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元?!”
听到这个名字,丁晚来跟步暝惊得站起。
心想着莫非是同名同姓,丁晚来向江夙夙求证。
“长安城里的裘元?”
江夙夙看向丁晚来,她的记性总会在某个时刻好到出奇。
“不用怀疑,就你们认识的那个裘元。”
丁晚来与步暝互望着缓缓坐下,亭子里已经坐暖的石凳倒也不冰屁股。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那个与他俩和死去的魏谦相熟的裘元,竟是去阴司地府偷过彼岸花的人物,毕竟他们那一拨人中,就数裘元相对老实,他家境也算不错,平日却不欺负人,也不招惹谁。
想了想,步暝看向江夙夙。
“不管怎么样,那都是投胎前的事了,今生的他怕是已经不记得。”
江夙夙摇头,这一点,她不肯定,师父只跟她说了裘元投胎的事并非阎王安排,加上又有前两世的作为,可见裘元不简单。
“不知道,师父跟我说这些,大概也是想我去……一探那什么。”
丁晚来把江夙夙说不清楚的话表达完整。
“一探虚实。”
江夙夙看向丁晚来,要不是他提醒,这个成语,她想不起来。
“对,一探虚实。”
步暝吐出的气,离开嘴边,变成白雾,眼睛向江夙夙一瞄。
“你该不会是想揍他?”
听到步暝有此担心,丁晚来赶紧看着江夙夙提醒。
“裘元是我们当中唯一不会武功的一个,你下手要知轻重。”
江夙夙啃了口饼,小眉一皱。
“你们俩是怕我把他打死了?”
这问得步暝跟丁晚来一起挑眉。
冬天的雪花扬扬洒洒,落于树枝,压在上头,侧看分作上白下黑两种。
袁娘看到羊圈内刚出生的小羊冻得瑟瑟发抖,忙把小羊搂进怀中,母羊则放心的卧在袁娘的身旁。
地狱雀前来,往羊圈的小暖炉里添了炭火,见到袁娘那护小羊的模样,地狱雀忍不住笑,养这些动物,本是用来吃的,养着养着,竟有些舍不得,不只她这样,连袁娘也这样,由是帮地狱雀照看牛羊鸡鸭的时间多,袁娘对这些动物也有感情了。
“雀姐姐,要不然你帮我拿床被子来,我就在这里睡吧。”
听到袁娘这样说,地狱雀笑着拒绝。
“这怎么行?这是羊圈,我虽添了炭,但到了夜里还是会冷,不比宅子里暖和。”
袁娘抱着小羊望向地狱雀。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要睡在这儿。”
地狱雀看袁娘抱着小羊,想了想后,轻轻点头。
这样冷的天气,连是住在斋宅地底下的沟鼠都不愿意出来,除了轮到去路边和菜园值守的沟鼠,其它的沟鼠都躲在地洞中,这个冬天特别冷,好在入冬之前,它们弄了不少干枯的稻草铺在洞里头,江夙夙还给它们塞了好多旧棉花,它们待在里面才会不冷。
黄山在冬眠中醒了一次,是给饿醒的,去到厨房,便一个人干掉了地狱雀熬的半锅粥,又自己煮了一大块熏肉吃饱,才摸着撑得有些圆的肚皮回到狼毫中。
院子里的长安木鬼虽经历过好些个这样的冬天,但今年冬天让他觉得特别冷,每天能变成人的两个时辰里,他都会缩在楚歌边上烤火,烤着烤着,他便觉得温暖而睡着,楚歌怕他睡过时辰,在自己房里变回槐树,便算着时间将他叫醒。
这个冬天,对于普通人来说,好像特别漫长。
裘元拎着刚买的酒,撑着伞走在街上,忽见前方站着个姑娘,姑娘是侧着身子站的,独在雪中,也不撑伞,任雪花落在她的头上,眼神斜向他。
这个时间,这个雪量,街上不见什么人影,裘元左右看了看,见自己左右身后并无旁人,他才停下脚步,一脸疑惑的望向不远处似在看他的姑娘。
“姑娘这是在等人吗?”
江夙夙转正身子,看向裘元点头。
裘元正想问姑娘在等谁,却见那姑娘疾步而来,在他双眼中,她的身影近到跟前,紧接着,他便被江夙夙一拳打飞,在空中抛成一条线。
受痛与惊吓,使裘元本能的想保护自己,松开了拎酒和撑伞的手,酒壶在空中划出一条线落下,伞也落到一旁。
见裘元倒到雪地上吐出一口红色的鲜血,江夙夙皱了下眉头,她其实不想跟普通人动手,但也没办法,彼岸花的事情严重,她必须把裘元的底细弄清楚。
咯吱踩在雪上,她走向裘元,脚轻踩向他的胸口。
“为什么要偷彼岸花?”
裘元两眼茫然,对江夙夙露出被冤枉的笑。
“姑娘是不是认错人了?”
见裘元矢口否认,江夙夙的脚用了些力道,踩得他痛出一声叫唤,丁晚来跟步暝趴在街边的屋顶上看,都皱着眉头。
书鬼出现在裘元身后,凡人根本察觉不到一个鬼的存在,裘元毫无反抗的便被书鬼控制住。
江夙夙见裘元的精神已经被书鬼操控,开口问他。
“是谁让你去偷彼岸花?”
裘元躺在雪地,望向扬扬而下的雪,神情呆滞。
“什么彼岸花?”
书鬼听到答案,看向江夙夙。
“他现在没有自主意识,应该不是说谎。”
江夙夙听了,收回踩住裘元的脚。
“看来,投胎后,他忘得很干净,这就不好查了。”
书鬼仍控制着裘元。
“那怎么办?”
江夙夙摸着下巴,想了又想。
“既然他活着是问不出什么,那就只能让他死了,等他死了,去到阴司地府,阎王会让人拿住他,到时,不管他愿不愿意想,三生石一照,他总该记起些什么。”
听到江夙夙要杀人,丁晚来从屋顶跃下。
“夙夙,不能杀他!”
江夙夙扭头,看到丁晚来向他走近。
“我知道他是你朋友,可他跟彼岸花被偷一事有莫大的关系,总要弄清楚他为什么要偷彼岸花,师父有交待,这件事必须弄明白,否则,他将来再偷,把彼岸花流向人间的话,人间有灾难。”
偷偷跟来的刘锦雁见江夙夙被阻止,从暗中走出。
“两害相权取其轻。”
丁晚来看向刘锦雁,烦死了她来拱火。
“刘锦雁!”
刘锦雁看向丁晚来。
“看我干什么?我又没说错,我们军中之人要是像你这么妇人之仁,只怕敌军早就打到了长安!”
江夙夙看了吵架的两人一眼,咬起手指,裘元这个人到底是杀还是不杀,她犹豫得比较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