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刀，大而无当。”

如果只是一味的嚣张跋扈的话，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斩出最后一刀后，苏蝉就停了下来。

他觉得有些无趣。

而那边跌倒在女人堆里的柳生权之助，却埋首在一个侍女的胸脯里闷闷地笑了起来。

“大而无当？如果只是这样？”

“无礼，真是无礼啊。”

他猛地再次撑起了自己的身体，擦了一把脸上因为苏蝉过快的刀锋造成的刀痕上渗出来的血迹，摇了摇头。

“我改变主意了，本来，我只打算斩下你的头颅，但是现在，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他再次张狂地笑了起来，同时手中的刀斜斩了一刀出来。

这一刀，绝然不同。

他并没有实质性地将这一刀斩向苏蝉，可是有猛烈的气伴随着风一起吹来。

风再起。

苏蝉下意识朝着旁边侧身一避。

风只在他的脸上留下了痕迹。

一阵生疼，从脸上传来。

流血了。

有一道浅浅的伤痕出现在他的右脸颊。

苏蝉也擦了擦脸，又回头看了一眼。

在他身后的地方，原本合起来的障子门上，出现了一道深入其里的刀痕。

这是……刀气？

苏蝉情绪，终于有所波动了起来，但不是害怕，吃惊，又或者别的什么，他只是单纯的，兴奋。

如果柳生权之助的刀只是刀，那么哪怕他的刀再快，再多变，也就是那样了。

如果是刀气的话……

这不正是他来到这个世界想要见识的东西吗？

他再一次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广大。

他的心，又一次飞跃起来了。

“被我的刀吓到了吗？明国人！现在求饶的话，也许我会发慈悲放过你！”

柳生权之助说话之间，又是连续两刀斩出，同时整个人脚下用力，朝着苏蝉压了过来。

苏蝉这一次没有躲闪，他迎风斩了上去。

他想试试看，这刀气，到底有多厉害。

气从金泉涌起，直冲向他握刀的右手，最终包裹住了整把杀草，让杀草的刀身上的血色都明亮了起来。

一刀，直面刀气。

强劲的刀气让坚韧的杀草都发出了低沉的嗡鸣。

苏蝉能很明确地感知到自己的气在被快速的消解。

但对方的刀气，也在被抵消。

最终，只剩下一部分，闯关了他的刀锋，命中了他的身躯。

他的锦衣卫官服发出裂锦般的脆响，直接破碎开来，露出了他的躯体，也在他的躯体里留下了深入肌理的伤痕。

血，在风中飞溅。

苏蝉的刀，却在向前。

“你居然敢硬吃我的刀气？！”柳生权之助真的怒吼了起来，“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他的刀，也到了。

于是，在一瞬间，两把刀都连续斩出了数十刀。

一时间，狂乱的刀气纵横，将地面和房梁上都斩出了密密麻麻的刀痕。

当然，也同时波及到了旁边正在观战的人。

很多人惊恐的躲避，但也有不少人依然平静地坐在那里，好像刀气根本伤不到他们一样。

如月紬的父亲也是其中一员，有刀气乱飞过来，他完全没动，自然有一层靛蓝色的光浮现在他身周，将那刀气消弭无痕。

“柳生家这一代不错，年纪轻轻居然就修炼出了刀气，人才啊。”他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如月紬听了，忍不住有些担忧道：“父亲，你的意思是，苏大人会输吗？”

“你很在意这个明国人吗？”

“不是……父亲，我只是……”

“柳生会赢的，这已经不是招式的差距了，这是位阶的差距，明国这条苍龙，是真的老了啊。”

说话之间，数十刀眨眼而过。

苏蝉和柳生权之助已经分开。

苏蝉的身上多了很多密密麻麻的刀痕，他的锦衣卫官服已经残破不堪了。

但好在大多刀气都被他消解，实际上，他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损伤，只是看着吓人。

以及，他发现了一点……

“苏大人，我承认你的内力修为很精纯，但你的内力又还能挡我的刀气几刀呢？十刀，还是二十刀？我的刀气，是无限的！”

柳生权之助再次如同龙卷风般，大踏步而来。

所到之处，好几个人被他的刀气逼退，或者伤到。

苏蝉也连着朝后退了三步。

的确，如果是拼内力，苏蝉是拼不过的，对方显然已经在境界上胜了他一筹，应该是到达了星海境。

但，这并不就代表，他赢定了。

在刚刚的疾速对斩里，苏蝉已经发现了，他的刀势，依然是大而无当，境界的提高，并没有完善他刀法上致命的缺陷。

所以……

三步之后，又是三步。

苏蝉凭借着灵活的步伐，已经上到了墙壁之上，踏着柳生权之助的那些赢取的佩刀，已经来到了空中最高处。

而柳生权之助，他携裹着强烈的刀气，直接横斩，将墙上那些佩刀都纷纷斩断，最终，斩向苏蝉。

“明国人，你无处可逃了！”

这的确是无处可逃的位置，却也是柳生权之助刀势彻底用老的地方。

他的刀气虽灿烂到近乎实质，刀势却也到了尽头。

苏蝉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集起全身的力量，以及金泉里翻涌的内息，一刀劈下。

这一刀依然简单，直接，就是下劈。

却又，重若千均。

“锵——”的一声。

苏蝉的刀准确无误地斩在了柳生权之助整把刀最脆弱的那个位置。

导致他的刀气在彻底斩碎苏蝉之前，胎死腹中。

反而他自己因为这一击，如遭雷亟，一口鲜血从喉头喷吐了出来，整个人朝后连续翻滚，手中的龙门狂岚更是完全抓不住，甩飞了出去。

苏蝉落地，没有犹疑，如同猛虎下山般，朝着柳生权之助提刀追去。

人群里有人发出了惊呼，也有人不忍心再看。

但终究没有人阻止，这是公平的决斗，生死有命。

苏蝉已经冲到了柳生权之助的面前，整个人高高跃起，杀草一刀，朝着他再次劈斩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