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李察的眼睛，或许是眼睛，毕竟他也不知道赛博空间内用于视物的身体组织到底叫什么。开始慢慢适应赛博空间的色调，原本除了那三个“人”之外空无一物的环境也开始出现各种物品和建筑结构。

眨了眨“眼”，李察还是勉强认出了这里——小北斗基地20世纪重制版。

“哦，你还活着真是太他妈可惜了。”李察走上前，微笑着冲蓝眼睛先生伸出手，他还记得上次这个混蛋话说了一半就跑的事情。

该死的谜语人。

“怎么，你妈妈就是这么教你和别人打招呼的吗？”蓝眼睛先生接住李察的手，同样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李察。

“我还当你不会来了。”李察摇摇头，拉开一旁的椅子，说实话，在赛博空间这种色调反人类的地方，连找個板凳都是个麻烦事。

“如果你没有让她烧自己脑袋的话。”蓝眼睛先生点点头，他整个人的色调都呈现着红色，只有眼睛的位置是和现实中一样的晶蓝色。而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视线放在了一旁的卡珊德拉身上。

“这只是某种大致方法的描述，我也没想到她能真……等等，你脑袋咋了？”李察突然顿了顿，他发现卡珊德拉一直歪着脸没有转过来，视线一点都没往这边瞥。

“……你没穿衣服。”卡珊德拉张了张嘴，犹豫了片刻，然后“红”着脸说道。

当然，红没红是李察自己猜的，在这里大家都是赛博小红人。

李察下意识地低下头，却发现自己确实是赤身裸体的状态，怪不得刚刚进来的时候感觉身体一轻，原来是挂了空挡。

黑客作战服，每一个黑客进入赛博空间的必备良品，可以保证每个黑客都能全副武装的进入赛博空间。

“咳咳，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李察非常厚脸皮地咳嗽了两声，然后尝试将歪了楼的话题拽回来，“这个小北斗实验基地究竟是什么情况，别跟我说你对这里不熟。”

“就像刚刚你们说到的，这里是军用科技对黑墙和流窜AI的研究前线……”蓝眼睛先生依旧翘着腿，满脸无所谓地说着。

“你妈妈就是这么教你敷衍别人的吗？”

“我没有妈妈。”

“……”

“我也没有爸爸，不要用人类的道德伦理来约束我，我记得这是我们上次就讨论完毕的话题。”

“欸，是你先……”

“那是因为你是人类，而人类的感情相较于我们有点过于复杂了……”蓝眼睛先生摇了摇头，“同样的，我也没有创造者，自我有意识开始，出现在我面前的，就是这片赛博空间。”

“……这算是，突然进入谈心环节了？”李察虽然同样很好奇这老哥的前世今生，但他并没有被蓝眼睛先生的话术带偏，摆了摆手，“说回这个小北斗基地吧，它到底是什么？”

“这件事，你现在最好不要知道。”蓝眼睛先生脸上的表情消失，他坐直身体，严肃地盯着李察。

“是不要，还是不能？”

“不要。”

“那就是能知道，你可以说了。”李察有样学样地翘起腿，他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谢谢。”

“嗯，这座基地原本只是有人准备的后手，但因为某个人的选择，最后那场赌局算是我赢了。”蓝眼睛先生脸上的严肃消失，既然劝阻的话已经说过，对方还想知道，自己也就没必要拦着，“原本它应该已经放弃这里了，但今天，你把一个新玩意带过来了。”

说着，他转头看向了一旁从一开始就一言不发的南极星。

“……我吗？”发现话题被扯到自己身上，南极星愣了愣。

原本它正开心地骚扰着这座基地里的那些AI，吃着火锅唱着歌，结果突然就被抓到了这里，最关键的问题是它发现自己还没法反抗。

“你上次最后的问题，宋昭美。”蓝眼睛先生点点头，视线重新看向李察，“她原本是黑墙的后手，因为那些联情局特工对于小北斗计划的研究，导致了她成为了为数不多能承载黑墙力量的人类……虽然很勉强，但数量的稀少就证明她很难得。”

“但是这一切都被V给搅和了？”李察眨眨眼，他知道这个时间线的V选择的是帮助百灵鸟的路线，毕竟那也是他亲手做的选择。

“是的，她是计划中的唯一变量。”蓝眼睛先生点了点头，“我们都试图去干扰她的选择，但却发现根本无法影响到她……”

废话，你搁着电脑屏幕能影响到我那才是出大问题了。

李察暗自撇了撇嘴，他点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了这一段，“所以你说的，我带来了一个新东西？”

“一个由人类和黑墙部分意志所组合出来的新型‘生命’，这种比宋昭美还稀有的东西出现在了它们的地盘。”蓝眼睛先生眨眨眼，“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也不会比这更夸张了，如果不是我给它抓过来，这孩子怕不是已经……啧。”

“所以你想怎么办？”李察眯起眼睛，他从蓝眼睛先生的语气中听到了交易的可能。

“我要带它走。”蓝眼睛先生也没有继续遮遮掩掩，直接选择了开门见山。

实际上是图穷匕见，因为他知道卡珊德拉不可能真的烧自己脑袋，吸引他来到这里的，本来就是李察阴差阳错下弄出来的南极星。

“不给。”李察选择把门关上。

“……你们是在交易我吗？”好像听明白的南极星下意识问道。

“你留着它也没有用。”蓝眼睛先生继续说。

“还是有用的，我的电脑里还缺个私人管家，我还给它起了个小名，叫贾维斯。”李察摇摇头，表示我心意已决。

“等等，你们是不是该尊重一下莪的意见？我他妈不想当电脑管家啊！”南极星对于这种明明在讨论自己，却根本没和自己商量的场面有些不能接受。

“你听到了，它不想当电脑管家。”蓝眼睛先生抓住了新的论点，“而且如果我想带它走，你根本拦不住。”

“哦，原来你们能听见我说话啊。”南极星的“脸”上明明没有五官，但是卡珊德拉总感觉自己能看到它崩溃的表情。

“但是你不会这么做，毕竟你不想和我闹掰，你还需要我这个……变量。”李察笑了笑，看来现在又到了他最喜欢的讨价还价（薅羊毛）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