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心情不好的步暝,被江夙夙逗笑。
“晚来,我觉得夙夙不傻,比你聪明得多。”
陆不同以笑赞成。
流萤起身笑着给几人的杯中倒茶。
“夙夙查案的时候,可聪明了。”
江夙夙听到其他人的表扬,对着丁晚来哼了一声。
“听到没有?”
说完,她拉着书鬼出门,坐上了丁晚来的马车,在院门外大声的喊。
“太监,是要我请你吗?你还不来?”
丁晚来这才反应过来,城门关了,江夙夙需要他带她进长安城。
看到丁晚来三人走后,步暝叹了口气,在心中祈祷,能早点儿查清真相,让父亲可以干干净净的离开刑部大牢。
此时夜深,刑部大牢内,步敬亭正在跟陆清喝酒。
“这都十年了吧?没这样跟你坐在一起喝过酒。”
提起这事,陆清心有愧疚,当年,他跟步敬亭和丁旭是至交好友,因为儿子的事,他怕露出破绽,十年前,疏离了自己的这两个好友,至今,事情的真相,他也不敢说出。
“是啊,整整十年了。”
步敬亭红着眼眶,一杯酒下肚。
“不同那孩子,可惜了,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换是暝儿,我也无法接受。”
陆清不想老友为自己难过,举起酒杯。
“都过去了,来,喝酒。”
步敬亭倒满酒,与陆清碰杯后喝完,才看向他。
“你肯来陪我喝酒,证明你还当我是你朋友,但若是朋友,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去查案吗?怎么还有空跟我喝酒?”
陆清听了步敬亭这句话,被酒呛到,好一阵咳嗽,咳到脸红。
江夙夙半夜潜进李钟家,本想把四个下人一个一个抓来审问,没想到李钟家的四个下人居然睡在同一屋,她再是强悍,也没办法同时拿下四个,书鬼控制住一个去对付另一个后,她也要一人对付俩,幸得丁晚来也翻墙进来,才将四个下人都控制住。
书鬼依次控制他们的意识,江夙夙简单的盘问后,在院中找出了他们埋起来的李钟的人头,还有带血的鬼头刀。
丁晚来没想到事情真的被书鬼猜中,只觉神了。
“你怎么猜到是男扮女装?”
书鬼皱眉,啧了一声。
“你以为这种事情多新鲜?特别是对于长得俊秀的男人来说……。”
被这么提醒,丁晚来昂了下头,全部听懂。
只剩江夙夙不明白。
为了搞清楚四个下人为什么会合谋杀害李钟,书鬼再次控制住其中一个。
在丁晚来的逼问下,那下人不由自主的慢慢道来。
工部侍郎李钟,年过三十五,仍不娶妻,并非是世人表面所见,一心都在公务,他之所以不娶妻,是因为他其癖好与常人不同。
他家中的四个下人,除了负责府中琐事,最重要的便是供李钟玩乐。
但这件事,并非是四个下人自愿的,一开始他们只知道自己是个下人,卖身李府后会发生的事,当初李钟并未明说。
四个下人成年后,灾难就开始了。
他们每个人的经历大至相同,李钟会以挑灯夜读的名义召他们其中一人前去陪读,陪得半个时辰,李钟就会赏他们茶喝,在那茶中,李钟下了不可言说之物,他们喝下茶后,自是什么意识也没有。
直到药效过去,他们清醒,他们悲愤,可他们四个皆是贱民私奴出身,就算是遭遇了这样的不幸,也没有办法抗争,以他们的身份,告官不应,叫天不灵。
因为如此,他们一直饱受李钟的折磨。
有时,李钟要是开心了,就会给他们恩赏,李钟的恩赏自是那些钱财身为物。
如此一来,他们这几年,积攒下不少的钱财,怨恨也堆积得够多。
他们想着有一天能获得自由,可以娶妻生子,过平凡的一生,但李钟不给他们丝毫活路。
被逼无奈,他们只能对李钟下手。
这本是私仇,他们也没想着嫁祸于人,但因那晚,工部尚书步敬亭来得实在是太巧,就像是天意似的。
步敬亭走后,他们一人负责引诱李钟,一人负责动手,剩下的两个负责掩埋处理证物,做妥这些事后,他们就去刑部报官,众口一词,寄望有人背下这个黑锅,让他们四人能因此获得自由。
被同伴说出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苦难,其他三个下人泪流成河。
江夙夙听得直皱眉头,她有点想杀人了,要是李钟没死,她现在就想捶死那个李钟!
在她看来,李钟的所作所为不是人干的。
丁晚来也有同感,他同情这四人的遭遇,可若是不把他们交出去,就没有办法证明步敬亭的清白,两相权衡后,他只能去赌,赌律法也有人情!
这么想着,丁晚来将四个下人跟证物一起送到了刑部,交给陆清的时候,丁晚来暗示了一翻。
陆清明白丁晚来的意思,立刻审问四人,有了他们签字画押,再有证据相佐,能证明工部尚书步敬亭的清白,便当即将步敬亭请出,而后又写好奏折,于奏折中陈述明白了四人杀死李钟的原由和过程,连夜送进宫中,并且穿戴好朝服,于宫门口站等,等圣上裁夺。
陆清的奏折有偏向,这一点,皇帝看得出,他没有马上下论断,而是召了几个近臣进宫,问大家对此事如何看?
为臣者,大多还是正常的,听了这种事,觉得恶心的是多数,当即对皇帝直言,这样的人死了便死了,省得留着,等他位高权重了,祸害更多。
皇上听到这句,笑出了声,遣走近臣后,下了圣旨,把定夺之权给了刑部。
有此权利,陆清挺起了胸,那四个下人虽然杀人,但其情可恕,他罚他们四人充军,远离长安城。
丁晚来听了陆清的这个判定,直呼判得好!
让那四人充军,看着是罚得重,然而去到军中,身为男儿,只要努力,就有建功的可能,以后的人生或就有改变,远好过他们永世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