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锦雁父亲刘襄剿匪的地方叫野牛凼。
野牛凼起源于一个传说,说是很久以前,有个放牛娃把自家的牛弄丢了,那牛找不到家,四处游走,到了那个地方后,好久没喝水的牛看到那地上有个肮脏的水坑,甩着尾巴跑过去喝了一口水坑里的水,结果就变成了野牛精,摇身为一方霸主,那个地方从此因它得名,而叫野牛凼。
如今的野牛凼其实是一处荒山,那地方两面夹山,山上却不怎么长草,地质为土岩结构,十分荒凉,因接壤邻国,早年间,许多犯事的逃犯和被追杀的穷凶极恶之人,都跑到野牛凼当起了土匪。
刘襄几年前,接到朝廷的命令,前往野牛凼剿匪时,刘锦雁是跟父亲一同前往,她亲眼看到那些土匪是如何迫害他们掳走的女子,他们祸害女子不分年纪,那些女子中年小的不过十一二岁,年纪大的已快五十,他们把那些女子掳到野牛凼后,除了逼迫她们干活儿以外,还强迫她们日日为妻。
听到这里,新妇蛛有些不明白。
“日日为妻,是何意?”
刘锦雁抬头,看了一眼汪有才跟步暝,说都说了,她也不好隐瞒,只能尴尬的咳了一声。
“那些土匪在野牛凼成立了一个帮派,叫野牛帮,野牛帮的规矩,掳来女子后,为免兄弟们为了美色自相残杀,所以,为首的土匪让那些女子每日换不同的丈夫,这样一来,只要是女子,不管美丑,没有人可以独享,这样以示公平……”
听闻这些,新妇蛛已觉野牛帮的土匪不是人,刘锦雁接下来说的,更加令人发指。
野牛帮的土匪大多没什么人性,所思所行,皆如禽兽,他们让那些女子日日为妻不说,只要他们高兴,随时随地,哪怕是在饭桌上,也能当众将女子凌辱,这样的事,时有发生,有的女子受不了这样的羞辱,想要自尽,但凡没死成,都会遭到更残酷的折磨。
那些土匪为了不让掳来的女人自杀,甚至不惜打断她们的腿,抖落她们满口的牙,他们只要女人活着,反正只要她们活着,就是土匪们泄欲的工具,生不如死。
在此种情形下,那些女子想死而不敢死,有的女子从二十几岁被折磨至四十多,形容枯槁,还得每日为那些土匪洗衣做饭,稍有懈怠,便会招至毒打。
说起这些,刘锦雁皱紧眉,有些事情,不能让汪有才听到,她只能在心中想。
也就是那次在野牛凼剿匪的时候,刘襄发现了自己的女儿是半妖,因为,那一天,刘锦雁亲眼看到一个土匪正对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做禽兽之事,她气怒到极致,头上便蹦出了一对狼耳,把那个对小姑娘施暴的土匪给活活咬死。
“我爹到了野牛凼后,本是让大军把野牛凼给围了,谁知道,野牛凼的土匪窝里居然有一条早年间挖的秘道,有些土匪顺着那秘道给逃走,等我爹从那些活着的土匪口中得知有条秘道,再去追时,那些土匪已经跑得不见踪影,我爹怕那些土匪在自己走后卷土重来,再次为祸百姓,于是用尽手段,让活下来的土匪吐了份土匪名单出来,这些年,我爹一直在暗中找寻那些土匪,挨个清杀。”
步暝听到了重点。
“你是说,你爹手里有份名单,当中可有周康?”
刘锦雁看着步暝回答。
“那时我尚小,名单虽看过一眼,但记不太住,有没有周康,这个得问我爹才知道。”
听了这句,步暝看了一眼汪有才,知道恐怕有些事刘锦雁不便再说下去。
汪有才则见缝插针,笑着朝刘锦雁恭维。
“往日只闻刘将军战场骁勇,竟不知刘将军还心细如尘,下官实在敬佩。”
刘锦雁对汪有才笑了笑,这些年,她听到朝中的人多是骂她爹的,即便有人当面说好话,背后一定骂得更难听,她都习惯了,但她也是因这才学会了跟人虚与委蛇。
“汪县令过奖,像我爹说的,都是他为官者的本份,只不过是做了他该做的事情,不值得提。”
步暝三人又在县衙坐了一会儿,才离开。
回到客栈后,刘锦雁才跟步暝和新妇蛛讲,便是在野牛凼那一次,她跟她爹知道了她是半妖,从小到大,她都以为自己是人,也是那次之后,她爹才向她说明,他其实是狼妖。
步暝看向刘锦雁,想起她小时候,忍不住笑。
“幸得你是发现得晚,要是小时候,你就知道自己是半妖,那些人竟敢笑你,排挤你,你还不得把他们撕碎?”
见步暝如此打趣自己,刘锦雁翻了个白眼。
“即便我是半妖,那还有一半是人,不至于这么没人性。”
新妇蛛看向刘锦雁,心诚的说。
“你比那些土匪像人。”
刘锦雁点头,看着新妇蛛,回了一句夸赞。
“便是你,也比那些人好上百倍不止,那些人简直就是畜牲!”
步暝给两个女人倒了两杯茶,看着她们。
“你们觉得,那土匪名单中有没有周康?”
刘锦雁扭头,看向步暝。
“不用觉得,这件事好核查,我跑一趟,去找我爹,跟他把那份名单要来,一看便知。”
步暝说出心中犹豫。
“可这得花时日。”
新妇蛛听了,提议。
“我跟锦雁一起去,或能快一些。”
步暝想了想,觉得眼下也只有如此,没别的办法,总要弄清楚汪有才所说,是否属实。
刘锦雁跟新妇蛛走后,步暝在菊岭县日日闲逛,不是四处赏菊,就是在茶楼里喝茶听戏,做足公子哥儿的样子。
七日后,刘锦雁跟新妇蛛风尘仆仆的回来,把从刘襄手里拿到的名单,交给步暝。
步暝的手指划过名单上的名字,一一核对,在土匪名单中,他真找到了周康。
他的手指在周康的名字上点了点,看向新妇蛛跟刘锦雁。
“是倒是有一个周康,可是我们到底怎么才能确定,这个周康,就是菊岭县的周康?”
刘锦雁一听,感觉自己白辛苦,叉起了腰。
“你要早问这一句,我就多余跑这一趟!”
步暝摇头,看着刘锦雁,他并没有戏耍她的意思。
“不多余,这样至少证明汪有才他没有说谎,纵然他能事先假造出信件,却很难知道你爹手里有这份名单,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