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贾政出现,院内原本正嗡嗡议论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昨个儿是太上皇陛下千秋寿诞,我有幸前往大明宫为太上皇祝寿,亲见太上皇圣颜。”
“太上皇在位时,励精图治,仁德之心惠及大景朝万民,对我贾家更是皇恩浩荡,祖孙三代都萌受太上皇大恩。”
“今太上皇虽已退位,然我等仍要心怀感激,不可忘却太上皇隆恩……”
贾政侃侃而谈,将赵元对贾府恩德,告知下方一众贾府子弟,以及丫鬟奴仆。
众人刚开始时还一幅洗耳恭听模样,神色肃然。
可是一刻钟时间过去,已经有人忍不住活动手脚,或是暗自窃窃私语。
贾政更是注意到,站在最前列的贾宝玉,已经低头和旁边一个俏丽丫鬟低声说笑起来。
见到这一幕,他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对了,我有太上皇赐予的仙术!”
贾政念头一动,略显生疏的施展出望气术,向着下方众人望去。
“嗡!”
随着望气术施展,五颜六色的光芒霎时映入了贾政眼中。
下方奴仆的气运大都呈现白色。
而贾惜春、贾探春和王熙凤等人,气运竟然呈现紫色,贾宝玉气运更是呈现耀眼的金色!
即使是贾宝玉身边丫鬟,气运竟然也呈现蓝色。
“太上皇慧眼如炬!宝玉和惜春、探春等人,气运果非常人!”
贾政心中惊叹着,对赵元更加敬服。
只是当用望气术探查众人心底情绪时,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了。
在场这些丫鬟仆从,对他的长篇大论似乎没有丝毫兴趣,心中都带着“不耐烦”、“无聊”、“困倦”等情绪。
对于他们见都没见过,远在深宫大院的太上皇,自然也没有任何忠诚可言。
而在场贾家中人,也大都是同样情绪。
特别是站在最前面的贾宝玉,对太上皇没有丝毫敬意不说,对他这个老子似乎也在腹诽鄙夷。
“这个逆子,竟然敢鄙视你老子?等会儿看老子怎么教训你个孽障!”
贾政恶狠狠的盯向了贾宝玉。
注意到贾政的凶狠眼神,贾宝玉心中一惊,连忙停下和旁边丫鬟晴雯的调笑,心虚的低下了头。
他对贾政一向畏惧是真的,但对他这种官场禄蠹的鄙夷也是真的。
特别是贾政今日所为,在贾宝玉看来就是在隔空拍太上皇马屁,更让他感觉滑稽可笑。
“好了,诸位都散去吧!尔等回去后仔细想想,你们能有今日的太平日子,是不是要感谢太上皇当初的励精图治,勤劳国政?”
贾政也没有了说话的兴趣,无力的挥挥手,打发众人离去。
众人如释重负,纷纷告辞离去。
有些人口中还在说着:“二老爷说得对!没有太上皇,就没有我等今日。”
“是啊,我等回去后必为太上皇立长生牌位,祝他老人家长命百岁。”
这些人口中说得诚恳,可贾政用望气术看去时,才发现他们不过是敷衍之言。
“唉!”
等所有人散去后,贾政才无奈叹了口气:“看来,想完成太上皇交代的任务,任重而道远啊!”
“内兄不用心急,此时只能从长计议。”
一旁林如海安慰道。
随后贾政将自己招揽贾府众人失败之事,通过天书告知了赵元。
“这个贾政,忠心有余,做起事情却有些迂腐、不通世故了。”
看到对方所言,赵元无奈摇了摇头。
想要招揽忠心与他的人,哪有这么容易?
就算是在大明宫招揽的这二十多人,也大都是赵元安排戴权用真金白银一一拉拢的。
贾政想凭借三言两语,就让贾府众人忠诚于他们见都没见过的太上皇,这怎么可能?
不过这些只能靠贾政自己领悟,赵元也不好指点。
而在贾府发生之事,不到半天时间就已经传到了夏守忠耳中。
他立即拿起刚收到的密信,前往御书房向赵世宣禀告。
“这个贾政,到底意欲何为!”
看完密信内容,赵世宣冷声说着:“他真的不怕死吗?”
其它大臣知道赵世宣的禁忌,一向对赵元敬而远之。
贾政倒好,不但主动结交赵元,还在贾府公开为赵元造势,这让赵世宣有些无法忍受了。
“陛下,这贾政如此不识趣,要不要奴才把他弄到昭狱来,让他长长记性?”
夏守忠眼神阴翳的提议道。
“不妥!”
思索片刻后,赵世宣还是摇头道:“这贾政毕竟是荣国府的人,和其它勋贵之间的关系盘根错节,没有正当理由,不好对他下手。”
贾政是勋贵出身,不是那些没有跟脚的普通朝臣,对他动手容易引起其它勋贵不满。
“这倒也是。”
夏守忠也感觉有些不好下手。
毕竟贾政只是宣讲太上皇仁德之名,并没有做出其它出格之事。
若是因此就对贾政下手,其他人会怎么看赵世宣这位皇帝?
“还是让你的人继续盯着贾政吧,看看他是否会暗中做一些其他事。等真正抓住他的把柄,再对付他不迟。”
赵世宣最后对夏守忠吩咐道。
荣国府。
贾政并不知道自己刚逃过一劫。
此时他将府内十多名请客相公召入自己书房,准备和他们商议,如何让更多人忠诚于太上皇。
贾政一向以文人自居,也就染上了和其它官员老爷一样喜欢附庸风雅的毛病,招募了一些清客相公养在府里。
这些人大都是秀才或举人出身,看重贾政身份,平日就跟在他身边吟诗做赋,巴结讨好。
当贾政将自己的目的一说,这些人顿时有些傻眼儿了。
若是贾政让他们做几首酸诗还行,可让他们出主意怎么招揽忠于太上皇的人,就不是他们擅长的了。
“存周兄,我听闻今上和太上皇关系似有不睦,你出身贵胄,何必参与其中,徒惹祸端呢?”
其中一名为詹光的举人,对贾政建言道。
詹光虽还未进入官场,但也知道皇帝和太上皇之间的关系微妙,并非外人以为的父慈子孝。
贸然参与其中,并非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