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红一直在席诺身后看着眼前三人的一唱一和,他的眼光接触到江羡的瞬间发出了明确的示意,江羡得到允许后立刻像被转动发条的玩偶般,快速地闪身跑过拐角消失在几人面前。
终于逃过一劫,江羡擦了把额头的细汗,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怎么去餐厅?
“又迷路了吗?”净坛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他不管在任何时候都是一幅微笑着的模样,“去餐厅吗?”而且他还有种万事了然于心的泰然,简单来说,要是他再换件衣服,那就跟那个传说中的扫地僧没什么区别,何况他手上还真有一把树枝做成的扫帚!
江羡被一语中的,干笑着点了点头,“跟我来。”净坛微微颔首,把扫帚放在一旁的墙角,然后把手揣进身上那件旧得有些发白的蓝灰色夹袄的口袋里。
有了前辈的指路,江羡再次习惯性地不认路乖乖地跟在他身后,脑子里纷纷乱乱,她在想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卯爷他们去了哪里?雷神和天助怎么样了?“前辈。”她几番思索后终于开口。
“嗯?”净坛侧头柔声回应。
“噩别组是不是没有了?”江羡语气里有些迟疑。
净坛转头平淡地看了江羡一眼,“是。”他的走脚渐渐放缓,再次转过一个弯后,两人来到了熟悉的餐厅面前,“去吧。”
江羡顿住脚步认真地看着净坛,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又涌上心头,“前辈,对不起。”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但也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没事,两害相权取其轻嘛。”而净坛的话也是颇有深意,他微微一笑后,转身消失在了转角。
江羡心事重重地在餐厅门口徘徊了许久,这时,梅子酒叼着细长的烟杆走出餐厅门口,她心事重重地坐在一旁的小桥流水上吞云吐雾时,转头突然看到了不远处的人影,“江羡?”今天的梅子酒有种说不出的慵懒和性感,一头长发随意地簪在脑后,改良过的深紫色天鹅绒旗袍把她保持得不错的身材勾勒得更加精致,高开叉的旗袍裙摆下,细长的双腿若隐若现,“你这么快就好了吗?来来来,快来吃饭,今天腊八,还有好多粥呢!”她收起烟杆快步走到江羡面前,“快来,趁还热乎。”她把江羡拉进餐厅乘出了一碗热粥。
“谢谢。”江羡不好意思地接过粥,香甜的味道扑面而来,她一勺一勺地喝着,清甜软糯的口感让她吃得越来越快,但奇怪的是明明很饿,但也只喝了一碗就饱了,“嗝”她打了个饱嗝看向梅子酒。
硕大的餐厅里没有第三个人,梅子酒推开一扇窗侧坐在旁,继续抽着烟杆里的烟,那双装满故事的眼睛里弥漫着淡淡的忧伤,江羡想到上次来这里还人声鼎沸,今天却冷清了下来突然心里跟着有些失落,“梅姐姐,卯爷他们来吃过了吗?”她把勺子放进碗里准备放回后厨。
“小卯?”梅子酒转头疑惑地看着江羡,“你不知道他们还在审梦司吗?”
“啊?为什么?”江羡立刻睁大眼睛,心里不好的预感腾然而起。
“在司法重地打架闹事,不应该被抓起来关一关吗?”梅子酒突然笑得意味不明,“更何况还有不明人士混入,导致犯人死亡。”
江羡皱起眉头,心想果然没猜错,该来的还是要来,“玉锦栾,死了吗?”看到梅子酒点了点头后她的心还是咯噔了一下,毕竟曾经跟玉锦栾有过相处,这样算下来,她还是顾此失彼了。
“掉进迷失域没多久就”梅子酒重重吐出一口白烟,“诶?对了!你去不去审梦司?帮我把腊八粥带给他们去。”她说着眼睛一亮。
江羡想着下午也没什么事做,不如去了解一下到底什么情况,“嗯,好。”她立刻答应下来。
“那你等着啊。”梅子酒狡黠一笑,放下烟杆快步走到后厨去。
江羡看好奇地看了一眼桌上那支细长的烟杆,通体漆黑油亮,但仔细看去却有几朵暗花藏于其中,像是某种果实的叶子,但最吸引她的是烟杆前端用红绳挂着的玉坠子,玉坠子形状不规整,两头尖中间宽,表面打磨得也不规则,通体光滑油亮,绿得清浅,中间肉眼可见的一滴殷红像是没有化开的血滴,而且更加奇妙的是,这血滴丝丝缕缕勾勒出的是一个婴儿的蜷身而睡的模样!
“东西在车上,车在后面,你真是帮了我大忙!马上要过年了,一大堆事还没处理好又要给这群小孩子送饭送菜,说里面的吃不惯,我哪有这个美国时间!真是”梅子酒拿着一串上面挂了各种东西的钥匙叮铃哐啷地走来,江羡立刻收回眼光假装看窗外的风景。
“梅姐姐,这”江羡看着那坨夸张的不明物体干笑了两声,“好的,交给我吧。”
梅子酒笑眯眯地把钥匙放在桌上后就把江羡的碗端走了,“快去快去,晚了回来就堵车了。”
江羡一路开着车到达审梦司门口,这里的防备似乎加强了许多,在门口各种填表扫描之后她端着重重的保温箱终于走进了会见室的大门,里面已经端端正正坐好了一排人,她一眼扫过,卯爷、蓝取、雷神、天助、沙、钱祎都穿着白色的制服双眼泛绿地看着她。
这样的注目礼让江羡觉得自己像是误入狼窝的羊,不由得莫名紧张,她把箱子放在桌上后一碗碗地端出了粥和菜,然后又整齐地放好一排碗筷,“请,请吧。”她极不自然地示意六人。
卯爷最先拿起盒子里的馒头,他皱着眉一个一个掰开后又把所有的碗底都看了一遍,一无所获的他皱着眉看向旁边的几人。
蓝取和天助原本期望的神情都变成了失落,雷神却不甘心地起身重新把整个保温箱又重新翻了一遍,“怎么可能?!”他抓了抓头发后抬眼看向江羡,“就只有这些?”
江羡敏锐地感觉到了所有人的怒意,她低着头迅速思考了一番,此时此刻她终于体会到了一丝丝所谓“社会人”的身不由己,她缓缓地抬起了手,“你们应该是在找这个。”她翻出一张纸条,上面有一行并不好看的字迹:
再见了,王八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