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长的走廊上，金色的摆渡车在其中不疾不徐地行驶着。

“所以你是怎么想的，真的打算和荒坂华子合作？”V一边操纵着摆渡车，一边有些纳闷地问道，“先说好，你刚刚所说的那一切都和我想的不一样……”

“比如？你不想活命？还是不想要钱？”李察眨眨眼，他有些疲倦地打了个哈欠。

“这和钱没关系，李察。”V摇了摇头，“你选择向资本妥协，然而最后被操控的只会是你自己，这是夜之城数百万人总结出了的教训……”

“哦……原来你是这么想的。”李察点了点脑袋，有些不置可否。

“嘿，这他妈是很严肃的事情，如果你真的打算和她合作，那我可能要重新审视一下我们的合作了。”V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她静静地盯着怀里的猫头。

“呜呜呜，明明认识了两个半小时，没想到你居然是这么想我的，伤心了。”李察一本正经地喵出了声。

“……你正经点，我突然他妈的有点犯恶心。”V皱了皱眉，原本严肃的情绪被李察一搅和，瞬间变得都有些不连贯了。

“咳咳，别想太多，那個荒坂华子也不是真心想和你合作，她不可能没有留下后手，就算我们今天没暴露，她也不可能就这么阴沟里翻船。”

李察摇了摇头，脑袋上看起来就很Q弹的猫耳，让V下意识地又摸了一把，“不要小看一个从上世纪活到今天，亲爹是荒坂三郎，亲哥是荒坂赖宣，连侄女都那个能和NUSA前任总统谈条件的荒坂美智子，荒坂华子能够用来保命的手段绝对比你想的还要多。”

“那她为什么要选我，她那个态度我差点就要相信了。”V有些不解地嘀咕了一句，“毕竟她好歹算我半个前老板。”

“因为你的影响力够大。”李察晃了晃爪子，为了报复不停揉着自己脑袋的V，他开始疯狂揉搓女孩光洁的大腿，“竹村五郎开的那一枪，在现场的，只要不是个傻子都知道是你干的……”

“但那真不是我干的。”V连声叫屈。

“……因为那他妈是我干的，除了真正了解黑墙的顶级黑客，有谁猛地反应过来是我干的？”李察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虽然他们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是那个……叫什么烈的男人的死，自然就被归咎到了你脑袋上。”

“哦哦。”V连忙点点头。

“但后面那个男的，就是差点把你白虎捏报废的那个，他并没有选择替那个安德烈复仇，反而是冲着你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话。这时候，你和欧空局之间的联系就已经荒坂华子的眼中成型了。”

李察顿了顿，“哪怕你根本不知道欧空局找你究竟是干嘛的。”

“……所以你就是让我……这算是提升自己的价值？”V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嗯，这种被限制在太空的局面下，无论荒坂华子的后手是什么，她的计划都不会是百分百成功。”发现V的大脑终于开始思考并接受自己的信息，李察流下了欣慰而感动的泪水，“所以如果有一个实力无比强劲，做事干脆利落……”

“别夸了，要不好意……”

“并且没有脑子的雇佣兵，她自然而然会选择拉拢对方。”

“……你才没有脑子。”V有些不甘心地转动着方向盘，她看着面前几乎一成不变的道路，“所以呢，你为什么说要解决荒坂赖宣？如果他真的像你所说是个败家子，那就让他败呗，反正荒坂迟早要垮台。”

“然后呢？军用科技怎么解决，泽塔科技怎么解决？世界上的公司又不止一家。”李察顿了顿，“所以我们不仅不能真的打压荒坂，还得在荒坂赖宣撑不住的时候拉他一把。但在那之前，我们得找个机会和他好好谈一谈……”

“……怎么？原来你还是个保守派？”V眨了眨眼。

“不，一成不变更是死路一条，这个世界的唯一出路，就是根治所有因为资本而带来的顽疾，否则一切在战争中灭亡只不过是时间问题。”李察顿了顿，“有人就在为了解决这些而努力，虽然她的出发点不太对，但是……”

“谁啊，这么伟大？”

“不告诉你。”

“……”V刚想无能狂怒，却突然发现李察此刻正懒洋洋地卧在自己大腿上，于是她狞笑了一下，一只左手狠狠地对着李察身上松软的长毛下了毒手。

“说不说，你说不说？”V满脸狰狞地盯着李察。

“咳咳，快到了。”感受着按摩服务的李察抬头看了看路牌，却发现两人此时已经快要到一号空港的外围。

“别转移话题……”V低着头继续威胁。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在开车。”根本懒得挣扎的李察选择缩成了一团。

“嘭——”

随着李察话音落下，已经失去驾驶人员的摆渡车狠狠地撞在了墙壁上，V也翻滚着从车上掉了下来。

“还活着呢？”

看着仰面朝天的V，李察缓步上前拍了拍她的脸。

“你怎么不早提醒我？”V看着头顶金碧辉煌的天花板，有一丝微弱的茫然。

“——‘我们快到了’。”李察摇了摇头，“我记得我已经清楚的说过了。”

“……好吧，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根本不占理的V也没有继续扯犊子，她迅速起身，“空港一号已经戒严了，这座空间站的人也走的差不多了……难不成我们还要钻一次通风管道？”

“差不多，但这次不是通风管。”李察摇了摇头，他的面前突然漂浮起一张小小的红黑色地图，“空港一号附近有很多错综复杂的维修管道，里面还有不少的……空间站遗民。”

“……空间站？遗民？”V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所以你现在自己能不能听懂你在说什么？”

“你可以理解为……空间站黑帮。”

李察顿了顿，显然他也对这个称呼感觉到有些懵逼，“在水晶宫赌场失利的遣返人员，有的人并不会乖乖回家，而是在这座空间站和警卫打起游击，再加上空间站里奢靡的消费习惯，从那些大佬嘴里哪怕弄出一点牙缝里抠出来的，都足够养活一堆水晶宫黑帮，并且他们称呼自己为——水晶帮。”

“好老土，而且傻逼的名字。”V无情地吐槽了一句，“所以他们是怎么发展起来的，水晶宫警卫队不管吗？”

“管，但其实又没怎么管。”李察也开始有些怀疑这份从阿什莉脑壳里搜出来的资料的真实性，“把他们固定在差不多的位置，每周每个安保队伍分别抓几个回来，正好就能凑齐一个月的业绩。”

“……水晶宫的安保，真的还有存在的必要吗？”V眨了眨眼，这几个信息和她对水晶宫的印象几乎完全不同。

“太空中哪来那么多闹事的，而且我们人类的航天技术还没有发展到可以产生太空海盗的地步。”李察倒是觉得这还算挺合理，他晃着尾巴在前面带路，“他们又抓不住那些闹事的，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赚取业绩，总感觉不合理，但是他们的存在好像也并不值得惊讶……”

“……好像说的也有道理。”V思索了半天，大致也算是捋清楚了里面的逻辑。

“哦，我们到了。”李察停下脚步，任由V将自己抱了起来，“维修管道的入口，进去之后记得保持警惕，虽然莪们只是借过一下，但我也不知道那些水晶帮会不会无故袭击，毕竟这些疯狂成这样的赌徒，大多都应该有精神疾病……”

“嗯。”V点点头，她单手将李察夹在怀里，另一只手则提着一把长刀，握刀的右手准备好了可以随时出鞘。

漆黑的环境，随着大门的合上瞬间侵入了两人的眼中，下一刻，随着一声轻柔的猫叫声，微弱的红光从李察的眼中射出。然后V开始小心翼翼地关注着周围，但除了偶尔传来的滴水声外，这里似乎再也没有其他任何动静。

“……没啥动静。”

“那就继续往里走，我帮你盯着在。”李察点点头，他的视线中也没有看到任何写着身份的弹幕弹出来。

“哦……”V点点头，于是打算她跨过地上不算深的积水，慢慢向深处走去，但是在这之前，她却下意识地抽了抽鼻子。

“有股……血腥味。”并不算很浓郁的血腥味提起了V的注意，她有些不解的低头看去，却发现那片“积水”看起来和清水也没啥区别——

等等，李察的眼里，冒出的好像一直是红光？

V的大脑飞速运转，她蹲下身，用手指沾了点地上的“水渍”，然后凑到鼻子旁边闻了闻。

一股浓厚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踏踏踏——”

“有人来了。”

下一刻脚步声和李察的提醒响起，V下意识地抬起头，却发现一只巨大的白色公鸡头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你是谁？”“公鸡”如是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