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7章 宴饮(1 / 1)大白萝卜烧牛腩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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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逸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叫他什么?

“老公”?

他顿时想起了那个视频:“老公你倒是说句话啊!”当然,视频里说话的那个人也是男的。

现在一个男的叫另一个男的老公?这大明朝是不是太乱了点儿?这么明目张胆的吗?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郑梦祯已经走了过去,朝着这名叫高福伦的荆王府管事太监说道:“大监亲自来此,不知有何要事?”

高福伦疑惑地看了远处棺材旁跪在地上的黄韬一眼,稍一迟疑,决定还是先说正事:

“之前清查州城教匪,郑大人当是首功。千岁心系城中平安,急圣上之所及、喜圣上之所喜,故欲在王府设宴,与州衙、锦衣、卫所诸位官员将领庆祝一番。此番非为政事,乃是千岁体恤百姓安乐,亦与诸位有功之臣同贺而已。”

郑梦祯听了有些犹豫,这藩王私下结交地方官员和将领,本来就是犯忌讳的事情。但人家又说了“非为政事,仅为庆贺”,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又不好驳了堂堂一位王爷的颜面。

况且这次王爷不是随便派了个小太监来通知,而是颇为重视地让府中管事太监亲自过来,就凭着对方给的这么大个面子,也只得勉强答应。

“咱家话已带到,还望大人不要误了时辰”,高太监说完,又看向了那黄韬,突然一阵尸臭飘来,他嫌恶地捂着鼻子问道:“这里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郑梦祯只得将来龙去脉一一解释了一遍。说李福杀人的时候,对方没有反应,然而提到黄韬是凶案主谋之时,高福伦眼睛一眯,便要说话。

“老公救我!老公救我!”黄韬怎么可能放过这天赐的救命良机,当即便膝行至高福伦的面前,一边涕泪横流一边砰砰磕头:“看在姨娘的份上,老公救我一命啊!”

这王府太监的眉头立时就皱了起来。

攀关系不是不行,但没有你这么直白的。

黄韬的老父亲的一个偏房的远房表妹,是王府中高太监的一个干儿子的搞对食的宫女。这关系七弯八绕,属于是“八竿子勉勉强强能打得着”的程度,也给黄韬之兄弄了个典史的职位。但要说这关系有多硬,能让高福伦直接下令放人,那绝对不可能。

就算关系硬,一个藩王府上的太监,又怎么可能明目张胆地当着一堆人的面,要求地方官徇私枉法?

高福伦沉吟片刻,只说道:“郑大人保一方安泰,当然会秉公执法。咱家这侄孙……若是有罪,该判则判;若是案情或有迷离,咱家也相信大人能给出一个公道。”

话只能说到这里,其他的话……即便是要说,那也不是现在,总得找个僻静的酒楼包房慢慢细谈才是。而且三日后的宴会,不正是交流勾兑的好时机吗?

黄韬一听便心领神会,自己就算要问斩也得等到秋后,这下也不嚷嚷了,顺从地让两名衙役押解了下去。

“那咱家这就回去向千岁覆命,牧令还请不要误了时辰”,再重复了一次之后,这个高太监便在几名小公公的簇拥下转身离去。

两名大人物谈话,其他人等只能在两旁屏气伫立,等到高福伦走后,陈逸才用手肘杵了杵身边的邱田:“邱大哥,那啥,为啥黄韬要称呼那名太监为老公?”

“嗤”,邱田不屑地低声笑道:“那不是个公公吗?老一点的公公,不就是老公吗?”

陈逸:“……”

原来大明朝还有这个称呼?那后世老婆叫自己男人“老公”,岂不是……

正当他思绪飞到九天之外的时候,郑梦祯已经走了过来。

“小友”,知州大人还是用的之前的称呼,而没有把陈逸当做一名锦衣卫,或许是为了显得亲近一点:“此番断案,实在是闻所未闻,老夫虽是一方主官,见过的凶案刑事也有许多,但今日小友之举,实在是让老夫大开眼界。”

“不敢不敢”,陈逸赶忙谦虚道:“实不相瞒,我也是此前购置房产,碰巧遇到了那点豆腐为生的苏茂之女。先是得知苏茂死于非命,又听闻投毒杀人的李福横死,极为震惊,这才一路查到现在。牧令大人为一方平安操持政事,颇费心血。如今这朗朗白日,又岂能容那谋人性命之徒逍遥法外?”

这番话实在是政治正确到了极点,中间还夹杂了几句暗搓搓的马屁,让郑梦祯这个立志于立身立言的读书人听了相当受用,不过他还是略带惋惜地说道:“可惜你之前说苏茂被毒杀一案,尚无证据,或许还要许多时日才能查明真相了。”

查不查其实都行,反正黄韬有一桩罪背在身上,让他偿命就够了。而且就算查出来,要是荆王府那个太监非得来横插一杠子,那变数还大得很。

陈逸自觉已经尽到了一个大明朝模范老百姓的本分,并没有其他要求,只说:“那苏家之女求药,东壁堂治病救人,李全热心相助,还望不要涉及他们两方。”

“唔!”郑梦祯现在是越看这个少年越顺眼,这种一心为人、毫不济私的热忱,浸淫官场多年的他有很久都没见到过了。但是一想到这里,又是止不住地叹息:“可惜啊可惜,小友你应承那马彬也太快了点,这州衙其实……”

“大人”,陈逸马上答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晚生既然答应了马副千户,便一定要履职上任。不过大人放心,我与马副千户有约,若是锦衣卫百户所那边没有什么事,这边又有案件烦扰大人,我一定会全力效劳。”

“哦?”郑梦祯一听眼睛就亮了:“想不到那马彬看着是个粗人,办起事情来,倒挺活络。”

“马副千户乃是粗中有细”,陈逸笑道:“而且晚生与祁班头一见如故,颇有忘年交之意。这案件也多亏了他屡次相助,否则绝没有如此轻易就能解开。”

“好,好啊”,这下郑梦祯放心了,心情舒畅之际甚至还打了个趣:“那三日后千岁为我等庆功,明日小友可有空闲,老夫亦为小友庆祝一下此案之功?小友可要给老夫这个面子啊。”

陈逸一听,这叫什么话?当即便连称不敢,一老一少相视而笑,甚至连旁边还有一帮子人和一具尸体等着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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