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这……这不对吧？”

地下室内微微发绿的灯光有些晃眼，老维将手中的斯安威斯坦放下，脸色有些纠结。

“哪里不对？”李察愣了愣，这玩意可是自己好不容易开挂打上的mod……不是，交换过来的高级货，哪里不对了？

“网络接入仓和斯安威斯坦一起装，你是被漩涡帮的那群疯子洗脑了吗？”老维叹了口气，“就算是最疯狂的义体爱好者都不会选择这么干，只要他们还不想被暴恐机动队踩进泥里。”

“呃……如果我说，只有我这么做，杰克·威尔斯才会有救呢？”李察眨眨眼，他试探性地问。

“……”老维愣了愣，但他很快地摇摇头，没有犹豫，“我很希望杰克回来，李察，但那并不代表我愿意用失去另一个朋友来换回杰克，我想杰克也不会同意，他一直是个善良的孩子。”

老维的表情很认真，似乎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让李察脑海里那些“疯狂”的计划消失，尽管他根本不知道把斯安威斯坦和网络接入仓都装上这件事，和救回杰克有什么关联。

“……谢谢你，维克托。”李察愣了愣，说实在的他承认自己有点被感动到了，虽然知道他一直都知道老维人很好。

比如哪怕自己不怎么抽烟，李察也经常能从他身上顺到打火机。

“但是你可以先去测试一下，比如先看看这玩意的参数，顺便帮我检查一下这里面有没有类似公司后门之类的玩意。”李察笑着摇摇头，指着老维放在桌子上的斯安威斯坦说道。

“……网络接入仓也给我看看吧。”老维点点头，将李察递过来的黑墙网关也一起带到了手术台旁边的检测设备里。

原本躺在手术台上安妮卡·波莫早就被杰森搬走了，明明长的像张飞一样，心却很细，动作轻柔的没有任何声音。

“……老大，这俩玩意真能一起装吗？”乔尔突然好奇地问道，他在刚刚听到李察说要把这俩玩意装一起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李察是不是被人调包了，毕竟那個军用科技的地堡看起来就很危险，克隆出什么仿生人好像也不是什么很艰难的技术。

“啧，应该没问题……”李察摸了摸下巴，毕竟这玩意在游戏里也是要开mod才能实现的，亚当·重锤那个含人量不到百分之四的怪胎好像都没有这么干，哪怕他已经将对自己的认知变成了机器人。

如果泽塔科技最新的技术真的能突破这种界限，那么这个世界上关于义体的科技树真的可能要再长出一个分叉。

泽塔科技也会从中收益，从而一举在自己原本稍显劣势的义体领域彻底颠覆军用科技和康陶多年来的垄断场面。

但李察的心中也没有底，毕竟这玩意是某个蓝眼睛的AI拿出来的，而他和那个AI的关系并没有那么铁，对方在背后插个刀子或者下个绊子都是正常的事情。

所以顺便让老维检查一下，他并没有抱什么期望，毕竟现在能兜住底的还有一个真正的外挂。

也同样没有超出李察的预料，老维除了惊叹了几句这个斯安威斯坦超前的技术外，并没有在它们上面发现什么异常。

在再三确认后，老维还是勉强让李察躺在了手术椅上，在正式手术之前他还是打算帮李察检查一下全身的义体，看看有没有需要维修的地方。

但李察的身体他自己知道，一天要被系统刷新八百次的频率，估计那些义体还保持着出厂状态。

“这些玩意你真的有用吗？”果不其然，看着手中的数据，老维有些咋舌，他思考了片刻，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你是不是找了其他义体医生？”

“咳咳咳，绝……绝对没有。”有些猝不及防的李察被口水呛了一下，但同时听着老维的说法，他心里突然莫名的升起了一种背德感，他妈的这种被发现出轨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这么说，阿德卡多的义体医生手艺怎么样？”老维点点头，在沉默了片刻后继续问道。

“啊，哈奇的手艺……我不知道，我都没见过他，只是听说而已。”李察脸色严肃地点点头，眼神坚定地好像要入党。

“好吧，开个玩笑。”老维开心地咧了咧嘴，他将手中的针筒放在一旁，“麻药已经推进去了，就当睡一觉吧。”

【检测到氯胺酮类药物侵入】

【正在……】

等等，这个不用清理啊？

【清理取消】

看着紧跟着掏出的弹窗，李察的心情微微一松，他没有反抗，顺从地进入了昏迷状态。

【义体：斯安威斯坦已下线】

……

【义体：斯安威斯坦已上线】

【义体：“黑墙网关”网络接入仓已上线】

【检测到氯胺酮类药物残留】

【正在清除】

【清除完毕】

随着提示屏幕的慢慢消解，李察也从昏迷的状态清醒了过来，坐直身体，他的第一个感受就是——轻。

真他妈的轻，鬼知道泽塔科技那些研发人员到底选择了什么材质，但是自从安装斯安威斯坦后，那种坠在李察脊柱后面早已被他忽略的沉重感，却在此刻彻底消失。

“你醒的真快。”老维看着已经坐起身的李察微微有些惊讶，毕竟这麻药的剂量是够一个成年人睡三四个小时的，而李察仅仅用了两个半小时就醒了过来。

“可能我新陈代谢比较快？”李察抬手摸了摸后颈，凸出在体外的义体无比坚硬，但是却没有了之前那种冰凉的触感。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恶心想吐？或者看东西重影之类的？”老维快步走上前，扒开李察的眼皮，拿手电筒对着里面晃了晃。

“都没有，甚至有点精神的过头了感觉。”李察摇摇头，表示自己好的不能再好了，顿了几秒，他长出了一口气，瞳孔微微亮起。

【义体：黑墙网关正在激活】

【义体：斯安威斯坦已激活】

时间在李察眼中再次慢了下来，但减缓的程度和之前的千替4型完全不同，单纯要比的话，甚至达到了之前三重减慢时间的义体同时开启的地步。

“远地点真能比这还厉害？”李察看了看四周，但意外往往来的非常突然。

【检测到义体：斯安威斯坦故障】

【正在清除】

【检测到义体：黑墙网关故障】

【正在清除】

【清除成功】

【状态刷新】

“啧。”时间的减慢停止，李察看着眼前慢慢消失的弹窗，微微皱起眉头，这估计就是蓝眼睛先生下的“绊子”了。

可能是什么监视系统，又或者是什么恶意软件，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东西。

又或者这玩意并不是给李察准备的。

想到后面的计划，李察的脸色沉了下来，不管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他都已经坑了自己。那么就像神父一样，无论关系再好，蓝眼睛先生再想让李察做什么，那么过程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看到李察眼中的光芒熄灭，老维下意识地问道，顺便转头看向了一旁屏幕上的参数，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没什么。”李察摇了摇头，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再次开启了义体。

【义体：斯安威斯坦已激活】

看着再次慢下来的世界，李察深吸了一口气。

【义体：突触加速器已激活】

【义体：克伦奇科夫已激活】

停滞，时空真正的停滞让李察的瞳孔微微一缩，他甚至看到了停在半空中的一粒灰尘，正在以一种微不可查的速度朝着地面落去。

“这才是砸瓦鲁托嘛？”李察抬手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甚至看到了紧跟在自己手掌后面的残影——歧路司2型有点拖后腿了，早知道应该顺便坑一个全新义眼。

他站起身，四处看了看，然后慢慢走到了不远处的杰森身旁，伸手摸向了对方的口袋。

【香烟，温馨提示：吸烟有害健康】

满意地点了点头，李察这才转身坐回了刚刚的位置。

【义体：斯安威斯坦已关闭】

【义体：突触加速器已下线】

【义体：克伦奇科夫已关闭】

老维只感觉眼前一花，但他狐疑地看了一眼满脸无辜的李察，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老规矩，减弱义体排斥反应的药剂，现在吸一口，间隔大约三个小时之后再来一口。”老维拿起一旁的药剂递给李察，顺手又翻了翻李察的眼皮，却还是没发现什么，“如果后面有什么异常，一定要回来找我，特别是精神方面的……算了，后面半个月左右，你每过三天就来找我一次吧。”

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把两个神经系统义体接在一个脑子上，属实有些超出常理。

“呼——”

李察听话地接过药剂吸了一口，虽然他知道自己已经没事了，但毕竟他还坐在手术台上，遵照一下老维的医嘱也不是什么坏事，他想了想，提出一个建议，“或许你可以直接搬来歌舞伎区……”

“那不就剩米丝蒂一个人……”老维摇了摇头，表示泽塔科技的人没那么好招架。

“她也可以一起啊。”李察摆了摆手，表示这都是小问题，“反正离的不远，都在沃森区。”

“我在附近的熟客不少，还是不动了。”老维想了想，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那行吧，我抽个时间把来生打下来，这样半边的小唐人街也都是阿德卡多的了。”李察点点头，办法总比困难多，解决不了困难，那就解决制造困难的人。

“不扯淡了，就像你说的，现在做完了这个‘小’手术，之后的计划是什么？”老维叹了口气，在李察的身边坐下。

“简单，趁着现在relic对安妮卡的身体改造还不算完全，把那个玩意弄到我脖子里来。”李察指着自己脖子上的接口，语气轻松地说道。

“……简单？”老维眨了眨眼，他消化了一下李察口中的意思，然后再次眨了眨眼，“你这不是一样的吗？”

“不一样。”李察一眼就看出了老维关注的点在哪里，他连忙解释，“最大的区别就是，你现在哪怕往我的脑袋里塞一个连队的relic都没什么影响。”

“……为什么？”老维的脑海里瞬间出现了一个连队的强尼银手的行为，随后他赶紧摇了摇头，将那一群摇滚小子抛在了脑后。

“你没仔细看看那个网络接入仓？”李察有些好奇地问道。

“没有，注意力全在那个斯安威斯坦身上。”老维点点头，“泽塔科技的最新技术已经拓展到这个地步了，看来他们对荒坂的地位垂涎欲滴啊。”

“公司就是这样的，当霸主从生态圈离开后，大家都会想尽办法坐上那个位置。”李察回应了老年人经常性的感慨，继续解释道，“这个网络接入仓进行过改造，它的内部足以容纳损坏relic的存在，并且对我的身体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你可以确定吗？”老维顿了顿，还是重复地问了一遍。

“我可以确定。”李察点点头，就算他对黑墙网关没什么信心，也对自己的系统很有自信，现在唯一害怕的就是，系统会不会把杰克当做垃圾软件直接清理了，“而且杰克的数字灵魂没有强尼银手的那个坏的那么彻底，安妮卡的情况要比之前的V好上不少。”

“那就好。”老维点点头，他站起身，刚刚经历过两场手术的他并没有显露出什么疲态，“那我们继续吧，避免夜长梦多。”

说着，他就让杰森沉睡中的安妮卡放到手术台上，毕竟relic对人体的改造是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的，越早取出，安妮卡受到的影响也就越小。

……

【检测到relic……】

【检测到relic故障】

老维的动作很快，很快，几道猩红色的弹窗就出现在了李察的抬头显示中，他摸了摸脖子的侧面，那块红色的芯片正静静地躺在里面。

唯一值得提及的是，在relic进入接口的瞬间，李察似乎还听到了一道不满的嘟囔声。

这应该是某个被蓝眼睛先生带了嚼子的黑墙AI，正因为自己的地盘被某个数字灵魂侵入而感到不满吧？

李察眨了眨眼，他环视了一圈，终于在一旁的阴影中找到了那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人。

“你好啊，杰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