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涂不再看灯箱，定定神，大步走过马路，在玻璃门外喊话：“翁庞，我来了。与你谈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你和这人，一命换一命吗？请回吧，我不需要。”里面的服务员翁庞走到门边，对着门外的施涂说道。

里面两个流浪鬼立刻跟到翁庞身边，三人耳语起来：“老大，他毕竟体质很特殊，肯定比里面这个又干又柴的好吃啊！”

听不太清他们偷偷议论什么，施涂就再加砝码：“不仅如此，我还附加告诉你一个秘密。”

“哦？什么秘密？”翁庞终于感兴趣了。

“关于当年那笔钱最后的去向。”

翁庞哂笑：“呵，你调查我背景过？那好吧，我同意换人，你和他同时站在门边，我说一二三，同时过门。”

被童志吉揪着的李农一听，大叫道：“你疯了吗？我知道你拿我当兄弟，可不要做无畏的牺牲，刚才几个道士都没能降伏他。”

“听我的！”施涂一条眉毛挑高，一挑眉毛压低，认真的看着他。这是他们两从小到大约定俗成的暗号。李农看懂了，鼻孔里喷着粗气，好一会才妥协。

翁庞：“三、二、一。”

施涂平静的往前一步走，在与李农贴面而过时，悄声说：“小心外面的道士，别和他们乱说。”李农在门边上呆了一呆，被早等在一边的马子拉走。

如此，便再无后顾之忧了。

如同老友般翁庞与施涂攀谈：“今天怎么一个人来了？你的小女朋友呢？”

施涂胡说八道：“在家带孩子呢。”

先礼后兵，正中施涂下怀。

和上次光临，‘华夏炸鸡’店没有丝毫变化。大门正对着收银桌，和不锈钢安全门；收银桌后的大玻璃挡住厨房的油烟，也挡住了来往的穿堂风；玻璃后是整齐干净的后厨和一条窄窄的通道，连接着后门。

只要打穿玻璃开了后门，即便再微弱的清风都能确保小仙女带着施涂逃出生天。

巡视完，施涂随意坐下，还反客为主的招呼他们坐下，说：“坐啊，别愣着，毕竟这可是一个长长的故事。老翁，你不给我引荐一下吗？哪位是童志吉，那位又是冯进照？”

童志吉冷哼一声，也不坐下，背靠着柱子，说：“童志吉。”

施涂：“哦哦，久仰大名！那这位就是冯进照先生了，您好您好。”冯进照不理他，拉了把椅子坐在童志吉身边。

翁庞在施涂对面坐下，一挥手，桌上凭空出来几杯咖啡，问施涂：“咖啡好吗？茶也有。”

“佩服佩服，咖啡就好。喝了不会拉肚子吧？”施涂，睁大眼睛，失笑着问。

“是干净的，不会拉肚子。”翁庞勾了下嘴角，笑笑回答道。

四人其乐融融，看似毫无龌蹉的喝咖啡叙旧的场景，叫马路对面的一群人不明所以。

施涂双手捧起咖啡，跟捧着杯优乐美似的，眼神温润的对坐在对面的翁庞说：“你们三个流落到这多久了啊？”

“山中无岁月，我们并不太清楚外面时间的流逝，这里也没有手表。”翁庞不是做鬼做的脑子坏掉了，就是真修炼出境界了。

“据我所知，这家‘华夏炸鸡’白天是正常营业的啊，晚上才是你们三位活动的地盘，你居然不知道时间？”施涂真有点不可思议，又挪了下屁股，正对着童冯二人问：“那你们也不知道今天是哪年哪月哪日吗？”

冯进照压根不理施涂，童志吉回答他：“不知道。”

“你们看！”施涂放下咖啡，掏出做过手脚的手机，“2018年9月15日23:00pm”

手机上的时间是施涂听了翁庞的话灵机一动偷偷调的，实际上此刻真实时间是2018年5月3日23:00pm。

翁庞看过后没什么反应，倒是童志吉接过手机一看，发现新大陆似的对翁庞说：“老大，今天你祭日哎，三周年祭日！”

“是吗？竟是过了三年，怪不得今天有贵客来呀。”翁庞不为物喜的看着施涂说。

这翁庞和童志吉居然是这个反应，施涂还真是没想到。他搓了搓手指问：“你连自己什么时候死的都不记得了啊？心可真大！”

“可能是太痛苦了，所以对死前后一小段时间的记忆，很模糊，有的记得，有的不记得。不然我早就知道凶手是谁了。等清醒过来，就看到童志吉和冯进照来找我。”翁庞放下咖啡转头对童冯两人心怀愧疚的说：“若你们不来，也不会被警察当成犯人抓了，最后还被我日记本上的记的东西定了罪，是我害苦了你们。”

施涂又问：“那你记得匪徒和那个脏辫男李瑾什么样吗？”

“匪徒全蒙着脸，很壮实。脏辫男，就没印象了。”翁庞不需思考，直接给出答案。

“现在一看，你的朋友都挺健壮的啊！”施涂不怀好意的将眼神从童志吉徘徊到冯进照身上。

童某人看起来脾气火爆一点，斜眼看着施涂，威胁的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怀疑我们吗？”大厅里唯一亮着的这盏灯受到童志吉气场压迫，竟然灭了。施涂两眼一黑，瞬间感觉自己像置身一人坐在黑暗无边的大厅里，四周空无一人，空旷到喘息声都有了回音。这天地无垠只剩他一人的恐惧感，从心底里萌生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