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克利斯托瓦尔镇，镇长家。

潘森开着吉普瓦格尼进了院子，后座里塞满了装备枪械。

他一下车就看到门边挂了木牌匾——萨帕塔民族解放军总指挥部。

他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长相极为俊美的陌生男人，黑色长发过肩，搭在精致的白色西装。

双方互相打量半天，还是男人先开口。

“你好，我是爱丽丝·格雷，哥伦布骑士团大团长。”

潘森此时才想起来，他抓了那几个骑士要赎金，未曾想团长亲自来了。

可他很不理解，史密斯和汤姆不是都追求过团长？

怎么是个男人？还是个女人名。

“你好，潘森。”

“久仰大名。”

马科斯在客厅内挥手道：“在门口干嘛？快进来啊。”

此时客厅已彻底变了风格，原本富丽堂皇的家具都撤得干净，只有木桌木椅和一张凹型大黑牛皮沙发。

屋内人挺多，都围在一起看方块大彩电，放着的是一部墨西哥喜剧《Los mayates ata》。（玛雅人的攻击）

安东和阿列谢克搂着汤姆骑士喝酒。

波琳娜不知何时来了，正与苏珊娜聊着妆容穿搭。

马科斯坐在办公桌前奋笔疾书。

杰克兄弟和几名印第安青年男女上吃上喝。

见潘森回来了，各人打了个招呼，便各忙各的。

潘森也乐得清闲，扒开落地窗，走到阳台点了根烟。

爱丽丝跟上，关窗后客气地说：“一人赎金一万美刀，你觉得如何？”

“行。”

潘森仰着头望天，默默吸烟吐雾。

“我来就是想见见你。”

这一句话把潘森整得鸡皮疙瘩突起，本能地提起防备心。

“你知道的，我们是个慈善组织，我觉得恰帕斯州可能需要我们的帮助。”

天上掉馅饼是最恐怖的，往往会直接把人砸死。

“你这话可和那几个骑士说得不一样，我不需要，谢谢，还有这些事去找马科斯说，别找我。”

潘森闭着眼继续抽烟。

爱丽丝并没失落，“波萨达斯主教和我聊过，他觉得你们的目标是正确的，所以我才会亲自来见你。”

潘森没回答他的话，懒散地说：“我一直以为大团长是个女人。”

“你开玩笑了，哥伦布骑士团一直是拒绝女性成员的，何况我还是团长，我希望……”

潘森的目光骤然凌厉，“我再说一遍，去找马科斯，别占用我休息时间。”

爱丽丝讨了没趣，撩了下头发，拉开窗真去找马科斯了。

一番交谈过后，马科斯来到阳台。

“金主啊，配合下。”

“我够配合了，只要他不来烦我，你们爱咋样咋样。”

马科斯扭头望向爱丽丝，语气高兴地说：“妥了！”

潘森表示无所谓，他又不知道这两人聊了什么，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可爱丽丝显得尤为兴奋，目光灼灼的就要过来，却被马科斯拦住了。

“潘森将军放假了，想好好休息，请暂时别打扰他。”

爱丽丝不好坚持，走到汤姆身边拿起个黑皮箱，打开后放桌上，里面装着估摸二十万美金。

“麻烦带我去释放骑士们。”

马科斯举手高喊：“杰克~你带团长去吧！”

“好勒副司令。”

潘森点燃第二根烟，他感觉胸口有一团混浊空胀的气，积郁难消，可能是从杀麦德林集团以来几天没睡觉休息。

“再抽一根，抽完就去睡觉。”

马科斯才走，波琳娜又来了。

“今晚……”

“别，让我好好睡一觉，如果你愿意给我抱着睡一晚我也不介意，确实挺舒服的。”

见他这幅沧桑模样，波琳娜嬉笑说：“你该刮胡子了。”

潘森摸了摸，确实有些长，但懒得动手，继续抽烟，他现在除了放松什么也不想干。

“等会儿吧。”

波琳娜出去，没一会儿竟搬了张凳子过来，手里拿着刀片和剃须泡沫。

她把潘森拉上凳子，侧身坐上潘森腿。

“我帮你刮，我小时候经常帮我爷爷刮，技术好得很。”

“谢谢。”

真的很合时宜。

看着那靓丽的眉眼红唇，潘森将烟头弹进客厅烟灰缸，后仰着脖颈闭眼。

触感很冰凉，动作很温柔，像是一潭清水，洗刷他暴戾的心情。

待到刮完胡子，波琳娜满意地点了点头，拿来镜子说：“好啦，你看这多帅。”

太久没被柔情所关怀，潘森竟脱口而出一句理智的他根本不可能说出的话：“你能留这吗？”

“不能喔。”波琳娜喜笑颜开道。

“那算了。”

挺好，省得自己多个责任。

“怎么，你不是说不希望肉体以外的联系，这才过去一天就变卦。”

“巧合罢了。”

波琳娜说：“我可不能为了你改变我自己的生活轨迹。”

“祝你一路顺风。”

……

一觉醒来，却是夜月高悬。

潘森的臂膀环抱着绵软丰腴的娇躯。

波琳娜睡得正甜，本就白皙的皮肤在透过窗帘撒落的清辉下美得像只精灵。

潘森悄咪咪掀起被子一角下床，拿起烟和火柴下了楼。

一楼竟还有灯光，定睛看去，马科斯正伏桌上在画图纸。

看向挂钟时间，凌晨四点半。

潘森七点就睡了，头脑虽有点混沌也还是睡够了。

他点燃烟，吸了两口后夹在指间，走向马科斯。

“醒这么早。”

“是，你没睡？”

“我习惯把事做完，停不下手，五点应该就能搞定睡觉了。”

“你继续，我不打扰你。”

潘森靠上沙发，放空自己地抽烟。

夜下厅堂幽暗，仅台灯明亮，白炽灯暖黄的光正好斜成一条光路，自认真的马科斯，照到空洞的潘森。

烟头燃烧，钢笔在纸间摩擦。

良久，马科斯捶了捶腿，僵硬地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可他却没立刻休息，他走到潘森身边。

“你想不想知道爱丽丝说了什么。”

“不想，你如果非要说我也听。”

“算了，你不乐意听没必要说。”

“算了，你说吧。”

马科斯把手拍在潘森肩膀上，“很高兴认识你，潘森。”

“我也是。”

马科斯给自己的烟斗填上烟丝，拿起桌上潘森的火柴点燃，深吸一口，吹出好大一团烟雾。

两人没再说话，软躺在沙发，一直等到黎明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