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龙王庙供奉的是苍龙,与百兽交而生龙子的龙神,这位苍龙神跟东方青龙关系也很微妙。
在东、南二海域中,水族有修神宗法门的,皆投在龙王庙门下,其他神宗庙里的神修也不来此处传教。
不过,也不是龙王庙一家独霸,有几处海岛市坊、以及海市里,还有财神庙立着的,只不过不传教罢了。
茶树精云华与土六拜作兄妹,余书洋身为法主,也是要为她推演功法的,就问了她的情况。
不想的,云华竟然有传承的,她跟土六、万家不一样,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就是自然而然的开窍生智。
她出身云梦泽雾茶,属南山灵茶树一族,背后的家族并不小,有一位修为在上三品的茶树王,血脉传承也都是齐全的。
余书洋自然是很欢喜的,没想到云华还有这等出身,更喜的是,茶树一族并不聚族而居。
都是落地生根的,不会修行到七品化形成人,就闹着要回南山祖地了。
南山茶树一族成仙后,还能自主分立房头,眼下只雾茶一支,就立了五个房头了。
若是有朝一日,云华也修炼成仙,也能立一个东海云雾茶的房头,到时候茶会也得派人来观礼的。
如此一来,也用不到余书洋推演功法了,他也乐的清闲,就准备去半山腰的山洞去拜见鱼父、鱼母。
师弟李太平留下,跟土六交代如何收集紫气朝露,李真已经去收集百花灵蜜了。
他也得为酿造百花不老酒准备了,现在紫气朝露能采集了,就交代给土六,将朝露避光、窖藏的事都交代清楚。
正好当初,开荒种芝田时,余书洋让老莫叔买了一百口大缸,眼下不需要点化灵水,都丢在田里闲置了。
李太平就带着土六、云华两个一块,准备在积水潭那边挖一处地窖,把这一百口“门海”搬进去,用来盛放紫气朝露。
这朝露只要不见日光,就不会蒸腾挥发,或者炼制成紫气灵水,也就不怕日光了。
奈何调和百花灵蜜,必须得用紫气朝露,少了朝露的朝气,炼出来的是百花灵蜜酒,而不是百花不老酒。
余书洋懒得听他们如何采朝露,转身就朝着山下走,就见着四处种满了蠢梅树。
这蠢梅乌枝铁干,与余八姐养的乌铁灵梅酷似,不过两者相差巨大,蠢梅是多被砍伐,一辈辈生长下来,树干是越发坚硬难砍。
鸦头山通体都是火岩石,蠢梅栽种下去并不好受,枝头的乌枝都是吸纳火气太多,被烧成乌色的。
就见着虾兵们干起了老本行,砍伐胡乱滋生的蠢梅树,顺便削头去枝留下一根根木料码放平整。
“这蠢梅树莫非是要卖?”余书洋不解的问道。
蠢梅树生命力顽强,用火烘干以后,用来打造家具,一沾水就能再发芽生长,是没人用它当木料。
当初喜鱼北坊敢种蠢梅,不是按蠢梅木料卖的,而是按喜木卖的,可以用来炼制喜庆嫁妆,不怕蠢梅再发芽的。
“余剑师,这都是送往孤峰火穴烧炼成梅香碳的,李真给出的主意,每个月能卖十万符钱呢。”
领头的虾兵回了一句,如今有活干活就欣喜,芝田有土六,茶园除了浇灵水,每天清闲的难受。
实际上茶园早就不用浇灵水了,正好鱼父要种蠢梅树,他们就跟着一块栽种、砍伐滋生的蠢梅。
上个月李真来了,见到处堆放的蠢梅木料,就给一个烧炼成碳的主意。
最关键是,十万符钱鱼父一分不要,他们跟火穴炼碳的万家一块分符钱,干的更加卖力了。
当初,余书洋讨要十个虾兵,倒是没想着如何,就是感觉都是借他施展举火烧天,引得星火煅体突破八品的,不能便宜了夏无收。
也因着夏无收两回带着牛头妖洪涛找上门来,让他觉得气不顺,后来虾兵们都去闭关修炼,老莫叔支派他、鱼父干活,更觉得少不了虾兵。
眼下余书洋仨学生、俩童子都放养了,更不要说给虾兵们安排啥,喜欢伐木烧碳也不错。
不待多时,他一路顺着山路来到半山腰,蠢梅树到这就止住了,没有在往下栽种,照旧种的是原来的火麻、火桑树。
此时洞府前的场景,让余书洋以为来错了地方,鱼父带着胖头鱼、面馆四个伙计,在放置采油墨的碗。
油墨是烧桐油炼成的,多是漆器上使的,也有用来炼墨锭的,不过少之又少,书法写字多是用烟墨。
他大致看了一眼,地上少说一千五百只采墨的碗,须得随时将熏碗取下来收集墨粉。
炼油墨很简单,将桐油倒入碗中点燃,在火上面罩一个熏碗,桐油燃烧产生的烟灰,就会留在熏碗上。
这熏碗不是一直挨熏的,时间一久,碗上的烟墨多了就挂不住了,须得将烟墨清扫下来,放回来接着熏。
现在鱼父他们六个,干的就是清扫烟墨粉尘的活,好在都是妖怪,体格上不输普通人,干活还特别的麻利,果然不亏是鱼母挑的好伙计。
不等余书洋开口询问呢,鱼父就放下手里的活,跑了过来说:“九蠢儿,你闭关修炼结束了?”
余书洋突然有一种父子连心的直觉,他觉得鱼父要安排他干活,这个感觉非常直观。
“正好,火麻油都快烧完了,你去把剩下的火麻都砍了吧,这边须得烧油如墨,一时人手不够用了。
早一个月就答应邻居书仙水先生了,你可不能推辞啊,水先生答应拿真字换墨锭。”鱼父乐呵呵的笑说。
一时余书洋也没办法拒绝了,鱼父修行书虫法门,修行资粮就是吃真字,只要三吃神仙二字,就可突破五品成妖仙。
“全都砍了?”
余书洋确认一句问道。
“都砍了吧,来年春天在种吧,火麻杆烧了炼烟墨,火麻子榨油烧油墨,效果竟然不比松烟、桐油差。”
鱼父一改往日的颓废模样,人也变得昂扬有活力,让余书洋看的大跌眼镜,父子俩十年相处下来,还是第一回见这个样子。
余书洋自然是支持的,砍火麻而已,他将脖子上的金项圈取下来,直接施展开来。
百鳞斩元剑飞出,贴着地御使,瞬剑术一经施展,都不需要剑气化虹,就像镰刀割麦子一样,剑光闪过一丛丛火麻被齐根斩断。
收割火麻的时候,得控制住剑光,不要把火桑树一块砍了,余书洋就当是炼剑光了。
此时他在驱使百鳞斩元剑,已经有种举重若轻了,一千五百年道行不是假的。
小半个山坡的火麻收割完,余书洋施展剑光,已经能做做到心念合一了,运使着剑光左突右收,时时变化着方向。
早先九品的时候,一剑斩出去,就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全看剑气能不能打中敌人。
从斩虎魔、斩金无患、斩蛇种,都是跟靶子一样,等着被他一剑斩杀,这种情况太特别,毕竟敌人不是木桩等着挨斩。
放火烧山的火鸭仙就是例子,他若不是一时大意,都不能被他用宙光斩中一条腿,剑招再厉害打不到也是没用。
早先玄水炁有质无形,驱使法剑总是隔了一层,就像带着厚厚的手套握剑柄,总是感觉碍手碍脚的。
如今突破八品,炁煞如一有形有质,法力又被法火烧炼一回,再驱使法剑就有一种手握剑柄的感觉。
上一世仗剑的感觉,一下就有了,驱使法剑入微,左右前后时时刻刻都随着心念变动。
这股入微的控制力,顺着法剑延伸到剑气、剑光上,就如十指紧扣,一切都是刚刚好。
余书洋将百鳞斩元剑收回,试着不再驱使法剑,只斩出一道剑光,心念控制着剑光收割火麻。
一时之间,他如同入定一般,心神全都投入剑光中,这一道剑光也是厉害,竟然一时没消散。
如此一来,他收割完一处山坡,就驱使着剑光飞到另一处,一连换了七处。
他方觉得心念疲惫,不能支撑剑光继续收割了,剑光一念间散去,一股头疼感涌上来,就仿佛一直熬夜不睡一样。
“心神御剑气!原来这就是心神御剑气了!”
余书洋猛的跳起,大叫一声,此时他才明白刚才是怎么回事。
四大剑技:剑气化虹、剑气雷音、炼剑成丝、剑光分化,都是对剑气、剑光的控制。
如果是仗剑一脉,就是通过控制使剑的速度,从而炼成某个剑技,如快慢剑、轻重剑这种手法。
而法剑一脉讲究万物皆可为剑,剑器的样子是没有限制的,同样的使剑的方式也是一样的。
运使法剑对敌、剑气对敌,都是在御剑,剑气、剑光也可以是剑,一样能够控制。
早先他创出的剑招,宙光之力就是用春时剑意牵引,就是法剑施展剑道,从而在咫尺之间牵引大道法则。
这是一剑生万法的路数,随着剑意法韵掌握的越多,能牵引驱动的大道法则也越多。
心神御剑就是一剑破万法的路数,余书洋上一世听说过,心神御剑气只是初窥门径,后头还有心神御剑道、元神御剑气等。
他一直设想的都是一剑生万法的路数,没想到眼下又让他炼成另外一种剑道。
也顾不得欣喜了,余书洋掏出龙鲤万法铃,施法摇动三下,催生一道春风,将收割的火麻吹到一处。
又施展玄蛇真形,将春风束成一道风索,捆起如小山一般的火麻,又用龙鲤万法铃施展龙语咒——架风拖起火麻。
就跟放风筝一样,把火麻带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