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鬃、箭头和松果儿终于结束了城外的训练,三人返回小镇,准备向郭俊龙汇报一些工作。
这三人一路谈笑间走到了荒漠小镇中心的广场位置。只见广场中间有个凌乱的戏台,好几十个人正在围着戏台一圈圈地做蛙跳。箭头定睛一看,领头做蛙跳的人居然是自己的一排长篾刀!
水管面色铁青地站在一旁监督,而张青则满脸尴尬地站在水管旁边,不断地解释着什么。
三个连长愣住了,不明所以地沾在了原地。松果儿最先反应了过来,努力忍住笑意,走上前去询问张青发生了什么事。
张青的脸色更加尴尬了,断断续续地将前因后果讲了一遍,最后还低声说道:“这埃克特是真的可以,连长,你是没看到,那戏演得十分逼真,我都有心把当初做奴隶的经历讲给他听了。”
松果儿听后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她一边笑一边说:“我看你们这出戏可比台上的精彩多了。”
笑了一会,她转过头对着水管说道:“这不是没动上手么,罚都罚了,就别通报批评了。”
水管摇摇头,回应道:“就是因为没真的动手,我才处罚得这么轻,否则那可是殴打同僚,你们知道这是什么罪过吗?”
箭头暗暗松了一口气,几步走到篾刀身边,一脸揶揄地看着对方说道:“该通报就通报。篾刀啊,你小子这次可是成了新生营的大明星了!”
篾刀满脸通红,众人闻言纷纷大笑起来。马鬃笑过之后,转身向水管询问郭俊龙大哥的具体位置。水管撇了撇嘴,用下巴指了指绿洲酒馆方向说道:“那张二小姐非得拉着大哥喝酒,估计此刻已经喝的不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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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洲酒馆的一楼的接待室中,无双公子、三花鬼与狗牙已经全部醉倒在地。房间如同经历了一场小规模的战斗,十分凌乱,桌子上也是一片杯盘狼藉。
只有郭俊龙和张二小姐还保持着一定程度的清醒,但从面相上看,两人也都喝了不少酒了。
郭俊龙环顾四周,发现战友们已经纷纷倒下,对面的姑娘则用那双明媚的双眸忽闪忽闪地注视着自己,不由得心中一紧,浑身绷起一丝紧张。
张二小姐移开目光,瞥了一眼周围的“阵亡将士”,肆无忌惮地伸了个懒腰,然后直截了当地邀请道:“小玉龙,有没有兴趣陪本小姐去外面透透气?”
郭俊龙巴不得赶紧出去,这酒他是真的喝不下了。两人一路走出酒馆,不知是因为外面的空间足够开阔,还是凛冽的狂风吹得上头,郭俊龙的内心突然就不紧张了。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张二小姐不断地询问小镇的各种制度细节,郭俊龙则如数家珍地为她解答。每当讲到精彩之处,张二小姐便眉飞色舞地夸赞一番。
张二小姐也是很有管理才能的人,偶尔也能给出一些关键性的建议,让郭俊龙也觉得受益匪浅。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越聊越开心,竟然一路走出了小镇门外。门口处,茶摊女老板面带诡异之色,偷偷地躲大门边观察着这一对醉酒男女,眼中熊熊燃烧着八卦之火。
郭俊龙与张二小姐聊得十分投机,谁也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情况。此时天地一片昏黄,但时间已经是晚上了。小镇外的仙人掌们已经被收获了不少,剩余还未被收获的巨大植物们则整齐地排列着。
郭俊龙有些发呆,在酒精的作用下,这些植物越看越像一座座绿色的雕像,它们挺拔而顽强地对抗着脚下的荒漠。
张二小姐展开双臂,迎着狂风与黄沙,欢呼着跑向荒漠中的植物们。她像一只自由飞翔的小鸟,边跑边笑,笑声如同银铃般在风沙中回荡。
张二小姐终究还是有些醉了,松软的沙土带掉了她的一只鞋子,但这并未影响她的兴致,她依然尽情地在这片荒漠中奔跑、欢笑。
郭俊龙急忙捡起鞋子跟在后面,那张二小姐却突然回头,抬手竖起了大拇指,顶着风沙,声音铿锵地说道:
“小玉龙,你白手起家,辛劳半年多,从无到有地做出了这么大的产业,却丝毫没有贪图享乐。不取钱财,不近女色,连好一点的房子都不肯住,你确实是个有本事的人,也是个有志气的好汉!”
郭俊龙挥手将鞋子扔向张二小姐,声音洪亮地回答道:“这些不是我一个人做出来的!是农民们日夜劳作、一颗一颗地种下了这些种子,然后那些牺牲的战士们洒下了他们的热血,这些滚烫的热血浇灌了这片土地,让每一颗种子都有机会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当这些植物成熟后,是工人们将它们收割、晒干、碾磨成面粉。这里的一切,都不是我一个人做的!不是我有本事,是农民、工人和战士们有本事,是小镇的两千两百多个居民有本事!”
“我相信这个世界上人人都有自己的本事,也都有自己的志气!只要没人欺负他们,他们就都能活得很幸福!我只是给了他们一个施展自己本事和志气的平台而已!”
“我如今锦衣玉食,却日日不敢忘记他们的供养之恩!更不会为了一己私欲,就肆意挥霍他们的劳动成果!”
张二小姐闻言,挺起修长的脖子,闭目凝神,既像是在聆听郭俊龙的话语,又像是在感受凛冽的狂风。
很快,张二小姐再次欢笑着奔跑了起来。郭俊龙感觉这姑娘可能真的有些喝醉了,于是急忙追赶上去。
跑了一会儿,张二小姐迈步踏上了一个小沙丘,她指了指天上,又指了指自己,高声说道:
“我,张芳云,曾受秘教异端的启蒙,亲眼见过那些令人震撼的远古遗物。我曾在梦中拥抱过真正的光明,预见过一切美好的景象!因此,我不愿沉溺于现实的苟且,我要追求我的梦想!”
说着,张二小姐居然真的展开了双臂,只见她闭上眼睛,面向这片广袤的天地,深情地做出了拥抱的动作。黄昏的余晖洒在她的脸上,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瀑布般的长发随风飘舞,宛如荒漠中的仙子。
这一刻,她仿佛要与整个世界融为一体。
郭俊龙看得一时有些恍惚,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悸动。他甚至希望时间能够停留在这一刻,让他能够永远欣赏这副美好的画面。
半晌,张二小姐睁开双眼,笑容满面地转向郭俊龙问道:“你呢?是什么让你能够抵御人性的弱点,保持如此坚定的信念?”
郭俊龙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内心中涌动的复杂情感让他不假思索地大声回答道:“我的原因就很简单了!我的信念来源于一支伟大的队伍,这支队伍赋予了我一个光荣的使命!”
“这个使命是如此的崇高,如此的伟大,以至于让无数的英雄儿女都愿意为其抛头颅、洒热血,哪怕奋斗终生也在所不惜!”
“我郭俊龙虽然平凡,但亦有一副英雄肝胆!我既然接受了这个使命,那我无论身处何地,都会竭尽全力去完成它!”
“如果命运让我身处天堂,我会打破天堂的束缚,让所有受苦的人都能住进神灵的居所;如果命运将我置于地狱,我会推翻魔鬼的统治,让所有受折磨的灵魂全部得到解脱!”
“现在,命运把我放到了这片废土之上,这些饱受苦难的人们正在呼唤着我的使命!我会解放他们的力量,重建这里的一切!哪怕需要一万年,我也绝不会放弃!”
“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然有我!谁也不能战胜我的信仰,即使是人性中最危险的欲望!”
掷地有声的话语刚刚落下,狂风再次呼啸而起,一时间飞沙走石,天地色变,隐隐中竟有鬼哭神惊之感。郭俊龙昂首挺立在风沙之间,周遭的一切像在与他同声共鸣。
张二小姐背着双手,大步流星地走向郭俊龙。她端详了郭俊龙一阵,突然从背后伸出手来,手中赫然握着一把外观极为先进的手枪!
郭俊龙心中一惊,但表面却保持着镇定。只听那张二小姐豪气干云地说道:“俗话说,红粉配佳人,宝剑赠英雄。我认可你是个英雄了,所以这把武器就送给你,另外还附赠十二发子弹。但我有两个条件!”
郭俊龙心中暗自狂喜。他本就十分爱枪,更何况是在这个枪支稀缺且危机四伏的世界里。他努力保持镇定,带着几分急切问道:“什么条件?”
张二小姐再次打量了一番郭俊龙,暗道这家伙果然会用枪。紧接着,她面带得意之色说道:“这第一个条件,就是你得向我展示你的枪法如何。我听说你的徒手搏击很出色,刀剑也还凑合,但还不知你使用这宝贝东西的本事怎样?别担心,展示时消耗的子弹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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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挤别挤!”水管兴致勃勃地趴在小镇城墙的女墙处,一边窥视着外面的醉酒男女,一边与不停涌来的马鬃争夺着空间。
马鬃不甘示弱地推着水管,低声嘟囔:“夏老板那边空那么多地方,你干嘛非得跟我挤?你是不是傻,这时候你应该去挤她才对啊。”
水管稍一思索,觉得这话在理。虽然夏海棠、秋茉莉和松果儿所在的位置视野没有这里好,但能和喜欢的人靠在一起,看不看得清楚也就无所谓了。
拿定主意,水管站起身,推开面前密密麻麻的士兵们,朝着夏海棠的方向挤去。经过篾刀和张青时,还顺手在他们头上各拍了一下。
篾刀刚做了几组蛙跳,此刻正蹲在女墙边,双腿酸麻不已,心情正烦躁着,后脑勺突然被人拍了一下,顿时火冒三丈。他猛地回头,正要发怒,却发现是水管,立刻换上笑脸道:“科长好!”
张青也回过头来和水管打了招呼。看着水管挤过人群朝另一边走去,他转回头对篾刀说:“我看水管科长是去找夏老板了。不过我觉得他可能会失望,夏老板和我们连长在一起呢,周围还有好多女孩子,他恐怕不敢一路蹭过去。”
篾刀一边注视着远处沙地上正在交谈的男女,一边指了指旁边,低声说道:“这可说不定,人都是有多面性的。你看我们连长,平时那么严肃的人,现在不也偷偷地跑过来看了吗?”
张青抬头一看,果然发现二连长箭头正躲在旁边的女墙后偷看,但脸上依然保持着严肃的表情。
张青嘿嘿傻笑了几声,继续从自己的位置向外张望。沙地上,郭俊龙与张二小姐似乎在做什么,由于距离太远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但从动作上看,他们似乎正在插草牌。
张青不由得感到困惑,这是在做什么呢?难道他们要比赛射箭吗?他一时好奇心大盛,拼命地探出脑袋,想要看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