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金英的话音刚落,帐外忽然有女人的声音传来:“这个就是三公子营帐吗?”
“是,楼主,”
紧接着似乎是二姬的声音:“待我们先进内禀报!”
“禀什么报啊!还希图人家接出来吗?本姑娘又不是啥达官贵人。”
听声音霸气侧漏,上官金英不由一蹙细眉。急忙收起扇子,向李蓟一拱手、带从人出帐。迎面正与白姬、碧姬,以及刚才说话的那女人打了个照面,不由被她妖艳如画的丽质、惊的蓦然一怔!
对方这时刚刚也要进门,却禁不住被他的俊美脱俗、也惊讶的一凝深眸:“天下竟有这样美貌的小郎君啊!”
而当这话出口,她先已感觉到了失口,不由羞涩的将绢帕一挡粉面!
只是她美则美矣,
金英在稍瞬即逝的“惊艳”之余,却对这样的“野粉”极是抗拒,冷冷地一拍檀扇、径直扬长而去。
月郎目送着他去远,才将目光转向那个风华绝代的异种女人。
看样子,她也就十八九岁上下,论模样简直无可挑剔。只是她神情之中、自带的那股蛮霸与妖冶,则令人很自然就会想到一份职业——鸨子母!
而咱们的这位李三公子,在面对这样的角色时、竟也与金英出奇的一致,转身训斥秋茗说:“本公子在清净读书,你不知道吗?”
秋茗精灵地眨眨眼睛,对碧姬嬉笑着说道:“白姐、碧姐,你们这不是难为我吗?”
二姬避而不答。
李蓟这时才注意到,平时活泼如她、竟也与姐姐的脸上都挂着泪痕,不由一怔!
再看看那个看上去不可一世的女人,横遭冷遇后内心却依然强大,沉沉稳稳望书桌前一坐、不慌不忙地反讥道:“是谁巴巴的跑到明月楼,想打听我妹子来着?……若不是想替她看看三公子什么样儿,姑奶奶可真是闲的没事做了呢!”
说着一甩手、转身就要走!
公子听出了她话中有话,不觉心中一动,就有意留她问个究竟。但方才已失礼在先了,可怎么好开这个口呢?
倒是秋茗,这时似乎看出了公子的尴尬,忙向女人打个拱、赔笑说道:“原来您就是大名鼎鼎的‘花蝴蝶’——狐三娘啊!……恕小的没福,前日去的时候没见到您!”
而狐三娘此刻,却并不搭理他,一双勾魂摄魄的美眸、直勾勾的盯上了桌上的美人图,伸手就要去抓看。
李蓟剑眉一皱,急忙欲拦!但一把没捂住,被她一把抢在了手里,瞬间将粉面拉的老长:“好哇!堂堂的将军弟弟,竟然私画人家姑娘,还题写歪诗,——我们可是含苞未放的黄花姑娘啊,传出去如何见人呢!”
李蓟又羞又急,劈手欲夺、却被她轻易躲过,只可气愤的呵斥道:“荒谬,胡言乱语!”
花蝴蝶冷冷一笑:“不管你什么雨,那鼻子那眼就是我们家月娘!——好哇,我说好端端的、走的哪门子亲戚呢,原来是被小郎君拐带来这里了!”
李蓟被她猝然一击,一下子乱了方寸:“什么拐带,明明去了粤南……”
花蝴蝶的媚眼一闪,一下子抓住了话柄!起身指着公子冷笑道:“噢!连去哪儿都知道了,啊?——粤南在哪儿,即便你是将军的亲弟、今天也要还我个公道!”
秋茗自然不会任由公子受窘,急忙忍着笑为公子“解围”道:“姐姐莫急,粤南离这十万八千里呢,要找也得慢慢来呀!”
“漫你个头啊!——你们主仆骗鬼呢?还十万八千里,你以为她是孙猴子吗!”
李蓟一呆:“孙猴子是谁?”
这一下,不光秋茗他们、即便狐三娘也被“萌”翻了:“阿吆,……我都给你气笑了!——嗯,看在你这么清纯厚实的份儿上,我妹子的事且另说吧。——我说白姑娘、碧姑娘,这回跟你们公子见也见了,将军的钱姑奶奶给也给了,咱们走吧!”说着,趁机把画藏进怀里。
二姬忽然面生悲怆,双双向李蓟飘然一拜说:“公子,妾等从此拜别了!”
剧情的骤变,又瞬间把公子打了个措手不及:“你们……,要去哪里?”
白姬含泪说:“将军有言在先:若公子不能容我们在房中,即刻将奴等配军!”
李蓟疑惑的扭脸儿问秋茗:“何为配军?”
秋茗瞅了眼子鸢双姬:“就如同……,赶进了公马群的牝马!”
“你妈才是牝马呢!”
碧姬蓦地羞恼满面,“啪”的甩了他一记耳光!
秋茗忙笑着跑开。
李蓟则大惊失色,急忙拦在她们前面、对三娘说道:“她们是我的人,不许你带走!”
狐三娘起身,似笑非笑的说:“您就别猫哭耗子了,这俩您哪看得上啊,不然将军也不会卖给我明月楼了!”
李蓟满面通红:“胡说,她们早已是本公子的人了!”
所有人表情各异的一愕!
双姬更是羞的脸红到了耳根。
花蝴蝶则瞬间撂下了脸子,娇冷的一笑说:“公子此时多情,已经晚了,将军早已命人收了银子、写了卖身契啦!”
说着就来强拉二姬。
两人惊恐的向后急躲!
李蓟愤怒的推开三娘的手,向帐外喊道:“蒋师父,速将这个女人赶出去!”
蒋琴闻声进来,忙赔笑着对花蝴蝶说:“楼主息怒,万事都好商量!”
狐三娘杏眼一瞪:“有什么好商量!这又卖又不卖的,折腾我呢?你弄二两棉花到处访访:看姑奶奶行走江湖这二十年,也走过南闯过北、脚踏黄河鸟过谁的!——想要我自断买卖,今儿说下天来也没用!”
这时秋茗又凑过来,小眼睛一眨说:“我说三娘,这牛吹的有点大了吧!二十年江湖哎,您老今年高寿?”
三娘白了他一眼:“要你管!”
蒋琴没辙了,望望公子。
李蓟这时反倒平静下来,冷冷说道:“你图的不就是钱吗?我可以禀告兄长,付双倍银子给你!”
花蝴蝶嗤的一声冷笑:“切,双倍,你可吓死姐姐了!——付过银子、拿了卖身契,这姑娘就是我的人了;即便卖,卖多卖少还由得您说了算吗?”
这就是明目张胆的的放刁啊!
可李蓟尽管愤怒,以他现在之小白、却也无言以对。
还是蒋琴把三娘向旁边一拉,说:“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吧!再怎么说,公子也是将军的弟弟啊!”
说着,掏出一袋银子塞到她手里,又偷偷递了个眼色!
三娘掂了下银子,这才回嗔作喜:“好吧,看在将军面上,我也不会太难为公子!不过,我是江湖人,江湖人有江湖的规矩;公子若要拿回两位姑娘的卖身契,光红口白牙可不行,你要跟本楼主赌一场:赢了,姑娘归你、银子还我;输了,对不起,请公子去我楼上做一月琴师!”
李蓟犹豫了。
因为他根本不会赌啊,万一输了怎么办,……真的要与二姬一起、去那个龌龊之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