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空间。

一切发生的都很快，根本没等卡珊德拉反应过来，甚至于杰克才刚刚准备上前，迈出了第一步，上一秒还生龙活虎的网监特工，下一刻就已经惨叫着被黑墙彻底吞没了。

“……李察，给自己也想个代号吧。”卡珊德拉微微有些发愣，她刚想让李察放对方一马，结果谁能想到，只是短短的一次接触，男人就变成了红黑色的碎屑崩散在了赛博空间中。

“代号？为啥？”将脑机超频关闭，同时脱离了战斗的李察愣了愣，有些好奇地转过头。

“因为你宰了网监的特工，就算我把这次行动的屁股擦的再干净，网络监察现在也肯定已经知道了你这么一号人。”卡珊德拉叹了口气，“马上你就要上网监的通缉名单了，真的不打算想个好听点的代号吗，比如……狼蛛？”

“你他妈还真是喜欢蜘蛛。”李察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并没有对登上网监的通缉有任何其他的感觉，毕竟众所周知，只要没有加入公司的野生黑客，都会在网络监察的监控之下。

“话说你刚刚是怎么办到的？用黑墙AI编写的快速破解？”卡珊德拉一边快速抹除着现场的痕迹，一边有些好奇地问道，“我记得，我好像还没教过你怎么编写快速破解吧？”

“是网络接入仓上自带的，原理好像就是，从黑墙上面揪下来一段数据，然后灌进对方的脑袋里……”李察揉了揉有些不适的双眼，他一边思考，一边解释道。

“看着可真他妈的吓人，我可从来没听过有谁的叫声有这么惨……”杰克试图用手指碾起一把网监特工的残骸，却发现自己根本触碰不到对方。

“你可以想象一下，有人在你的脑袋上开了個口，然后塞了个漏斗……最后往里面灌了一吨水泥。”卡珊德拉的解释让李察两人不由得打了个寒噤，“黑墙四十年代出现到现在，我可没听说过有人会定期给它清理垃圾……”

“这玩意，有可能跑到现实中吗？”李察思考了片刻，突然提出了一个问题。

“……不知道，我又没有摸过黑墙。”卡珊德拉想了想，“反正你得做好准备，可能以后你只要进入赛博空间，就会被察觉到的网络监察追击，毕竟他们培养一个黑客出来的成本可不算低。”

“……现在也没办法，杀了就杀了吧，我们还是先撤退，免得还有其他的网监特工找过来。”李察顿了顿，他警惕地看了看周围，漆黑的空间没有任何风吹草动。

卡珊德拉点点头，杰克自然也没有什么异议，三人在等待卡珊德拉简单地将残留的痕迹处理完毕后，就继续朝着已经不远的荒坂防火墙跑去。

……

歌舞伎区，凤凰俱乐部。

“呼——”

银灰色的黑客椅上，李察猛地坐起身，迅速抬手将头顶的头盔摘了下来，他长出了一口气，转过头，目光有些茫然地看向窗外。

脏乱的遮阳棚几乎占据了窗户的全部视野，灰绿色的藤条从楼顶垂下，在窗户的边缘露出了一点尖角。

但这抹在夜之城里有些难得的绿色还是让李察有些酸涩的眼睛舒缓了不少。

今天距离他们去荒坂海滨的那一晚，已经整整过去了三天，而在这三天内，并没有发生卡珊德拉猜测的那些事情。

没有网监突然追杀过来烧了他们的脑袋，也没有荒坂特工突然来凤凰俱乐部砸场子，甚至于连那天晚上他们都没有遇到其他网监特工的阻拦，仿佛那个男人真的是单独行动一样。

那天晚上，除了在出来之后发现手机上多了一个来自罗格的未接来电之外，他们这一趟失败的委托似乎没有给生活带来任何的影响。

甚至直到昨天，卡珊德拉都没有在网络监察的通缉名单上找到李察的名字或者编码，就像是那个网监特工白死了一样。

对这件事，卡珊德拉表示了强烈的不满，毕竟她上次只是在生物科技的网络里溜达了一圈，就被网络监察永久的按在了黑名单之上。

李察摇了摇头，将思绪拉回当下，他脱下身上略微有些紧绷的黑客服，换上了一套略显宽松休闲的……睡衣。

“我觉得这次我有点进步？”没等李察转身，杰克就突然出现在了李察面前的换衣镜里。

“……靠，你他妈是什么地缚灵吗？能不能不要每次出现都这么……惊悚？”李察已经有点无力吐槽，和强尼银手那个喜欢装逼的摇滚小子不同，杰克·威尔斯的出现方式大都略显阴间。

比如突然出现在你身后，或者在你照镜子的时候出现在你身后，又或者突然出现在楼道或者楼梯的拐角后方，总之好像他的目的好像就是为了吓你一跳。

“呃……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杰克挥了挥手表示自己绝对不是故意的，他双手一挥，两把金色的手枪出现在他的手中，“怎么样，金色狠婆娘，我生前的手枪。”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做出了biabiabia的动作，只是枪口处却没有子弹射出。

“枪不错，可惜没有打在荒坂三郎的脑袋上。”李察推开门，一股粥米的香气扑面而来。

“唉，也许我当时应该对着那老头的脑袋上补一枪，可惜当时一切发生的都太乱了，我根本没反应过来。”杰克也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

“如果你真给他脑袋轰碎了，后面的事情可能还要简单不少。”李察关上房门，将杰克“关”在门内，他转身走向了厨房，一眼看去，正有两道身影在厨房里不停地忙活着什么。

“这么看来，我好像不需要从小唐人街的中餐馆绑个厨师回来了？”李察拉开厨房岛台旁边的板凳，托着腮看着里面不断忙碌着的安妮卡·波莫……

还有试图打下手，却基本全程都是在帮倒忙的杰森·格雷。

“其实我会的也不多，毕竟这些都是跟着我母亲学的，而她走的又比较早”安妮卡叹了口气，她的左手还挂着绷带，另一只手握着勺子，在锅里搅动着，“哦，她是个中国人……”

“这么说，你还是个串儿……混血？”李察将差点脱口而出的“串串”给硬生生憋了回去，怪不得他一直看女人的面部线条都比较柔和，原来原因出在这里。

“流浪者的结构构成有点复杂，毕竟只要是愿意为了追求自由前往恶土，并且被家族接受，那么他都会成为阿德卡多的一员。”安妮卡耸了耸肩，将位置让给了杰森，毕竟只有一只胳膊的她没法把盛满了粥的锅从灶台上端下来。

“那现在呢？”李察想了想，笑着问道，“现在你们可是已经在夜之城内了，没有为了失去自由而后悔吗？”

“后悔，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后悔，我相信所有的阿德卡多都和我一样。”安妮卡没有丝毫犹豫地点了点头，但随后又摇了摇头，“但是对于我们来说，或许大家待在恶土的目的是为了自由，那么进入夜之城的目的就是为了家人，而家人，永远比自由更重要。”

看着女人一本正经地说着家人啊，友情啊，羁绊啊什么的，李察下意识地捂住嘴，将脸上的笑意藏了起来。

“好香……我们终于不用吃老船长玉米卷了吗？”闻到香味的乔尔同样从他的房间里面飘了出来，他泪流满面地坐到了餐桌旁边。

“你说的那玩意，就单纯的是一包玉米糊吧？”杰森将盛好的瘦肉粥放在了几人面前，“我记得安妮还会包饺子，比小唐人街的那几家中餐馆要好吃多了……”

“他妈的你说这个我就来气，自己家里有那么好的厨师你早点不说，非要等我囤了一大堆全食品的方便食品之后才告诉我们！”听到这句话，李察拍了拍桌子，满脸不爽。

“嗷……就是。”被热粥烫了嘴的乔尔也在一旁小声地附和。

“这不是之前没想起来嘛。”杰森下意识地抓了抓脑袋。

“这你他妈想一个月都没想起来？”李察抬腿一脚踢在杰森屁股上，他站起身，将面前的两个碗端了起来，“瑞秋呢，莪去把粥端给她。”

“我记得在天台……”在一旁笑着看热闹的安妮卡想了想，伸手指了指头顶。

李察点点头，在嘱咐乔尔好好的把杰森打一顿之后，端着两碗粥向楼上走去。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

天台上，女孩一边数着李察教给她的拍子，一边一丝不苟地重复着已经重复了几百遍的动作。

“……吃饭了。”李察在背后看了一会，等到手里的热粥变得温热后，才一边出声招呼，一边走到了天台一旁。

“……哦。”看着自顾自坐在天台边的李察，卡珊德拉有些奇怪，但她只是甩了甩手，走到男人的身边坐了下来。

她端起碗，下意识地准备揭开头盔，但下一刻，又转头看向李察，“你怎么还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