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大苍蛇神庙的诸位僧侣,林庭转身向荒野走去。
城市带给他的启迪已经告罄,他已做好一切准备,将一身献给修行。
林庭干干净净地走进自然。人类的聚居地围绕秘境而建,城镇之外的世界,则是御兽的家园,大片的无人区就像海洋般,包裹人类文明建立的孤岛。
他带着帝江漫步,洁白如玉的象王陪伴小人类流浪。他们没有目的地,走到倦了就歇息,走到饿了就打猎。若是太阳晒得心慌,就召来一片云彩遮顶,若是遇到山间暴雨,就挥手斥诀乌云。
林庭不断地观察,荒野御兽如何施法,观察自然本身如何调度元素。源源不绝的灵感浮现,钓取到的灵机也如泉涌,最多时一天能取得六道,而最少一天也有一道入账。
春去夏来,他走出东流省,穿过西河省的万千群山,进入荒僻苍凉的江河高原,几乎已找不到人类活动的痕迹。
兽魄内的灵机已突破二百道,但大君境界仍然遥遥无期。
他早就不着急了,心灵被自然打磨得仿佛山石一样沉寂,却并不野蛮。身上的衣物虽旧了,但依旧整洁如初。头发不断生长,脸上胡须也成群结队地冒出,他都有按时打理。
一夜骤雨瓢泼,世界浸泡在漆黑的雨中,只有轰然的电光一霎照亮大地。林庭坐在帝江的脊背上,大雨被一层无形的魄力阻隔在体外三尺。
顶着轰隆的雷雨,在这茫茫世界漫步,到后半夜,只听到远方传来喀拉巨响。等第二天放晴,原本空寂的矮丘坍塌了,露出埋藏在地下的古代神庙遗迹。
类似的古代遗迹并不罕见,人类足迹遍布星球,江河高原也曾有繁盛的古文明。
“走,我们进去看看。”
宏大的庙宇能容纳帝江这样的巨兽穿行,神台上的古兽神雕像损毁严重,已看不出具体的形象。
常年掩埋导致神殿上层与土石混合在一起,这里已经成为一些地系御兽的家园,在各个角落筑巢,如果不是它们在维护,神庙只会更加破旧。
帝江的到来把这些家伙吓坏了,它们并不敢逃跑,只是瑟瑟发抖地聚集在一起,趴在它面前表示臣服。
“呜。”帝江戳了戳林庭,高兴地炫耀自己有多威风。
“挺好。”他微笑,“先在这里歇歇脚。”
将大殿整理出来,林庭召出兽王真魄。
象王八面碑落在神台上,扩张至一丈高,苍白的无定形兽魄还有些透明的质感,能看到其中游动的灵机,在细微地闪烁,照亮溶解在兽魄中的数十道高星灵符。
这些灵符只是林庭收藏的冰山一角而已。
“若兽魄不凝形,融入灵符带来的魄力就会大打折扣。一道九星灵符至少应该有六千钧以上的魄力。可直到现在,融入将近三百道灵机,这些灵符带来的总魄力,也只有四千钧。”
从未有人在初王阶段拥有超过一百钧的魄力,该阶段的魄力只是一个微弱的雏形而已,普通初王根本连一钧魄力都没有。
“灵机难寻,但灵符易得。”林庭默默思量,“依靠面板加载,可以强行堆砌魄力。如今资料库中所有灵符的总数是六千,通过组合灵法,这個数量能指数级提升。问题在于,推演灵符需要的能量该从何而来?”
在意识到自己无法短时间内突破大君境界后,林庭就很务实地把目光放在提升魄力上。只要魄力够强,就算是天君也会被他镇压。兽王阶段终究是求“力”的修行。
“构成人体的终究是元素,驱动身体运转的能量也来自元素流变。若我直接用术法从灵网中汲取元素,补充身体的消耗,应该可以取代食物,维持机体运转。”
林庭一直以来都在使用的【蛰眠】灵术,就可以给身体提供能量,但想要满足推演灵法所需的消耗,却是远远不足。
“面板,推演灵法,以【蛰眠】为核心灵符,筛选资料库。”
【开始检索……检索完毕】
回复类的灵术终究还是太少,林庭的可选范围不多。
“加入灵术【昏冥】、【润泽】、【潜能迸发】、【地能储备】、【蓄力】、【枯石形态】。”
嗡——
【正在推演……推演完毕,已生成《未命名灵符》】
开始推演之前,林庭跑到寺庙外猎了一头寒川牦牛回来当口粮,半头牛下肚,七星灵法出炉。
“很好,面板,将灵符更名为【餐霞不死诀】。”林庭盘坐在神台前,“所谓‘食气者神明而寿’,希望这道术法能让我做到辟谷。加载灵符。”
【加载完毕】
觉醒兽魄之后,哪怕是高星灵法也是动念之间即可释放,不必再凝结灵核。
“餐霞不死诀,起。”
心念一动,地、水元素汇聚而来,林庭的身体逐渐化作斑驳的石像,瞬间陷入至深的沉眠。
“……”
帝江吓了一跳,跑过来戳了戳林庭石像,但毫无反应。
小人类这是变成石头了?他不会醒不过来吧?
“呜——”
越想越害怕,巨大的幽泉帝君象趴在地上守着林庭,一天一夜过去还是没反应,它终于确定林庭是死了。
一颗颗拳头大的眼泪扑簌簌落下,砸在地上就是一个水洼。
巨象的睫毛被沁得湿透。
直到一缕风从象王碑上吹来,轻轻擦去它的泪水。
林庭的意识回来了,但不是在身体里回来,而是寄托在象王八面碑里。
新修的【餐霞不死诀】有点太猛了,他现在的身体和石头没两样,但效果也挺符合预期,源源不断的元素力量汇聚过来,足以完美支撑他推演中低级的灵法,而八星以上的灵法,需要的时间会比较久。
“面板,推演灵符,随机推演灵符,以契合度高者优先,从二星到七星,不要停。”
【正在推演……推演完毕……正在推演……】
帝江眨巴眼睛,用长鼻挠了挠头顶,它分明感觉小人类回来了。
象王碑再次一震,一道温柔的魄力轻轻摩挲小象的脑袋。
熟悉的感觉。
帝江放下心来,戳了戳石像林庭,再戳了戳象王碑,顿时了然。就像它平时沉睡在髓海里,现在是小人类沉睡在兽魄里,挺好的。
小象站起身来,往神庙外走了两步,回过头,发现林庭还戳在原地不动,它干脆直接把象王碑抓到背上驮着,随后施施然带着林庭的意识到野外漫步了。
“这也行吗?”林庭有些哭笑不得,面板还在推演灵法,而他的兽王真魄跟着帝江到处溜达,而且还不耽误他钓取灵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