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那小子教你的？”季老夫人脸上并没有太多的变化与情绪，一如往昔般严肃，令季长安分不清季老夫人说这话时是什么心态。

可……就算摸不清心态，那也得有认错的态度。

季长安连忙跪在地上，匍匐着，小心翼翼的说道：“祖母，我错了。但是……但是我从来没有落下过您交代给我的任务和学习。求求您了，祖母，就让我学吧。我作为女子，不能只学闺阁之才，断然也要学会保护自己啊。”

季长安一番话，让季老夫人陷入了沉思，似乎真的在认真的思考这件事情。

良久后，季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你要学，那我也不拦着你，只是从今日起你的课程便会更重一些。家中的产业，你作为嘉定季家唯一的继承人便要时刻抓牢。”

嘉定季家……

季长安从自家祖母口中完完全全听出来了，祖母要和父亲划清界限，他是他，祖母是祖母。

我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了好。

自此，我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跟着程书意一道学习，只是自己本该学的东西越来越重，所以武术只学了三脚猫功夫，足以自保，医术倒是学的快些，也是到了能够给人看诊的程度。

一切都很平淡，季长安顺利的长到了十三岁，求了许久，才得以跟着程书意出去游学，走了许多地方，惩恶扬善，行医治病。

这民间传言有一对兄妹侠，性格随和，女子负责救人，男子负责杀人，救的是良善之人，杀的是罪恶之辈。

这游学足足持续了三年，在季长安及笄之前回到了嘉定，更是因为救了嘉定知府，得以获得官方的奖赏与锦旗。

“长安，你对未来夫婿可有什么想法吗？”那年刚回嘉定，还未踏进城门，程书意便问了季长安这个问题。

未来夫婿？

这个问题，季长安从来没有想过，她甚至没有意想到自己已经到了要成婚的年纪。

她不愿嫁人，一是因为想要一直留在祖母身边，照顾祖母，二则是……她只看重程书意，有程书意这块美玉当前，季长安是看不上旁人的。

“若真要说我喜欢什么样的，那还是程大哥这样的才能让我看得上眼啊。美貌与实力并存，待我又是极好，可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同程大哥一般的人。”季长安说这话时略微叹息了一下，实则睫毛下的眸子时时刻刻打量着程书意的脸色。

这般小动作，若是平日早就被程书意发现了，但是今日，季长安这宛若表白的话却将程书意砸懵了，哪里还有心思去观察季长安的异样之处啊。

“既然找不到，和我将就了又何妨？”程书意略带玩笑的问道，实则心里紧张的要死。

季长安微微一笑，转身后边走边说道：“那就要看你如何说服祖母了，若是祖母同意，我便同意。”

“当真？”

“当真！”

听到自己满意的答案，程书意快步上前跟上了季长安的步伐，两人一同去了季府。

季家书房

程书意直接跪在季老夫人跟前，认真且虔诚的说道：“请老夫人相信我对长安的一片真心，若是能够求娶到长安，我定会将他视若珍宝，必然会照顾好她，并且此生只她一人。”

季老夫人冷冷的看着程书意，眼里已经没了平日里见晚辈时的温和，似乎下一秒就能杀人一般。

“程公子，你是从京都来的，我家长安如何能与你相配，还请你手下留情，别让我家长安，因为你伤了心，伤了情。程公子，你知道的，长安是老身的命。”

季老夫人确实对季长安很严厉，但是也是为了季长安，她知道自己不可能一辈子留在季长安身边，就是要为其培养人脉，就是要将季长安培养到能够独当一面。

程书意也是能够看出季老夫人的做法的，所以他很赞成，但是他也会保护好长安。

“我与老夫人您待长安是一样的，希望她成长，我不会一门心思只惯宠她，我对长安是真心的，还请您一定要相信我。”程书意哪怕跪着，背也挺的笔直，一如他的承诺一般，真诚而正直。

季老夫人就这么盯着程书意的眼睛，一分钟，一炷香，一个时辰……

而程书意就这般跪着，不曾起身。

“你也是老身看着长大的，老身自知你家世身份不低，唯恐让长安受了难。可奈何长安很喜欢你，教授你的师父又是名家，我才允许长安跟你学习技术，让长安跟着你去游学也是希望长安学的更广阔一些，日后好继承季家产业。老身从未想过将长安嫁给你，你的身份只会害了她。”季老夫人承认存在利用程书意磨练季长安的做法，但是并不想季长安和他有更深一层的关系。

程书意脸色一白。

这一点，他倒是没有想到。

“我只是嘉定程家的大公子，并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身份。还请老夫人给我一个机会！”程书意的背杆更加笔直了，一旁汇报的陈管家都忍不住偷偷瞧了一眼。

陈管家，其实也是落魄皇族，只是血脉偏远到连爵位都没得继承的，白丁一名，得季老夫人所救，故而为季老夫人打理家业，安稳余生。

“你那师父，也不是平常人吧？特别是你前两年那个师父，我瞧着，他已经许久没回来了。是回京都了吧？”季老夫人如若是那么容易心软的人，那又如何可能撑起整个季家。

程书意连忙说道：“他已经过世了，新留下来的师傅，是他临终所托，继续教完我剩下的学业的。”

那个人，程书意只会说他，断然不能称呼一句师父。

师父师父，那也是父，程书意觉得他并不配。

一个满心算计，培养自己，日后接替他的工作，为自己厌恶了一辈子的那一家子人守皇位。程书意只觉得分外恶心。

“如此，你便不会入京了？”季老夫人直截了当的问道，每一个问题就精准到自己想要的，如若答案不是自己想听到的，那么……程书意就会被淘汰掉。

她要为长安选一个最好，最合适的夫婿，哪怕是入赘的普通人，只要听话，就比什么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