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凌骁及时地护住了脸，才没被糊上一层血肉“泥浆”。

心中恼怒，他也是下了些狠手段招呼这黑山蛮。

不多时。

凌骁拧断这人的脖子站起身，面色凝重。

“先是能异化成怪物的石羯人，现在又多了擅使妖虫的黑山蛮。

“这些族群是天生自带专属技能么？咋地我生下来就会吃喝拉撒呢！”

这些难缠又棘手的敌人，实在令凌骁轻松不起来。

与他们相比，厮杀多年的草原部落都变得“拟人”了不少。

升官后，一些情报的细节也对凌骁开放。

比如草原诸部里，察尔喀约二百多万，哈纳尔约一百多万，扈林特的部众最少，只有八十多万。

三部达成了不算牢固，但步调大致相同的同盟，霸占着金帐汗国以南，炎汉以北，水草最为丰饶的一片草原。

前朝大奉，这帮不安分的狼崽子就与中原摩擦不断。

趁着江山易主，王朝更迭，他们趁机频繁南下，掠夺财富人口。

直到百余年前炎汉太祖扫平四海，勘定南北枭雄一统河山，才发觉北边这些邻居，壮实得简直不像话。

好在太祖雄才大略，麾下精兵如云猛将如雨，这才一举北伐将他们赶了回去。

只是那时国朝初立，十室九空民生疲敝，外加更北方还有个号称“控弦百万”的金帐汗国。

双方十分默契地容许了草原诸部的存在，以此充当缓冲。

承平百年，炎汉国运昌盛，这些部族的人口也迎来了爆发式的增长。

饥荒已经很久没有出现。

王朝册封神祇使得地炁安宁，外加修士的玄妙手段，使得播种的粮食产量极大，一年丰收，入库存贮可保三年温饱。

只是这一切，都依赖于外部环境的稳定。

战争机器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发动就不是军队一方的事了。

草原人行畜牧之道，与中原王朝的手段似而不同，他们广泛信仰一位尊号为“长生苍狼天神”的神灵。

在祂的庇佑下，牛羊无病无灾，水源清澈长久，牧草年年丰茂。

草原人在草原上，还能得到一些隐性的帮助与关照。

很多用于探查巡视的神仙手段，从武安城头施放，进入草原后会效果骤减。

这也是为何与北边之敌作战时，斥候探马依旧重要。

只是这些都太常规了。

凌骁脑海中关于石羯、黑山蛮这两股异军突起的凶悍强敌，知之甚少。

炎汉军伍高层肯定有这些情报，只是自己现在这个队率官太小，远远接触不到。

运行了一下气血，感知身上没有不舒服后，凌骁也是暂时放心。

这黑山蛮和石羯一样强势，察尔喀人在他们面前，被训得跟狗一样。

引发自爆的妖邪异虫，名为赤炎金龟。

母虫可心神操纵子虫，效用也很简单，就一個裂解燃爆。

据说黑山蛮全民皆兵，但也不过十数万人，只是他们威逼利诱种下子虫的仆从军，人数都有好几万了。

真是邪门。

还有那迅猛蚕食几大部族的石羯人，这帮不当人的家伙，是一个比一个邪门！

说啥来啥！

正在剖尸寻找赤炎金龟母虫的凌骁，心头发紧，也是猛地弹身闪开。

一杆粗长狼牙箭命中了他刚才的位置，正好射爆了那具黑山蛮的尸体。

黑豆奔来，凌骁扯住缰绳借力上马。

远处，十几骑正飞速杀来。

为首之人力挽大弓，再度朝这边射来一箭！

嚓！

枪尖磕飞箭杆。

凌骁感受着手掌上传回的力道，也是估摸出了这人的实力。

赫然也是名炼血境，而且还跟自己境界相仿！

没有与之硬碰硬，凌骁当即拨转马头撤退。

冒着箭雨，他放飞传讯示警的烟花。

十几人追在后面一直射，难免有几根歪打正着落在了凌骁背上。

好在有甲胄守护，炼血武夫的体魄也堪称强硬，几枚箭头扎进来愣是没穿透皮肉，伤及内脏。

人能扛得住，马却不行了。

胯下起伏越来越大，凌骁知道黑豆也中箭了。

忍住心疼，他为奔跑动作越发怪异的马儿，塞了些特制的药豆。

这是以榨出战马潜力来换取速度的法子，眼下也只能如此拼一把。

冲入记忆中曾路过的那片小树林，提着枪的凌骁翻身下马。

忍痛拔出了背后的几根长箭，他一抽马臀，让黑豆先躲远些，分开来别凑一起。

身后紧追不舍的蛮子也到了，兴奋地吼道：“那受伤的南狗进林子了！他进去了！围住围住，别让他跑喽！”

“宰了他！拿头去换赏钱！”

“别他娘的跟我抢！”

……

七嘴八舌的哄闹声里，两人被留下看守马匹，剩下的十五只蛮子齐齐拔刀钻入林中。

“在这，在这……呃啊！”

“小心，是南狗！”

长枪探出，出林凶蟒般咬上迎面而来那蛮子的脖颈，他的同伴惊叫出声，连忙挥刀砍来。

带出一缕血线的初雪枪，在凌骁手中灵动如活物。

一个照面，两只蛮子就被刺穿了咽喉。

周遭传来窸窸窣窣的穿林声，凌骁故技重施，刚想离开和这些人打游击，就被一箭射中了左臂！

巨大力道带得他踉跄两步，撞在了身后的树上。

这一耽搁，几名满脸狞笑的蛮子就钻了过来，持刀围堵住了受伤的凌骁。

“这次该归我了吧！？”

“滚你娘的蛋！谁手快就是谁的！”

“嘿！这颗肯定很值钱，我先……”

沾血箭头被抛飞在空中，尚未落地时，枪尖已暴烈前顶，直冲那人的面门！

千钧一发之际，又是一根狼牙箭飞来，直直地撞在了枪刃上。

方向难免偏移。

凌骁这一枪，连带着耳朵捅掉了那人的一块脸颊肉。

捂脸惨嚎的同伴，将其余几人也是吓得不轻。

举着弯刀脚下却是纷纷后退，面露犹豫。

一开始还耀武扬威，都想好怎么和其他人争功劳了。

谁知他们围住的不是束手待擒的猎物，而是一头会噬人性命的凶兽！

凌骁也没趁机杀过去，因为他能感觉到，一股同样强横的气息正在急速逼近。

这，才是真正的敌人。

双方的胜负手，只有，也只在凌骁与这蛮子，到底谁能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