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冷剑有些责怪的看向长弓,长弓朝着狂刀挤眉弄眼了一阵,随即掉过头来朝冷剑道:“你傻呀,主子为了乔姑娘付出这么多,不让她看到,她怎么能动心?”
“就是就是。”狂刀连连附和,“而且主子这次受伤可不轻,那个黑衣人首领的武功高强,就是我们联手也未必敌得过他,主子这次为了乔姑娘,可真真是下了血本了。”
两人话虽这么说,但眼底却不乏看好戏的意思。
冷剑白了二人一眼,淡淡道:“希望你们一片好心,主子能明白就好。”
要是主子不明白,那后果……
闻言,两人顿时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乔妧已经无视了司玄脸上那似乎是害羞的表情,径直来到椅子上坐下。
司玄轻咳一声,“你怎么来了?”
乔妧不答反道:“一会儿我会让丫鬟送些药过来,算是感谢你这次的帮忙。至于咱们之前的过节,看在你这次帮忙的份上也可以一笔勾销。”
这种话她已经说过一次,但这次却是真心实意的。
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却不得不说,这一次敌人来势汹汹,只是绿屏断了一臂,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如果司玄没来,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司玄脸色微沉,虽然他已经摸清乔妧的性子,也猜到她可能会这么说,但真听到时,还是免不了会有些气馁。
但他终究不是一般人,很快打起精神,笑道:“咱们一起对付恭亲王,可以说是盟友,盟友有难,我自然该相助。”
闻言,乔妧笑开,“你能这么想就最好。”
如果司玄还摆出上次那副动则生气、喜怒无常的样子,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她转而道:“你这次伤在腹部,最好还是去看一看大夫,可别留下什么后遗症。”
对于盟友,她从不吝惜关心。
司玄眼神微亮,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终于知道关心他了吗?虽然是出于盟友的关心,但也是一大进步不是?
他面色微苦,“后遗症应该不至于吧?只是现在穿着单薄,裹上一层厚厚的纱布,确实不太方便。”
这也是他刚才会衣衫凌乱的原因,在乔妧来之前,他正想把纱布拆掉,反正血已经止住,所以还没来得及穿衣服,听见乔妧的声音才急急忙忙套上。
一个长相本就异常俊美的男子,露出这副可怜的表情,换一个女人说不定还真会动心,但乔妧只是挑了挑眉,心下奇怪,却懒得理会,道:“那随你吧。”
司玄暗暗翻了个白眼,这个女人,难道多关心几句就不行?
他倒也懂得适可而止,转而说起正经事,“你那丫头怎么样?”
乔妧眼神微暗,断了一臂,还能怎么样?
这个朝代又不如她前世那般医学发达,即便是断臂,只要及时治疗也能接好。
司玄看她表情就知道结果了,这个女人对外人冷漠,但对自己人却好得没话说,有时候连他也觉得看不明白,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这次恭亲王应该出动了全部力量,接下来应该不会再有出手的机会了。”他眼中寒芒闪烁,“而且京兆府也取得些证据,再过两日就能定他的罪。”
乔妧挑眉,“死罪?”
司玄勾唇,“生不如死。”
乔妧没去问怎么个生不如死法,反正还有两天就知道了,她等得起。
她突然看向司玄,神色古怪,司玄被她看得不自在,忍住摸脸的冲动,问,“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
乔妧敛下眉眼,“李赫岩,我也不会放过。”
不是征询,只是通知。作为盟友,她认为她有告知他一声的义务,但作为盟友的他最好不要妄图干涉她。
司玄沉默了,许久才道:“这件事可否交给我?”
乔妧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沉吟片刻,道:“可以。”
不管司玄会如何解决,反正她不满意的话,随时可以再补上一刀。
她站了起来,“那我就等你的消息了。”
说完这句话,她便走了出去。
这一日,她没有再进城,休息到下午起来就一直守在绿屏床边,脑海中反复回放着昨晚发生的那一幕,绿屏狠狠的推开她,然后手臂抛飞的场景。
她不知道当时绿屏是怎么想的,是主仆情谊还是什么,但不可否认的是,那一幕狠狠地触动了她。
“姑娘。”铃铛走了进来,小声唤道。
乔妧见她似乎有话说,便来到外间,这才道:“怎么了?”
铃铛脸色难看,“妍妍已经统计出来了,昨晚一共死了十七个护院,丫鬟小厮二十五个。”
只要是遇上那些黑衣人的,就没有幸存下来的,可见他们下手之狠。
乔妧倒是对这个数字早有预料,只是家里总共才这么些人,这次就死了一大半,倒是又要招人了。
“你跟妍妍说,让她好好安抚死者的家属,三倍赔偿。”
“三倍?”铃铛吃了一惊,她知道自家姑娘大方,可大方到这种地步,那就不是大方,是奢侈了。
在这个世界,人命如草芥,那些人卖身为奴,为主子挡刀卖命本就理所应当,她实在想不明白,姑娘何以对一些奴才这么好。
其实乔妧也不是心疼这些奴才的性命,她在前世都没心疼过人命,在这个世界又怎么会?这不过是她的一个收心之举罢了,反正钱财对现在的她来说不算什么。
她虽然对绿屏的护主之举有所触动,但那终究只是极少数时候,而且也只是对极少数人。
她的心很小,能装下的人就更少了。
“还有什么事吗?”她问道,对铃铛的质疑第一次表现出不耐烦。
铃铛微微一怔,赶忙道:“还有,淑静公主让人下了帖子过来。”
说着话,她已经把帖子递到乔妧手上。
乔妧翻开看了看,上面说的是淑静十天后的及笄礼,邀请她去参加,同时附上了请帖。
乔妧下意识皱起眉头,第一个念头就是麻烦。公主的及笄礼,想也知道定有一堆王孙贵戚参加,她一个平民老百姓跑去算怎么回事儿?
偏偏她还不能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