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长官,我是被那个日本女人蛊惑的,我是有心抗日,一时迷途啊。长官您饶我一命,您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一看到顾子安进来,被绑在审讯椅上的宁庆生立刻嚎叫起来。
“宁副院长,您不是要到警察局去报警吗?现在就可以向我报,我们特务处勉强算是警察局的上级,您有什么问题可以向我们说明。”顾子安冷笑着看到这个与刚才截然不同的宁庆生。
这些汉奸一到了审讯室里就会哭喊着说是被日本人的钱色蛊惑才叛了国,可是人生哪有后悔药,更何况犯的还是叛国罪。
“长官,我错了……”
“你在交通银行的保险柜号码和密码,交代出来,我让你死個痛快。”顾子安懒得看他这副幡然醒悟的嘴脸,直截了当地问道。
宁庆生估计是看出来顾子安完全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也不嚎叫不求饶了,只是选择同沉默来应对。
“就算你不说,等到案后我们也可以用清查赃物的名义让交通银行配合我们,就是相比于你直接说出来麻烦一些。”顾子安自顾自说着:“而且宁夫人和你的儿子也能在娘家过的好一点……我这是为你考虑啊。”
“你敢动我儿子!”宁庆生猛然抬头,眼神愤怒地看向顾子安。
“你今天一大早就把老婆赶回了娘家,也是害怕自己落网?”顾子安没有理会宁庆生的怒视,自顾自说着。
“我没有那么卑鄙,会对孤儿寡母动手。但我估计他们娘俩也带了不少钱财吧,可是现在没有了你宁副院长的依仗。万一你是汉奸的消息传回去,再加上引人眼红的黄白之物,那他们的安全我可不敢保证。”
宁庆生注视着顾子安的脸庞,良久之后才无力地垂下脑袋,说出了他的保险柜号码和密码。
“你放心,这笔钱我会用来爱国的,也算是给你赎一赎罪孽吧。下面说一说你和日本人的交易吧。”
宁庆生静静地陈述了招收女佣环儿,以及被其勾引上床,然后又抛出日方欲要购买情报的事情。
“日本人从你这里要买的是什么情报?”
“委员长的身体检查表。”
顾子安的笔尖一顿,看向宁庆生:“你说什么?”
“日本人从我手里买的是委员长的身体检查表,去年西安事件之后,委员长经常性地失眠,所以就来中央医院做了一次细致的身体检查,日本人要买的就是这份检查表。”
“检查表在哪里?”
宁庆生回道:“今天在乌龙池和日本人交易完了,现在应该在日本人手里。”
听到这个答案,顾子安才松了口气。
好险!
离开了审讯室,顾子安快步走出刑讯科,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而那个从乌龙池查出来的档案袋就安静地躺在顾子安的办公桌上。
顾子安上前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封口,这才拍了拍胸脯:“好险。”
虽然封口完好,但这玩意可是烫手山芋,一刻也不能多留。顾子安立刻拿着档案袋去找严休。
严休听后又一脸严肃地将顾子安带到了处座面前。
“所以这里面是委座最近的身体状况检查表?”处座面色严肃地看着放在桌上的档案袋。
“是,根据宁庆生交代的,里面应该就是检查表。”顾子安回道。
“日本人好歹毒的心思!”处座啐道。
日本人不惜花大价钱策反宁庆生,从他手里买来委员长的身体检查表肯定是为了更大的计划。而最大的可能就是对委员长下手,这可是极为阴险的一招。
现在的中国虽然有军阀割据,但勉强还算得上有一个完整的合法政府。但一旦常凯申这位军事独裁者被暗杀或是自然死亡,那刚刚平息了战火的中华大地上必然会再次进入割据混战的情况。
这也是为什么西安事件时,红党一直提醒张少帅要冷静克制,而日本人则是一味地撺掇着群龙无首的国府采用大兵压境的方式解决争端的原因了。
一个混乱,捏不成一个拳头的中国才是他们想要的。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处座问道。
“就只有宁庆生和日本人了。”
呼~
处座松了口气。
“去把谷博文叫来。”
毛秘书立刻转身离开,去叫谷博文了。
“子安,你要尽快把这两个日谍小组抓获了,他们简直是太猖狂了,要好好杀一杀他的气焰。”
“是!我一定尽快跟进这件事,把两个日谍小组连根拔起!”
“处座,谷科长来了。”
很快,谷博文和毛秘书就进来了。
看到毛秘书严肃表情导致眼皮子直跳的谷博文一进门就看到了顾子安的身影,心中不由得就想要骂娘。
但凡沾惹上这小子的,就没一件小事情,一个不小心可是要掉脑袋的。
“谷博文,行动科查到了中央医院的副院长宁庆生通敌叛国,现在已经将人抓回来了,但是我担心他们还会继续向医院渗透,所以你要尽快组织人手对中央医院的医生进行一次筛查,一个都不能轻易放过!”处座语气严肃地说道。
“是!”
行动科负责监视盯梢还可以,但是在各个部门、机关、军队中的眼线数量上肯定是情报科占据着绝对的上风,所以内部筛查的事情还是要情报科来做。
“好了,就这件事,你们都下去吧。毛秘书备车,我们去委员长官邸。”
严休、谷博文、顾子安会意地退出了办公室。
“老严啊,你们科可太能惹事了,一惹还是不得了的大事。”出了办公室,谷博文诉苦道。
虽然刚刚处座对宁庆生的情况没有仔细说明,但是一件小事值得对医院上上下下几百名医生护士筛查吗?一件小事值得处座火烧屁股地去委员长官邸汇报吗?
严休笑道:“这我也没办法,主要是日本人手段百出,子安不得不接招啊,不然党国培养莪们这些人何用?”
面对严休这老家伙的反将一军,谷博文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可是顾子安在这他又不能失了科长的风度,只得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了。
和严休分开后,顾子安就回到了刑讯科。过了这么长时间,曾兴昌那个老变态应该出结果了。
果不其然,顾子安一进审讯室就看到曾兴昌满脸笑意。
“顾组长,嘴我给你撬开了,想问什么就问吧。”
顾子安上下打量了打量环儿,她身上倒是有些鞭打的血痕,但并不算严重。难道是上老虎凳、电椅这类看不出外伤的刑具了?
似乎是看出了顾子安的疑惑,曾兴昌解释道:“对付这种漂亮的女特务,我总结出个方法,只要对她们的脸下手,多半能有成效。”
经由曾兴昌提醒,顾子安这才注意到环儿的脸蛋上有一道浅浅的刀痕,而且位置靠近鬓角处,应该是挣扎的时候划伤的。
这些日本女谍凭借的就是一副傲人的容貌来完成任务的,这张脸也相当于是她们最骄傲的地方,况且有几个女人不在乎自己的脸蛋的。曾兴昌这算是一击击中了其软肋所在,所以很快就有了成效。
“名字,代号,负责的任务,隶属的组织。”
“我叫古守恭香,代号纸鸢,负责策反任务,隶属于上海日本特高课小组。”
“你们组长的名字?”顾子安又问道。
古守恭香说道:“组长的名字我也不知道,只知道组长的代号是白狐。”
“你平时怎么和白狐联系?”
古守恭香摇了摇头:“我没有组长的联系方式,每次都是组长通过死信箱和我联系,安排任务的。”
“那白狐怎么知道你们任务完成还是没完成?”
“一旦我们负责的木偶有了反馈,就会在《金陵晚报》上刊登一则消息,然后组长会联系本部,情报小组则会接手木偶。等到本部有了反馈,组长就知道我们的任务彻底完成了。”
“你在说谎!”顾子安冷冷地盯着古守恭香。
“我没有,我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部都告诉你们了。”
顾子安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照片放在了古守恭香面前:“这个女人认识吗?”
古守恭香拿起照片看了看,立刻抬头看向顾子安:“这是久野木直子,她和我在一个小组?她也被你们抓到了?”
“没有,我们快要抓到她的时候,她被你们组长白狐杀掉了。”顾子安将又一张照片放在了古守恭香面前。
“当时她就找到了你们组长白狐的位置所在,而你同样作为一个组员,却告诉我你不知道怎么联系到你的组长。你说,我是该信死了的她,还是该信你?”
顾子安的手指在古守恭香脸上的刀痕处轻轻拭过:“相比于刀痕,我想一位女士应该不想在脸上留下一个四四方方的烙印吧。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考虑,如果你还是说谎的话……”
他的后半句并没有说出口,但是他手中拎起散发着炽热温度的烙铁却无时不在提醒着古守恭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