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华站在秦晴房门外，并没有离去，走了几步，靠着门边的木柱，盘腿坐在了地上。

从进秦家小院到现在，他的心一刻都没安静下来，先是不知道发生何事心中不安，后来更是知道姐姐为自己报仇，而练焚天决导致命不久矣，后来老妈还捣乱了一把。他就坐在门外，想着万一姐姐还有事，自己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看着夜雨渐渐变小，心情也慢慢安静下来。

“嘎吱”一声，房门从里面开了。

秦晴仍然着着浅白中衣，也没穿鞋子，光着脚从里面走了出来，站在他面前，平静地看着坐在门边的秦华。

姐姐出来了？秦华抬头看见秦晴，有些担心地问：“怎么了，还是有事么？我去找老妈！”说完就要站起去找云明月。

秦晴抬手把他拦住，说道：“没事，今晚天色比较好，我出来走走，而已。”说完，抬头看着雨丝寸寸的夜幕。

“真的没事？”

“你是不信我，还是不信咱娘？”

这是一道选择题，但是，小孩子才会做选择，真正的猛士，应该全部都不选。秦华说了句：“好吧。”然后又坐了回去。

秦晴问道：“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秦华学着她抬起头看着雨夜的样子，嘴里说道：“今晚天色那么好，我在欣赏夜景啊。”

秦晴脸色不变，瞥了他一眼，走了两步，坐到了廊下的石椅上，一条长腿伸直，一条腿弯曲起来，背靠着一根柱子，转过头来看着秦华。

廊上灯光浅照，秦晴浅白的衣服映在小雨丝丝寂寥而漆黑的夜色之中，界限分明。

看着秦晴这么熟练地倚栏而坐，自己不在的这五年，她一定没少这样吧，秦华有些黯然，轻声说道：“姐，对不起。”

“对不起？”秦晴疑惑地看着秦华。

“都是因为我，你才变成这样。”秦华一想到姐姐的事情，心中隐隐地揪着。

秦晴冷冷地说道：“谁说是为你了？我自己喜欢打仗，就让自己变强，去为国效力，而已。”

“不是因为我？”

“当然不是为你，我又不是你亲姐。何况，你这么没用，练来练去都是个不入流低手。”两人平日对话很少会把不是亲生姐弟这样的话挂在嘴边，秦晴可能也是找不到借口，只好把这个看上去“最靠谱”的理由搬出来。

“嗯，我是没用，都保护不了姐姐，还靠姐姐帮我报仇。”

“没什么，他们欺负你成那样了，我是看不过眼，才顺手替你教训一下后隋的人。”秦晴语气平淡地说道。

“谢谢姐！”

“不用谢我，你是我的小弟，别人欺负你，姐姐当然要帮你教训他们了。我的小弟，只有我才能欺负，其他人，哼……”秦晴说话时，一脸淡然地看着坐在地上的秦华，语气中带着杀气，但眼神却是充满着不露痕迹的宠溺。

秦华也看着秦晴，见她脸色虽然冰冷，但眼神带着那种只有她欺负自己才露出来的神情。他感觉那个爱欺负自己的姐姐，又回来了。她这样子，真好看！

秦华说道：“我记得小的时候读书，因为书太好看了，就睡着了，你就在我脸上画东西。”

“你确定是书太好看了，你才睡着了的？”

“哎，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姐姐你就是喜欢捉弄我，我到现在没被你玩残，全靠我的生命顽强。”

秦晴很隐晦地翻了个白眼，说道：“我是提醒你，免得你又被爹打屁股。”

“那也不用在我脸上画啊。”

秦晴也抬头向前方看着，轻声回忆说道：“你发现之后，就追着我跑，那时候，我还打不过你，就只能被你追到爬到了树上，还不小心掉了下去。”

“不小心掉下来？我看啊，是你看见我在下面，故意跳下来砸我的。”秦华不服气地说道。

秦晴嘴角生出一丝弧度：“后来老妈就把我们都教训了一顿，而且还说我没有保护好你这个弟弟。其实，我知道，你要不是在树下接着我，我可能就要受伤了。”

“你怎么也叫老妈做老妈了？”秦华笑着问道。

“外面也有人这样叫他们的娘，你也这样叫，我也觉得这样叫着亲，不，行，吗？”秦晴平静地说着两人之间的小事。

“我也这样觉得。”

“老妈以为刚才我看不出她用你来使苦肉计，小弟，耳朵疼吗？”秦晴又转过头来，看着秦华的耳朵，淡然中带着一丝的轻柔。

“不疼。”秦华摇摇头说道。

秦晴冷道：“要不是我打不过她，我一定会替你教训她，居然拧我……我们的耳朵，哼……”

“啊哈哈，咱妈就这点乐子，还是算了吧。”秦华连忙替老妈兜着。

“你就爱帮着她。”秦晴语气一冷，问道：“要是我和老妈同时掉下水，你会先救哪个？”

啥？秦华不禁一愣，老妈回来路上问的那个问题的终极进化经典版“送分题”竟然被姐姐问出来了？秦华心念电转，灵光一闪，毫不犹豫地说道：“你和老妈都武功高强，不用我救！”

秦华默默地为了另外一个世界的前辈们点了个赞。

秦晴没有追究问题的答案，继续淡淡地说道：“后来，那棵树被你砍掉了，说那棵树让你被教训了一顿。”

秦华当时其实是怕姐姐再从树上掉下来受伤，才砍掉了树的，不过秦华也没有把这个原因告诉秦晴。

“是啊，后来，你还用那棵树的树枝，削了一块牌子给我，还写了个‘早’字！”

“嗯，那是提醒你，要起早贪黑，勤学苦练，不要老是让姐姐帮你收拾手尾。”秦晴轻轻地说道，边说眼神边不经意略过秦华的脖子。

秦华笑了笑，在颈后轻轻一拉，然后取出了一个黑色的牌子，牌子凹凸不平，上面还歪歪扭扭刻着一个“早”字。

“你还留着？”秦晴看着秦华拿出牌子，足尖轻轻动了一下，美目中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旋即冷声道：“那牌子做得那么难看，你还留着干嘛？”

秦华看着牌子说道：“难看是难看了一点，但是，姐姐，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秦晴瞪了他一眼。

“问题就是，为什么你名字中‘晴’字的半边日字是在上面？”秦华拿着牌子，笑着向秦晴问道。

秦晴冰冷地说道：“谁跟你说那是我名字的半边，瞎说！不要就还我！”秦晴向秦华伸出手掌。

“我就不还，你小时候拿了我的马鞭也没有还给我！”

“是你送我一匹马，却没有马鞭。”

“你不是有马鞭么，我才送你的马！”

“那不是马鞭，是老妈说用来教训你鞭子，我把他偷出来。”

……

第二天，秦华起床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昨晚和秦晴两人在小雨夜色中聊小时候的事情，聊到很晚，秦华最终确定秦晴身体真的没有大碍，最后才各自回房。

秦晴又去了书院，云明月也没见到。

秦华吃过中午饭后，陈宝强又找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