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听到詹光的话后,也都悚然一惊。
“存周兄三思啊!我等在府内饮酒作诗岂不快活,何必参与此等危险之事?”
“太上皇年已老迈,无力再干涉朝政,存周兄即使尽心为太上皇做事,又能有何好处?”
“世翁此举必然得罪今上,还请世翁谨言慎行啊!”
“……”
这些人一幅为贾政考虑的语气,一人一句不断劝说着。
如果是以往,贾政可能还会当真。
可这一次,他直接施展出望气术,探查这些人心底真正的情绪。
然后他就惊愕的发现,这些人竟无一人是真正为他担心,他们只是怕牵连到自身罢了。
甚至还有两人,口中劝说着,心里却在幸灾乐祸,似乎期待着贾政倒霉。
“我以前还真是瞎了眼,竟然以这些人为友!”
贾政气得脸色发青,对自己以往识人不明懊悔不已,此时更恨不得立即将这些统统赶出荣国公府。
可无故驱赶门客,必会影响到他在士林的声誉。
而且之后贾政还有些事,需要利用这些人完成。
因此,他最终还是强压下了心头怒火,不耐烦的对房内众人道:“我意已决,诸位不要再多言!尔等只需要告诉我,如何才能拉拢到更多忠诚于太上皇的人就行了。”
书房内一众清客相公,还是第一次见到贾政发这么大火。
他们顿时不敢再劝,纷纷沉默了下来。
“诸位若是担心受到牵连,可以请辞离开贾府,我贾府定有盘缠奉上。”
贾政看向众人,语气平淡的说着。
“这……”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难以抉择。
虽然担心受到牵连,可他们好不容易才攀上贾府的关系,自然不想就这样离去。
最终还是一个名为卜固修的老者建言道:“我听闻今年西北大旱,有大股流民涌入京师附近。存周兄若是此时能在城外搭建粥蓬,赈济灾民,必能收服其心。”
“卜兄此法甚善!”
听到卜固修的建言,贾政眼睛顿时一亮。
虽然这些清客相公大都是沽名钓誉、阿谀奉承之辈,但其毕竟都是读书人,论见识还是远超普通人的。
打发这些人离去后,贾政立即带着林如海,到后院找到贾母,说出了自己欲要以太上皇名义赈济灾民之事。
“政儿你能有如此善心,我心甚慰。”
贾母对此大加赞赏。
随后贾母让丫鬟将贾赦,以及管理贾府事务的王熙凤都叫了过来。
片刻之后,王熙凤就率先赶了过来。
她刚向贾母、贾政和林如海见礼,脸上还带着胭脂唇印的贾赦也到了。
见到贾赦如此模样,本来面带笑容的贾母,脸色就沉了下来。
等众人落座后,贾母就将贾政提议赈济灾民之事,告知了贾赦和王熙凤,询问两人意见。
“母亲,不可啊!就算要赈灾,我们也没必要打着太上皇的名号行事,这对我们荣国公府是祸非福!”
贾赦连忙劝说。
“你二弟做事你不支持便罢了,还在这拆台,有你这么做大兄的吗?”
贾母对贾赦呵斥道。
贾赦气得脸色发青,他虽然贪婪好色,可也知道轻重,有些事不是他们荣国公府能参与的。
可面对贾母的偏袒,贾赦也只能将这口气憋在了心里,不敢再多言。
贾母接着又转头看向旁边的王熙凤:“凤辣子,你觉得此举如何?”
“这……”
王熙凤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怎么,有什么问题?”
贾母皱眉问。
“要想赈济那些灾民,消耗的粮食恐怕不少。如今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京城粮价腾贵,恐怕……”
王熙凤迟疑的说着。
“不过就是管那些灾民几顿稀粥罢了,值得什么!”
贾母却不以为意,直接对王熙凤吩咐道:“你就先去筹措粮食,等政儿要拿去赈灾的时候,你直接交付就行了。”
“是,老祖宗。”
王熙凤无奈,只能苦着脸答应了下了。
她掌管着荣国府上千号人的吃喝拉撒,自然知道如今府内是什么光景。
自从贾代善故去后,贾府就远离了朝堂权利中心。
府内进项日益减少,支出反而越发庞大。
如今的荣国公府也只是表面看着光鲜,其实财政已经出现了大问题。
只是这些话王熙凤也无法向贾母抱怨,否则贾母一个不高兴,就能剥夺了她的管家之权。
第二日上午,王熙凤终于东拼西凑,拿出了二十石粟米、十几石各种杂粮。
贾政让奴仆将这些粮食装车,带上大锅,领着上百奴仆向城外而去。
林如海正好无事,也乘坐马车跟着一起过去了。
“咦!这好像是荣国公府的人,他们这么大张旗鼓的要去做什么?”
沿途有人认出贾政等人身份,纷纷好奇的议论了起来。
有和贾府奴仆相熟的,立即上前询问。
“我家二老爷奉太上皇旨意,出城赈济灾民!”
这些奴仆出发之前就已得到贾政吩咐,面对询问,立即高声回答着。
“太上皇竟然还记得城外灾民,真是仁德之君啊!”
“没想到太上皇都已经退位了,竟还如此关心百姓,真乃百姓之福!”
“……”
沿途百姓听到后,顿时纷纷称赞。
坐在马车中的贾政,听着周围百姓对赵元的称赞,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
虽然他通过望气术发现,这些百姓中,还没有出现真正忠诚于赵元的人。
可他只要坚持不懈的为赵元扬名,出现忠诚于赵元的百姓也是早晚的事。
贾府众人浩浩荡荡,行进了一个时辰左右,终于来到了京城北门。
贾政和林如海明显能看到,城门处的防卫,比平时严密了许多。
不但城门处有重兵把守,进出城门之人,更是会经过层层严查。
“城外的灾民情况竟如此严重?”
见到这一幕,贾政和林如海的眉头都不由皱了起来。
如果不是城外灾民太多,京城不可能如此严防死守。
他们之前看过朝廷邸报,也知道陕西出现旱灾之事。
只是据邸报所说,这旱灾不过是癣疥之极,不会对夏收造成太大影响,两人也就未当回事。
可看眼前情形,恐怕事情并非邸报所说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