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正想了想道：“婆婆，他当年为了彻底脱离无常教假死了一次，传闻这假死过的人啊，也有点死人的神异，要不我烧点纸悼念悼念，看看他能不能听见。”

三水婆婆瞥了杨正一眼：“老婆子去拿点纸钱过来你试试？”

杨正叹了口气，显然他也只是开个玩笑：“算了算了，洛景元听到他儿子当上钦差也未必会高兴，指不定还会发愁呢，洛霄这孩子啊，从小就没见过娘几面，到现在他爹在他看来都死了，除了获得了一个清清白白的身份，什么也没得到，这样的代价，至于吗？”

三水婆婆叹了口气道：“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能有一個清白的身份已经是一种奢望了，干什么都要小心翼翼，明明是中土却感觉如同活在异国他乡。”

杨正想了想道：“婆婆，您说现在这洛霄在他自己看来也算是父母双亡了吧？”

三水婆婆皱了皱眉：“你说这个干什么？”

杨正搓了搓手道：“看看这小时候缺母爱，长大了缺父爱，我跟他爹也算年龄相仿，要不我试试让他认我当个干爹？”

三水婆婆瞥了杨正一眼：“你少在这里占便宜，那是小姐的儿子，你死了这条心吧。”

杨正不由得叹了口气：“真不知道宫主当年看上洛景元哪点了？宁可策反一个无常教的人给他生孩子……”

三水婆婆十分实诚道：“他有钱。”

杨正：“……”

……

洛霄回到谍影据点的时候天已经快要黑了。

罗冬已经提前命人去买了雷州最好的酒楼——聚仙楼的菜。

算是一个简单的洗尘宴。

就等长公主和钦差大人回来吃了。

手下人刚把菜送来，长公主殿下和洛霄就回来了。

罗冬将菜从食盒中拿出来摆在桌子上，眼神中闪过一丝肉疼之色。

娘的，这也太贵了！

摆盘倒是一个比一个精致，你这量也太少了！

听说聚仙楼里喝口茶都要钱，这么贵的菜，这么少的量，竟然还人满为患，生意火爆！

可恶的有钱人！

但是为了长公主和钦差大人，我忍……

自己是不是漏掉了太子殿下？

不过不重要了。

一行人落座之后，楚宸闻着桌子上鲜香味弥漫的菜肴就想去下筷子。

自从离了永安府，这一路上就没吃过几顿像样的饭。

洛霄坐下之后看向罗冬拱手道：“真是让罗指挥使破费了。”

罗冬赶忙道：“应该的！应该的！大人快吃，这菜就得趁热才好吃。”

洛霄和楚若卿正打算下筷子的时候，张老三的鼻子忽然动了动，随后立刻道：“大人等等！”

洛霄把筷子停下看向张老三：“怎么了？”

张老三率先夹起一筷子鲜虾仁，丢进嘴里，慢慢咀嚼。

罗冬都看呆了，随后赶紧拱手道：“大人……这菜里可没毒啊！”

看张老三这模样，跟试毒一样，自己九族健在，可不敢给太子和长公主下毒啊！

随后张老三立刻拿起旁边的手帕，将菜吐在手帕里，眉头紧皱。

楚若卿也是询问：“菜有问题？”

张老三表情凝重道：“大人、殿下，聚仙楼的菜里掺了五石散……”

刚才还打算下筷子的楚宸立刻将筷子放下来。

洛霄瞳孔瞬间放大。

楚若卿皱眉嗅了嗅：“我……闻不出来。”

张老三道：“跟上次百花楼的肚兜一样，菜里用了大量的香料遮掩其味道，但是瞒不过俺老张的鼻子。”

罗冬听到张老三的话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菜里有五石散……这菜是他让人给买的……

而钦差大人，此番正是为了无常教和五石散而来……

罗冬立刻起身拱手，神色有些慌张：“大人！公主！这些……这些卑职都不知情啊！”

现在他生怕钦差大人和长公主以为这东西是他放的。

洛霄深吸了一口气摆了摆手：“没事，这不怪你，我也没想到无常教竟然到了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

罗冬甚是委屈：“可是这些菜很贵啊……”

这些菜可都是他这个指挥使还有几个手底下的谍影凑出来的啊！

楚若卿淡淡道：“掺杂了五石散，不贵的话才怪了。”

洛霄道：“罗指挥使稍安勿躁，这些菜为我们提供了重要的线索，待到大案告破，罗指挥使及其手下必然会有重赏！”

罗冬听到这里才好受了一些，对啊，要不是这些菜的话，还抓不住这个重要线索呢！

罗冬嘟囔道：“怪不得聚仙楼生意如此火爆……要是吃习惯了的话，怕是一天不吃都浑身难受吧？”

楚若卿问道：“聚仙楼也是如同百花楼一样，生意也是忽然起来的？”

罗冬向楚若卿拱手：“长公主说的是，原本聚仙楼也只不过是一家小酒楼，是雷州刘家的产业，后来竟然不知从哪里得了横财收购了雷州城生意最好的九膳坊，成为了雷州城最大的酒楼，如今几乎每个月他们的菜品价格都会有不小幅度的上涨，但是客人依旧络绎不绝。”

洛霄也是皱起了眉头：“怪不得这么些年来雷州城的人都没发现异常，原来这五石散是通过诸如百花楼和聚仙楼此等方式传播，若不是永安府的那批五石散出了问题，这些人怕是一直吃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染上了五石散。”

楚若卿看向了罗冬，带着一些兴师问罪的语气：“你作为谍影的指挥使，这百花楼和聚仙楼的异况，你就没起过疑心？”

罗冬连忙拱手道：“殿下恕罪，卑职手底下的密谍大都在刺史府或者南王府上，监视着这些高官的举动，至于城中商贾，实在没有精力再把多余视线放在他们身上了。”

老皇帝果然不放心南王，还专门在南王府安插了谍子……洛霄问道：“那你们谍影没发现过南王府有什么异常吗？南王这一年以来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或者变化？”

罗冬听到洛霄的话惊讶道：“大人甚至怀疑南王有问题？”

要知道，这一年来变化巨大的一个是百花楼，另一个就是刚刚问过的聚仙楼。

都被大人查出来了五石散！

现在大人指名道姓的问南王府，那岂不是说大人连南王都怀疑？

楚若卿淡淡道：“老老实实回答他的问题，作为密探指挥使，你的问题有点太多了。”

罗冬听到长公主的话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是啊，作为密探指挥使，只需要回答和调查就可以，这些问题是自己该问的吗？

实在是今天一口气见到了太子殿下和长公主，让自己的内心有些过于激动和小心了，什么都想刨根问底，实在是违背了密探指挥使的原则。

作为密探指挥使，应当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罗冬立刻道：“大人，南王府有没有问题卑职无法直接回答。”

洛霄问道：“为什么？”

罗冬如实回答道：“原本卑职手下卧底南王府的谍子，已经做到了南王的贴身护卫，南王府的一切情报都瞒不过谍影的耳目。”

“但是一年半以前，南王外出打猎遇到刺客袭击，他出手救下了南王的性命，南王大悦，亲自嘉奖了他，封他为南王府的护卫首领，总管南王府外宅的护卫力量，从此他就离开了南王的身边。”

高门大户都会分为内宅和外宅。

外宅是下人活动的地方有时候也会用来接待客人，而内宅之中居住的一般都是主人家和女眷居住的地方，伺候的人也只会留下丫鬟。

也只有主人家信得过的男子才有进入内宅的殊荣。

相当于迷你版的皇帝后宫。

洛霄听到这里，不由得呢喃道：“一年半以前……这是明升暗降啊，表面上是嘉奖，实际上是抹除了自己身边的隐患。”

楚若卿道：“十年来南王都没发现自己的贴身护卫有问题，偏偏一年半以前发现了，看来发现这个贴身护卫有问题的不是南王，而是无常教。”

洛霄颔首道：“所以那场刺杀或许也是南王的自导自演，其原因就是为了把自己身边的谍影调离。”

罗冬看了看长公主又看了看洛霄，他十分想问一句：你们就这么确定南王与无常教相勾结了吗？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啊？

长公主和这位钦差大人一直给他一种带着答案问问题的感觉，还就这么把南王勾结无常教的时间点给推算出来了。

洛霄颔首道：“只是如今依旧没有证据，我们现在最缺乏的就是证据，这盘菜当不了证据，除了张老三怕是也没人能闻出来有问题，况且就算查封了聚仙楼，要怎么证明跟南王有关联呢？”

长公主淡淡道：“实在不行，伪造证据也可以，反正父皇在给我的那封信里说的话就是这么个意思。”

洛霄吞了一口口水：“陛下他对弟弟这种生物的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嘎起弟弟来那叫一个乐此不疲啊！

嘎了俩还不够，还想嘎第三个。

长公主疑惑道：“为什么这么说？父皇对皇叔就挺好的啊，给了他那么大的权力，就差把皇位送给他了。”

洛霄抚了抚额头，老皇帝但凡有点良心就不应该想着把皇位塞给人家，而是应该赶紧把人家放回封地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