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漆黑的爆弹拖拽着猩红色的尾迹，在一身巨响后撞进了男人的胸膛，感受着胸口传来的疼痛，他挣扎着抬起手中的枪械——

“嘭——”

男人的胸腔在下一刻彻底爆开，断成数块的尸体散落在地上，慢慢化成一串串红黑色的编码，消散在了空气中。

“拦住她！”布丽吉特的声音有些嘶哑，她面露惊恐地看着那些消失在空气中的尸体，眼神里带着浓浓的不可思议。

她原以为，在普拉西德死亡时出现的那个怪物，是李察在上传后用来追死普拉西德的AI程序，但是她现在看着身边越来越少的巫毒帮众，一种令她脊背发凉的猜测突然涌上心头——

那把枪真的可以彻底杀死他们，哪怕他们已经提前备份了自己。

“……等等，V，大姐，我刚刚什么都没干，在以前我甚至不知道您是谁，您现在饶过我，我可以带你进市区，找到那群‘政客’最重要的就是一个带路人……”“海神”菲利浦的叫喊声传进了布丽吉特的耳中，她下意识扭头看去，却看见李察只是冷漠地抬起了枪口。

“嘭——”

踩着已经开始消散的“血肉”，李察面无表情的环视了一圈，最后看向了被他特意留到最后的布丽吉特。

“……要给自己想個死法吗？”李察甩了甩有些酸痛的手腕，虽然在赛博空间甚至可以捏出毫无后坐力的枪械，但是为了代入感，他还是给手中的爆弹枪加上了沉浸式的后坐力。

然后在差点把手腕震断之后，乖乖地把这玩意调成了静音模式。

“我说过，V，你会后悔的。”也许是知道死到临头，布丽吉特的表情反而平静了下来，她静静地立在原地，将手中已经断裂的短刀撇在了地上。

“是吗？你还说过这话，真是稀奇。”李察点点头，端起手中的爆弹枪，“看来你是不打算选个死法了……”

“轰——”

李察没有任何犹豫，他留这个女人到最后也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再榨出什么情报而已，但是对方那谜语人一样的话语属实让他有点厌烦。

“当——”

已经出膛的爆弹毫无征兆的停滞在了半空中，没有再前进哪怕一毫米。

“……”李察看着那枚爆弹，又看着布丽吉特抬起的双手，突然又来了兴致。

所以说哪怕是这片赛博空间，依旧有可以延缓或者暂停时间的办法，那么在赛博空间里会存在斯安威斯坦吗？

“……V，你本来可以加入我们的。”布丽吉特的嗓音愈发低沉，她的周身开始慢慢出现一圈又一圈的暗红色代码，女人的身体也缓缓飘向空中，“我们本可以一起联手，将这个世界改造成真正的天堂……”

“嘭——”

“……”李察看着缓缓飘起的女人，又尝试性再次扣动扳机，但不出意料，爆弹的弹丸再次被一堵空气墙拦截，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人一边冒着红光，一边慢慢地飘向半空。

虽然不清楚对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看着面前略带老套的剧情，李察已经猜出了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如果他的面前现在有弹幕弹出的话，一定会出现下面这句话——

【警告：BOSS已进入第二阶段】

就如同李察所预料的，越飞越高的女人终于停了下来，此时的她，全身正被耀眼的暗红色光芒包裹，看起来充满了一股莫名的威压。

布丽吉特缓缓低下头，看向李察所在的位置，却突然发现原本应该端着爆弹枪站在原地等待自己说话的李察早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等等，这……”布丽吉特突然有些傻眼，刚刚酝酿起来的情绪被一下打断，她连忙扫视周围，终于注意到了一辆已经起步，现在正在调头的黑色轿车。

“那人搓的什么破车，这么难开？”李察看着杰克满头大汗的转动方向盘，一时有些语塞。

“赫拉EC-D I360，V前段时间……不对，之前也是买的这辆车，我他妈以前找她借车的时候，怎么没发现他妈的这么难开？”杰克骂骂咧咧地挂档起步，顺便还低头瞅了瞅后视镜中那个挂在天空中的大红灯笼。

“那谁知道呢，但是V后来就没怎么开那破车了，我记得她有辆石中剑来着，纯黑色的那种。”李察一边漫不经心地和杰克侃着大山，一边转头冲着天空中的灯笼又来了两枪，但依旧没什么用。

“石中剑？这么帅？一定很贵吧？”杰克眨了眨眼，下意识地问道。语气中丝毫没有那种，担心兄弟过的苦，又怕兄弟开路虎的那种嫉妒。

“……不，一点不贵，那是她捡的。”李察摇了摇头，发现爆弹枪已经没用的他将手中的黑墙AI变了个样式，枪身修长的猫又再次登场。

“嘭——”

被模拟出来的电磁力裹挟着冲出弹膛的钨钉弹朝着布丽吉特笔直地飞去，刺耳的枪声甚至在空气中产生了音爆。

以穿透为主的钨钉弹比刚刚的爆弹稍微多前进了不少，但依旧没有接触到布丽吉特的身体。

“这个混蛋……”看着打算直接坐车开溜的李察，布丽吉特心中的怒火终于被彻底点燃，她的双手不断地在虚拟的键盘上，敲击着，直到一层暗红色的躯壳开始一点点地出现在她身体周围。

“……这他妈是什么？须佐能乎？”李察看着头顶慢慢浮现的巨型暗红色，半透明，看起来像是能量构成的骷髅，已经到嘴边的槽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吐。

李察感觉自己的神经已经被成功锻炼出来了，他感觉无论自己现在再看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不会感到惊讶了。

下一刻，那巨大的须佐……不是，巨大的骷髅头似乎凝成了实质，重重地落在了地上，激起的尘土甚至颤动了整片大地。

李察开头看着那骷髅，他瞬间想起了巫毒帮的礼拜堂中留给帮众和信徒参拜的暗红色图案，正好和这被布丽吉特不知道怎么就弄出来的巨型骷髅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捡车还能捡但石中……Mierda， qué demonios es esto（靠，这他妈是什么）？”注意力还停留在上一个话题的杰克被后视镜突然出现的骷髅吓了一跳，他也顾不上遵守交通规则了，一脚就将赫拉的油门踩到了底。

“巫毒帮的精神图腾？还是叫守护神兽？总之好像是他妈的一个玄学的玩意……”当一件事槽点太多的时候，李察的吐槽欲望也会因为不知道到底还吐槽什么而陷入低迷，他翻手将猫又一甩，原本细长的枪身延展开来，一杆RPG出现在了李察手中。

“轰——”

拖拽着猩红的尾焰，经过李察细心捏造的炮弹在空中进行了连续三次的加速，终于狠狠地撞在了暗红骷髅的腰子上。

黑墙AI所拟造的武器自然不会只是单纯的爆炸，红黑色的数据流沿着骷髅的腰部扩散开来，几乎眨眼间就将整个骷髅彻底吞噬。

【布丽吉特，巫毒帮，状态：赛博精神病发作中——】

“……我他妈这是算给她上的buff还是defuff啊？”李察看着那个愈发狰狞起来的巨型骷髅，高达五米左右的身高更是让它看起来压迫感十足。

“李察，想想办法！”杰克一边开车闪避着道路中间时不时出现的树木，一边冲着李察喊道，“我他妈怎么感觉这玩意跑的好像比我们要快呢？”

“别催了，再想了……”李察没有选择继续开炮，毕竟他也不知道自己的下一炮到底会让这个玩意倒下，还是将它变得更加癫狂，“往狗镇开，心事重重俱乐部！”

看到杰克略微有些迷茫的眼神，李察一把抓住他手中的方向盘狠狠一拨，车子以一个濒临侧翻的姿势拐进了一旁的巷子，顺便躲开了骷髅顺势拍了下来的巨大手掌。

“就是他妈之前的那个，大章鱼！”李察松开方向盘，转头向后看去，原本几乎贴着车屁股的骷髅被巷口挡住了去路。但是已经彻底陷入疯狂的它根本没有绕路的打算，硬是从那狭窄的巷口中挤了进来，而这样的代价就是一旁的大楼变成了一个著名的旅游景点——比萨斜塔。

想明白咯李察计划的杰克没有丝毫的停留，趁着骷髅被巷口耽误的间隙，他七拐八拐地沿着一条条巷子成功再次冲进了狗镇。

“马上到了……”杰克转动方向盘，死死地盯着前方的拐角，终于，他再次看见了那片微微隆起的突兀黑影。

“它还在那！”李察也同样有些兴奋，“从它身上压过去，最起码要把它吵醒！”

“我懂！”杰克用力地握紧方向盘，将油门彻底踩死，轰鸣的引擎提前一步吵醒了沉睡中的“章鱼”，它有些懵逼地睁开眼睛，然后就看到了两对直冲自己脑门上碾过来的黑色轮胎。

根本没有时间反应，车子在将“章鱼”的脸碾了一遍之后消失在不远处的树后，被激怒的AI愤怒地直起身子——

“嘭——”

然后和一具暗红色的骷髅撞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