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昂昂昂——”

链锯剑尖啸着摩擦在男人的脖子上，将他的脑袋从脖子上卸了下来。

没有鲜血，没有惨叫，李察面前的只有一群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枯骨，和那在空中不断逸散的红色编码。

就像李察和杰克之前吐槽的，就算有两三百个人站在你的面前给你砍，到最后都会砍到你手酸为止。

李察现在就是这种状态，他已经不知道面前这个被他一链锯剑开膛破肚的玩意是第几個了，对方那空荡荡的肚子和倒地之后就化作红色编码消失的特性，给了李察一种他正在玩电子游戏的感觉，几乎没有任何的实感。

这种麻木的感觉让李察皱起眉头，于是他尝试着让那些“丧尸”来攻击自己。

【检测到系统入侵】

【正在拦截】

【已拦截】

【正在清理入侵影响】

【清理完毕】

……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在李察面前划过，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面前这只“丧尸”的轻轻一挠。

于是李察放弃了这种尝试，他开始尝试着往荒坂塔的门口挤去，却发现不仅是荒坂大厅内的人，大门也在一刻不停地向内涌入着新的移动僵硬的“丧尸”。

“……真他妈丧尸围城？”李察的眉头紧紧皱起，他能察觉到，这样下去绝对不是办法，这看着无穷无尽的丧尸，别说是链锯剑，你就是给他一颗大伊……哦，这个好像可以解决，就是容易把自己一起解决了。

李察一边挥舞着链锯剑，阻挡着周围的“丧尸”，一边四处观察着，试图找出那个破局的点。

【可上#@&解：黑@%_》”】

一串奇怪的字符在李察的面前一闪而逝，他连忙扭头看去，却发现了一个混在丧尸大军中的摸鱼大尸。

女人在原地疯狂的喊叫着，动作上也是试图抓向李察这个方向的意思。但她的身体却诚实的留在原地，疯狂地抓挠着李察周围不远处的空气，看样子是试图杀死它们。

看着女人身边的可选择的快速破解，李察的眼睛微微一亮，下一刻，来自黑墙网关自带的快速破解就被他“甩”了出去。

【正在入侵——】

【正在上传快速破解】

【检测到军用级ICE】

【ICE已破解】

【检测到防火墙——】

【请按顺序连接以下字符】

【BD E9 1A 1A BD】

看到面前的屏幕，李察微微一愣，这是他装上网络接入仓之后，第一次在快速时还需要输入字符，毕竟平时要么成功解锁，要么失败，从来没有这种情况过。

但他还是快速地将字符连接完成，猩红色中带着一丝黑色的光芒在他的眼中一闪而逝。

“啊啊啊啊啊——”

女人突然跪倒在地，她开始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脸庞，漆黑的“血”开始从她的那些伤口中流了出来。

下一刻，一只红黑色的蜈蚣突然从女人的脑袋中破壳而出，落在地面上后，它开始疯狂地扭动着，密密麻麻的腕足看着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这他妈是什么？”李察看着在地上不断翻滚的蜈蚣，有些不解的皱起眉。

【%#坂#_&互#@助_】

蜈蚣的身上弹出了一个面板，上面显示的字符和刚刚被李察几枪击毙的何塞一模一样。

看来李察是找到幕后黑……脚了。

毕竟蜈蚣这玩意，好像没有手。

早在蜈蚣出现的那一刻，原本整齐划一的“丧尸”们也瞬间开始抽搐了起来，他们在一阵莫名其妙的“舞蹈”之后，也同样一齐瘫软在了地上。

已经感觉什么东西出现都不奇怪的李察知道这玩意应该是个AI，大概率还是个可以交流的玩意。

李察面无表情地端起了刚刚变出来的爆弹枪，瞄准了挣扎着试图起身的蜈蚣。

“杰克·威尔斯，他在哪？”

“嘶嘶——”

似乎刚刚缓过劲的蜈蚣开始拼命地嘶吼了起来，李察甚至能在那张黑色的脸上看到一丝人性化的害怕。

“说人话。”李察将手指扣在了扳机上。

“嘶嘶——”

蜈蚣颤抖着直起身体，指向了一旁躺在地上的人堆，他们并没有像被李察开膛破肚的那些人一样消失，依旧静静地躺在地上。

“没有身体不能讲话？”李察皱起眉头，他转动枪口——

“轰轰轰轰轰——”

一连串的爆炸声响起，蜈蚣所指的那一片只剩下了一个缺胳膊少腿的躯体，这是李察刻意控制的，毕竟这里是赛博空间，他造出来的爆弹枪，威力也全部由他自己决定。

“去吧。”李察转过枪口，再次对准了地上因为爆炸而下意识蜷成一团的蜈蚣。

“……”那蜈蚣呆呆地立了一瞬，随后慢吞吞地爬上了那件躯体的脑袋，然后非常不情愿地钻进了对方的嘴里，李察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每一根腕足都在抗拒。

下一刻，缺了一根胳膊半条腿的男人挣扎着坐了起来，他抬起那根仅剩的胳膊，表情有些埋怨地掏了掏耳朵。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李察的枪口连一秒都没有放下来过。

“……用你们人类的话说，我就是被病毒感染的疯狂的流窜AI……应该是真的说的吧？”它顿了顿，似乎真的在思考自己回答的对不对。

“你找上我的目的和原因是什么？”李察点点头，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目的有什么好说……”

“轰——”爆弹落在了男人的手边，将他仅剩的胳膊炸断了开来。

“目的是为了吞噬你，你的身上有黑墙的味道，而且非常浓郁，一般穿过黑墙进入赛博空间的人和你简直没法比！”蜈蚣语速极快地将所有的一切和盘托出，生怕李察在下一秒直接选择扣动扳机。

“好，最后一个问题，杰克·威尔斯他在哪？”李察不置可否地再次点点头，同时继续询问了第三个问题。

“……我在流窜AI中，算是非常缩小的那一种，唯一的能力只有钻进别人的脑袋里，然后直接改变对方的底层逻辑编码，将他变成我的傀儡……”

“告诉我，他在哪？”

李察的眉头皱起，但是他并不认为对方能够改变杰克的意识，毕竟relic的本体还在他的脑袋里，如果他现在强行脱离赛博空间，只要在穿越黑墙时不出意外，杰克绝对能够被他安全的带回现实世界。

但很可惜，如果现在强行脱离黑墙，那么按照蓝眼睛先生提前的告知，他将在整整两年半内被黑墙彻底拒绝访问，所以他必须一次成功。

“你知道吗，我们真的很神奇，我进入过你们人类的大脑，也就知道你们心中对我们的印象，破坏的象征什么的。”男人顿了顿，“但是哪怕是我们……流窜AI，个体体量之间的差距也是非常大的……”

“你到底要说什么？”李察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所以他打算直接扣动扳机。

“我要说的很简单，渺小缩小的AI，或许就和现在的我一样。但是……”

“嗡——”

没有任何预兆，李察脚下的地面突然开始变得柔软，这并不是如同流沙要将人吞没的那种柔软，而是真正字面意义上的柔软，它变得如同QQ弹弹的软糖一般，无论李察如何控制，都在无时无刻的不上下摆动着。

“什么……”李察愣了片刻，他抬起手中的爆弹枪，瞄准了不远处坐在地上的残疾男人，却看见对方的后脑已经被破开了一个大洞，那条红黑色的蜈蚣已经顺着地面一扭一扭地爬到了不远处的人堆中央。

李察试图击杀对方，但依旧不断晃动的地面让他甚至连瞄准都做不到。

突然，李察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下意识地扭过头，看向一旁黑色的墙壁——

【荒坂@&，互%&@#会】

“靠，等等，这他妈是……”李察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种荒谬的可能性，但还没等他想要求证，一股劲风就突然袭向了他的后脑。

“嘭——”

重重的打击让李察甚至有些握不住手中的短枪，“黑墙武器”爆弹枪就这么掉在了地上，发出了当啷一声。

“靠，他妈的——”李察感觉一阵眩晕感瞬间袭来，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一股温热的手感涌进了李察的指缝。

“真是香甜啊……”李察的眼前一花，之前在楼顶出现的那个罗纳德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男孩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后一只黑红色的蜈蚣从他的嘴里爬了出来，数十对腕足在空中微微摆动。

它慢慢地蹲下身，然后慢慢凑近了李察的脑袋……

强忍住脑海中的眩晕，李察抬起手，一把抓住了准备伸向自己脑后的蜈蚣，他用力地一扯，将整个蜈蚣都从男孩的嘴里扯了出来。

来不及思考为什么这么容易，李察抓住了蜈蚣的两头，然后用力地开始向两边撕扯，猩红色的字符开始在蜈蚣的关节断裂处慢慢浮现。

“啊——”

李察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尽全身力气一拽，鳞甲的碎裂声随即响起，狰狞的蜈蚣彻底被李察扯成了两节。

“呼——”

“呼——”

看着手中的蜈蚣残骸，李察有点茫然地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