，天红，地黑，脸颊上的数字代表对应的城池，还必须在天乾城登记，还受各种规则约束。

且，并非所有外来人都可以，必须有人担保，才会有此机会。

黥面者惹事，轻则逐出天乾城，重则直接处死，担保人也会连累、受责。

也导致外来人经常是求着主家人去黥字，更加抬不起头，更加养成天乾城在他们面前傲然的态度。

寄人篱下、受人轻视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不过也有好处，老老实实的待在天乾城，安全无需考虑，十年后，也会成为武相境武者。”精壮小伙自嘲一笑，眼睛却有着期待。

武相境在天乾城随处可见，在其它地方也算上了台面。

“回来干活了，速度快点。”

面摊老板不耐烦的催促，略带精明的目光扫向两人交谈处。韩青明白，却不愿意。

要摊子上并无其他客人，无非是要钱罢了。他有，却不会当冤大头。

“多谢小哥解惑，先回去忙。”

“客官，在天乾城注意点，莫要随便相信人。”精壮小伙小声留下一句头尾不清的话，马上离开。

韩青站在原地，怔怔的看向庞大的天乾城，黑漆漆的城墙犹如一座小山，反射着冷寒的光芒。

“天乾城……”韩青嘴中轻轻念叨，抬头仰望着湛蓝色天空。

天乾城如他所想，确实非良善之地，乃是非之所，他还必须踏入其中。

距离天乾城不足五里，人流如织，路上已经有点拥堵，韩青一路走走停停，不时的消失一会去打探消息。

天乾城北三门，城门还没开启，就已经排起了两条长长的队伍，足有千米远。

左侧都是黑字黥面者，多为气血旺盛的年轻人，都沉默的排着队，时刻保持谨慎、小的模样。

右侧，面容干净，男女老少都有，面貌、神情都比左侧要轻许多，不少人在小声交谈。

韩青领着韩来根、黄芳、韩风、胡小鱼、韩糯糯入右侧队伍时，引来左侧黥面者的羡慕目光。

韩青前面，是一位矮矮胖胖的武相境中年人，商人模样，短粗的拇指上带着一个扳指，品相极佳。

中年商人侧过头看了看韩青，眼睛一亮。当看到他身后的韩来根等人时，立马变脸，肥腻腻的大手轻轻推了前面的瘦高个一下。

“真晦气，遇到一群外乡来的。章大脸，快往前面挤一挤。

“许胖子，瞧你这运气，晚上去妙趣坊耍耍。”章大脸怪笑两下，往前挤了一步，让空一点。

“不去，今天谁拉我都不行。今晚先去妙音楼找翠竹去去晦气再说，明天再去妙趣坊大杀四方。”许胖子眯着眼，一脸猥琐，让人作呕。

“嘿嘿，晚上一起。”

“谁和你一起，穷鬼一个，一边玩泥巴去。”

打趣、谩骂中，一层无形的隔阂将韩青及家人隔绝在外，让人极为难受、不适。

韩青在不以为然，与家人小声交谈，逗得韩糯糯咯咯直笑，驱散他们心中的不安。

咚咚，沉闷的鼓点声连响九下，厚重的沉闷吱呀、吱呀的打开，两支队伍顿时安静起来，翘首以盼。

百余位城卫军身着黑色盔甲，手持长枪，迈着整齐的步伐从门洞中鱼贯而出，笔直的站立在两侧。

源于真境武者特有的气质，让人通体发寒。

“全是真武境。”韩青罕见的露出震惊之色。

“嘿嘿，又是一个看傻了的，不知道有什么好震惊的。。”

“小地方来的，习惯就好。真武境其它地方可是难得的高手，在天乾城一抓一大把，满大街都是。”

……

细细碎碎的声音，又是来赚优越、卓尔感的，直接被韩青忽略。

“入城者一律出示户籍牌，或担保证明。”

城门登记、检查官吏到位，队伍开始有条不紊的移动起来，速度极快。

半个小时后，终于轮到韩青及家人。

“来人，请出示证明。”王云山懒洋洋靠坐椅子上，余光瞟过韩青时，眼睛露出些许惊艳之色，稍稍坐正。

“大人，请查看。”韩青从怀中取出木盒中的那枚块古旧石牌，递到王云山面前。

聂红鸾交给他的石牌、木盒中的石牌，两者无论从大小、花纹、铭文、雕刻的瑕疵等都一模一样，无法分辨出真假。

韩青在来天乾城的路上一直在思考，犹豫不定，直至看到天乾城的那一刻，心中才决定。

“乌中街八十八号，回天乾城归家认祖的？”王云山用淡漠的眼神扫过石碑，没有仔细检查的意思。

“是的。”韩青礼貌的回应，并没有要再作解释，也没有必要。

王云山一眼看出石牌时，就已经证明事情有蹊跷。

“石牌乃是户籍证明，不要轻易示人，丢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去那边登记吧。

章学，他们交给你们负责，不要坏了规矩。”王云山用饱含深意的眼睛看了韩青一眼，就不再管他。

“是，大人。”

章学收到王云山的提点，心中一震，赶紧压下心中生出的小心思。

“谢谢大人。”韩青向登记处走去，他能听出王云山话中的提醒之意，言语还颇有关照。

“年龄、姓名，可有乌中街八十八号地契证明，与原屋主是何关系。”章学身体坐的笔直，不怠慢、也不热情，开始例行的询问、登记。

“韩青，年龄十六，有地契证明……”韩青一一回答，拿地契时，章学登记的笔明显顿了一下，认真检查后才登记。

“持此证明，三日内到户籍处入册，即可继承乌中街八十八的一切。”章学开证明时，明显的不情不愿。

有王云山的提点，又不得不照做。

“谢谢大人。”

章学态度虽不好，却并未刁难他们。韩青接过证明，对着章学道谢后，领着家人向门洞中走出。

刚出门洞，就见整齐、干净的街道，络绎的行人。

许胖子站在门洞旁发呆，口中念叨。

“怎么会是石牌，瞎了你的狗眼。”许胖子狠狠肥腻的脸上用力扇了一下，看见韩青时弓着腰，露出讨好、谄媚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