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之中,流萤几人找不到袁娘,一愁莫展,恰巧要去找鬼船夫的江夙夙跟乔衡从此经过,得知袁娘被一个书生带走,江夙夙从怀里拿出一块绣得很丑的手帕,往鼻前一闻。
这块手帕是初学刺绣的袁娘送给她的,上面残留着袁娘的气味,因是从小训练,这风雪并不影响江夙夙的嗅觉。
看到江夙夙大步往长安城方向折返,流萤几人也赶紧跟上,一直跟到长安城外一口废弃的水井。
江夙夙看了眼水井,二话不说,直接往井里跳,流萤他们见了,也跟着,跳到井下,他们才发现这井里没水,且连着暗道,流萤担心里面的光线太暗,其他人不好走,变回萤虫本身,照亮路径,等他们行至五丈深,即看到失踪的袁娘,还有那个带走她的书生。
书生缩在一边,像是疯了一般自言自语,嘴里念着什么,怎么会没水。
袁娘则坐在另一边,一脸淡定的望着书生,直到看见流萤发出的光,见江夙夙他们来了,袁娘才面露高兴,笑着起身。
“夙夙,锦雁你们怎么来了?”
刘锦雁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恢复人身,上前抱住袁娘。
“该我们问你,你怎么会跟这个书生走?”
袁娘被抱着,眨了下眼,回头看了一眼书生。
“他跟我说,让我救他。”
江夙夙听了,走到书生面前蹲下,右手拇指按住中指,弹了下书生的额头。
“这书生,除了像是疯了以外,有什么好救的?”
刘锦雁松开袁娘后,袁娘走到江夙夙身边,怯怯的回答。
“他说鬼船夫找到他了,让他给带去一个姑娘,要是不带去,就杀了他。”
刘锦雁无语。
“你怎么就信一个疯子的话?”
袁娘回头看向刘锦雁。
“万一是真的呢?”
这时,楚歌走了上前。
“就算是真的,你又不是那传说里的佛祖,割自己的肉去喂鹰,哪怕他真的需要帮忙,你也该与我们说一声,你这样以身犯险,万一这井里有水,他就真带着你淹死了。”
袁娘想了想,弱弱的回答。
“我不怕死,死了就能见到老王爷了。”
江夙夙扭头,看向袁娘。
“话是这么说,但我觉得老王爷应该没这么快想见到你吧?再说了,你舍得离开我们吗?”
说到这个,袁娘眼睛晶亮,头摇得像拨浪鼓。
“不舍得。”
江夙夙看回书生,稍想了想。
“流萤姐姐,你们先带袁娘回去吧,这个书生,就交给我。”
乔衡两步上前看着江夙夙。
“你该不会是想带着他上路吧?”
江夙夙起身,看向乔衡回答。
“他被鬼船夫吓疯了,我们正要去找鬼船夫,这不是巧吗?”
听到江夙夙这么说,乔衡觉得好像有道理,情不自禁点头。
出得空井,与流萤他们道别后,江夙夙带着书生跟乔衡一起坐上马车,马车的车辙在白雪上压出深深的轨痕。
斋宅里,丁晚来忍不住为江夙夙担心,雨姬的铃铛声向他而近。
错身而过,雨姬看了眼丁晚来,微笑着嘴角离开。
书鬼在自己房中,摇晃着手里的狼尾笔,却怎么都摇不醒里面的黄山,让他感叹这动物冬眠,还真是眠得很深。
斋宅底下的沟鼠们为自己铺了厚厚的稻草,有吃有喝,日子过得温暖,养足了精神后,它们就去帮地狱雀护着那些正长身体的鸡鸭还有菜园。
江夙夙跟乔衡走了一天后,魏诚便找到斋宅,想请斋宅里的人帮忙。
这次,他算是碰到了一件很难解决的事情。
起因是,他父亲族中的亲戚见他迟迟没有娶妻,便为他说了门好亲事,魏诚看过女方的画像,见画像上的女子长得温婉可人,加上他的确到了娶妻的年纪,就同意了亲戚的说媒。
事情定下,他族中亲戚即让人把那姑娘给送往长安,说是留些相处的时间,也好熟络,等开春了以后,婚事便可操办。
就在亲戚送那姑娘进长安的途中,怪事发生,他们要经过一条河,明明事先是定好了大船的,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大船却没有来,五六个人的送人队伍只看到一条划向他们的小船。
等小船近时,他们看清船夫的样貌,只见其脸色尸青,眼下乌黑,半点儿不像人,说话也没点儿人气儿,见面那船夫便说他的船小,只能带走姑娘一个人,说完,那船夫就跳下船直接把姑娘给抢走了,便是送姑娘的五六个人一起也没打得过那个船夫。
出了此事,那些人赶紧的回家报信,并写信直往长安,说明过程,魏诚听闻消息,想到了近来长安城中流传的那个鬼船夫,他怕是妖鬼作乱,很是担心那姑娘的安全。
这件事,魏夫人本想亲自去查看的,但魏诚担心娘亲年事已高,生怕再出个什么意外,所以,才到斋宅求援。
听魏诚说完,刘锦雁看向他,有口无心。
“作为妖怪来说,你娘的年纪不算大。”
刚说完,她就被丁晚来用手肘撞了一下,使得她立马闭嘴。
魏诚低头片刻,抬头望向丁晚来他们。
“你们能帮我吗?”
魏诚问完,一串铃铛声,从楼上到楼下。
“我去吧。”
雨姬一说话,斋宅内,无人敢争。
她乃堂堂魔神,若她出马,救个人,不在话下,莫说对方是个撑船的鬼船夫,只要她想,那条河都得给她跪下!
正好丁晚来担心江夙夙,见雨姬愿意前去,他的高兴都写在脸上。
“那就劳烦你了。”
雨姬轻轻一笑。
“不劳烦,我顺便去看着她。”
知道雨姬嘴里的她,指的是江夙夙,其他人没说话,屋顶上的黑龙顶着片片雪花。
“不过一条河,一个鬼船夫,任她再怎么胡闹,也没什么麻烦吧?用得着你去吗?”
雨姬听了,转身看向屋顶的黑龙,故意一笑。
“那可说不好,那丫头任性,做事不经大脑,万一那河里住了条龙什么的,好奇上来看一眼热闹,没准儿就会被她给揪住尾巴。”
黑龙知道雨姬是故意这样说,抱着双臂看着她笑。
“你还真看得起她?”
月光纱后,鬼医丹南听到屋顶楼下的两个人对话,上扬了一下嘴角,继续看书,如无意外,他是不担心江夙夙吃亏的。
这时,女鬼闵桑为鬼医丹南端来了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