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百七十九章 墓衣(十二)(1 / 1)阎四夕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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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家两兄妹独处时,幕丹阳面露忧愁。

“幕家怕是要完了。”

幕丹爻低头缝着衣服。

“完的只是我们,不是幕家。”

幕丹阳自然知道这个。

“搞不懂阴支的人在想什么?”

幕丹爻想得通透。

“或许是有人出来了,见到世间繁华,被功名利禄迷了眼,不安于室,想取而代之。”

幕丹阳看向妹妹,有些愤怒。

“阴阳两支互为根叶这个道理,难道他们不懂?”

幕丹爻停下手里的活儿,看向兄长。

“道理应该都明白,只是,换作你我,长年于那阴暗之中,一直不见光也就罢了,要突然见了,心中只怕也会不平衡。”

幕丹阳听了,看向幕丹爻。

“所以,你支走江夙夙,是不想让她卷进阴阳两支的纷争?”

幕丹爻继续缝衣服,回得轻声。

“自家的事情,连累别人做什么?”

幕丹阳叹了口气。

“那依你的意思,我们是该任其为之?还是该反击?”

幕丹爻看向兄长。

“我想跟阴支的人谈谈,大哥觉得可好?”

幕丹阳睁开眼苦笑。

“自古以来,阴阳两支互不干涉,我们连他们在哪里都不知道。”

幕丹爻望着幕丹阳。

“那就散千衣好了!”

被妹妹提醒后,幕丹阳想起幕家有这样一个暗号,当幕家往外同时送出千件墓衣时,便有千依百顺之意,外人或不懂,但阴支的人一看就知道。

“一千件墓衣……怎么可能做到?以往做的墓衣都分给了那些贫苦的百姓,府中现存的墓衣不足十件而以,你要什么时候才能缝好一千件墓衣?”

幕丹爻自然想过这个问题。

“先不管有多少,只管往外放出这个消息。”

一直趴在屋顶上,险被冻僵的江夙夙听到这些,从屋顶跃下,落到幕丹爻的房门口。

“丹爻说得对,管它有没有那么多,重要的是,先给阴支放出这个消息。”

听到门外江夙夙的声音,幕丹爻先是一愣,而后抿嘴笑。

“你怎么没走?”

江夙夙见门没锁,索性推门而入。

“知道你心眼儿多,当时你说你有办法了,不用我插手,我就想留下看看,看看你想到的办法是什么。”

幕丹阳见江夙夙自己找了凳子坐,他笑着上前坐到了江夙夙旁边,看了眼妹妹,然后看回江夙夙。

“我就说了吧,晚来兄说过,夙夙不傻,你以为她那么好哄?!”

幕丹爻起身放下衣服跟针线,走向江夙夙,食指轻轻点了一下江夙夙的额头。

“阴阳两支的事情很麻烦,我让你离开,是为你好。”

江夙夙看向幕丹爻眨了下眼。

“我知道,但要是我看着你死了,我怕我不好。”

幕丹爻笑着坐下。

“我也不是轻易赴死的性格,只是,阴阳两支同血同族,若真的内斗,结局只会走向灭亡,幕家的未来要是在我跟大哥的手上断送,我们就算是死了,也没脸见祖宗。”

江夙夙听了,把脸凑向幕丹爻。

“所以,你打算跟阴支的人谈什么?”

幕丹爻皱了下眉。

“不知道,得先听他们说说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是只有一个人?一些人?还是阴支所有人都想走到明处。”

江夙夙稍想了想。

“那我能陪你一起去吗?”

幕丹爻看向江夙夙摇头。

“这是幕家内部的事情,你要是出现,不太适合。”

幕丹阳也说。

“搞不好会适得其反。”

这几句话简单,江夙夙能听懂。

“可要是万一……。”

幕丹爻知道江夙夙在担心什么,看向江夙夙,她眼眶微红,庆幸自己有生之年能认识江夙夙这样的朋友,这一点,她比起以前的制衣女,幸运得多,因为,历代的制衣女不要说交朋友了,就是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心思全只能埋在针线中。

想到这些,幕丹爻握住了江夙夙的手。

“夙夙,答应我,如果我死了,你不能为我报仇,幕家需要延续,哪怕活下去的人不是我。”

这样的话,让江夙夙心里听得难受。

“我怕我做不到。”

幕丹爻将江夙夙的手握紧。

“一定要做到!要是我死了,你就帮我好好活着,吃好吃的,玩儿好玩儿的,帮我去看看大好河川,还有你说的庙会、灯节,这些地方,我没去过,好吃的糖人儿,我也没尝过,所以,你要帮我,答应我?好吗?”

江夙夙被幕丹爻说得眼泪在眼眶里转悠。

“我……。”

幕丹阳也开始感伤。

“要说遗憾,怕我此生最遗憾……来不及喝你跟晚来兄的喜酒。”

江夙夙的心情难受得像喉咙有东西塞住。

幕丹爻知道江夙夙不能哭,她也竭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不用难过,你不是说了吗?人死之后,会去阴司地府,你师父是鬼医丹南,要是你想我了,可以让他带你来看我。”

这么一想,江夙夙大吸一口气,心情好像好很多。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舍不得,他们怎么能让你去死?凭什么?”

幕丹爻看向江夙夙,认真的回答。

“凭命运不公,我生是阳支,享世间繁华,他们生于阴支,终生躲在暗处,一个拥有光的人,不懂永远困于黑暗的痛苦。”

江夙夙听得皱眉。

“可幕大哥不是讲了,阴阳两支,一个是树叶,一个是树根,如果都抢着去做树叶,那谁来做树根?没有树根,树该怎么活?”

幕丹阳微笑的看向江夙夙。

“你比晚来兄说的还要聪明,我只说了根叶,你自己便能想到这么多。”

江夙夙看向幕丹阳,哭笑不得。

“我又不是傻子!这点儿道理还是明白的。”

幕丹阳笑着笑着,忽看向妹妹,他们毕竟是一母所生,他好像突然明白了,幕丹爻想跟阴支的人谈什么。

离开幕家后,江夙夙的心情不太好,她一个人又去了两个地方,简单粗暴的查了另外两桩墓衣案,与奉县墓衣案如出一辙,杀人者皆是受人指使,拿到证据后,她扬长而去,也不管当地官府是不是因为她将人打得不能自理而通缉她。

等江夙夙去到奉县的时候,那两个地方发出的通缉令已经摆在丁晚来面前的桌子。

江夙夙见了,不当回事。

“看着我干什么?那样的人,揍他都算轻的!”

丁晚来温柔的劝她。

“你去是为了办案,没必要闹成这样,至少该跟当地县衙支会一声,免得官府误会,不是吗?”

江夙夙看向丁晚来,一声哼。

“我又不是你,我跟他们说,他们就信?等他们问来问去,犯人早跑了,既然查清了案子,人也打残了,我才不去自投罗网,先被关大牢,然后挨板子,最后,等你来救我,替我解释,有意义吗?又不会换个人挨板子!”

陆不同跟刘锦雁听了,皆低下头笑,认为江夙夙说得非常有道理。

丁晚来撑住自己的额头,惟有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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