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将自己关在屋里了。祖父急得不行,急传了萧云修,可惜萧云修没来,他被他姑姑叫到府上去了。祖父一听他的去处,心情更不好了。夕云大师得了信儿也跑来了,可他们都不敢敲小姑娘的门。宇文戟怒道:“上次还说没事,真让父亲说准了。”
宇文澜真的烦了,萧云修家的亲戚真是一个省油灯都没有,次次冲她来。这次她有点无力,争取什么呢?她到现在都没能和萧云修圆房,欧祖父一直强调她身子不行,但自己到底什么时候行,无人知晓。她每日都需要诊脉,她稍微一累就会睡得时间长,她少喝一顿药,少喝一天参汤都能感觉的自己无力的状态,她能要求萧云修什么呢?
他姑姑做了这世上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他是要有继承人的,虽然他说他不在意,可是睿王府自开国以来都在啊,难道从他这断了吗?这一世一直忙,忙着护宇文父子,护赤羽,救墨云,搅和着朝堂,如同打怪一样,一个接着一个弄,可自己竟忘了自己的主业,一个妻子,一个不能和夫君圆房,不能为他生子的妻子。
此刻的宇文澜格外冷静,她没有难过,不知道该不该难受,只是心里很不舒服,又说不清到底是哪里不舒服。她坐在屋里,没去卧房,她看见那个大床,竟然不想碰触了。枯坐了很久。
萧云修被姑姑叫去,姑姑和他聊了很久,一直在问澜儿,他将能说的说了,澜儿的聪慧、温婉,都说了。姑姑一直认真的听,萧云修觉得下次澜儿来时,姑姑一定会对她很好,萧雁蓉还特意让他带了一个玉器的摆件作为对澜儿的回礼——一颗玉石榴。回了王府才知道,王妃一直没回来。萧云修从地道过侯府来了。
一进安澜院就看见宇文戟黑着脸,夕云在一边站着,也是面色不虞。宇文戟压根不想看他,萧云修见大家面色不好,一愣,以为澜儿有事,紧忙道:“祖父、师父,澜儿呢?怎么了?”
“萧云修,你答应过什么你可还记得?”宇文戟压着怒火问道。萧云修有些懵,但还是点了点头,祖父问的定是和澜儿有关,对于澜儿的事,他都记得。“云修,你可知道你姑姑以澜儿婚配两年无所出为由,正在皇都为你物色侧妃?”夕云大师平静地问。萧云修听完,一脸震惊,接着就黑了脸。
夕云拽住了要发作的宇文戟,道:“澜儿在里面,你自去解释吧!”说完拽着宇文戟出了安澜院,轻声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让他们小两口自己谈吧。”宇文戟怒道:“他家没一个消停的,我要给萧靖捆回来,让他处理!”夕云知他暴怒,重重地叹了口气。
萧云修进门,就看见小姑娘呆坐在屋内,她茫然无措地看着进门的自己,再无往日的灵动。萧云修心里一紧,忙走到她身前,半跪在她面前,轻声道:“澜儿,不怕,我在呢。”小姑娘伸手摸着萧云修的脸,很轻,轻到她似乎无力去碰一样:“萧云修,我很抱歉,一直没有给你一个完整的自己,我的身子恐怕真的不能陪你很久,至于子嗣我更不敢想,真的很抱歉。侧妃也好,妾氏也罢,要娶就娶吧。我救了你们父子,只换一一件东西,请你不要让镇南侯府太难堪了,行吗?”
萧云修听她说完,脸更难看了,怒道:“澜儿,不信云修吗?云修答应过,你是我唯一的妻,我绝不会允许侧妃、妾氏入门,澜儿,我绝不负你。子嗣,没有能怎样?若没你,睿王府早在几年前就灭门了,哪里还有什么传承?”
小姑娘望着他,轻轻的说了句:“云修,我好累!”萧云修搂着她,轻声道:“咱们去床上睡一会儿,乖,你不想了,我来处理。”说着他将小姑娘搀起,要带她去卧室,小姑娘起身走了一步,“噗.......”一大口血直接从嘴里喷了出来。
“澜儿!”萧云修一声惊呼,院门的宇文戟和夕云瞬间就冲了进来,一进来就看见了大口吐血的宇文澜。夕云用着轻功就飞身出去了,欧家兄弟来的极快,欧老大上手就是十几针,直接护住了她的心脉。欧老二上手诊着,无能为力地说道:“她余毒出来了!到底还是到了这一步啊!”
欧老大脸色一寒,对着萧云修喊:“你传内力试试!”萧云修一直放这内力,可他进不去了。萧云修不断地放着内力,但他仍旧进不去,内力就在屋里乱撞,撞的屋里的人都不舒服,可众人都不敢叫停。
“赤丸行不行?”宇文戟无助地问道,欧老二摇了摇头。欧老大拿了几粒药丸,强行塞进宇文澜的嘴里,又行了针,就在床边站着。他面色极差,身体也有些颤抖,宇文戟和萧云修见他如此,心都凉了。
“澜儿,云修在呢,你不怕,云修能处理的,澜儿,别走!给我个机会行吗?澜儿!我知道你累了,就睡一会儿,行吗?别走,你不能走,你走了我绝不独活。你不是要护着镇南侯府吗?你走了,谁来护?曾祖父、祖父怎么办?澜儿,求你,别走!我离不开你,我不能没有你。澜儿,你听见了吗?澜儿!”萧云修流着泪祈求道。
宇文戟拉着孩子的手:“澜儿,祖父六十岁了,早已不惧生死,可祖父实在贪恋有你的日子啊,祖父想跟着你去讨那个道歉,想看你说的太平盛世,还想听你讲那个人,澜儿,能不能不走,再陪陪祖父,祖父求你了。澜儿,祖父护着你,没人能伤你,你是镇南侯府的贵女,你不同意没人能将其他女子送进睿王府的。澜儿,不怕的,祖父在呢!”
小姑娘昏迷着,宇文戟和萧云修不断地和她说着话,不断地求着她。欧家兄弟行针喂药,喂药行针,一刻未停。子夜,夕云冲到屋外,看到漫天的墨云,见不到一颗繁星。宇文阔和诸葛寒站在院里,无助地相互扶着,望着主屋的灯火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