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鹤微的准头很好,一个石子儿借着弹弓的力道弹射出去,便有咯咯咯的声音响起,江轻也看着那只野鸡跟屁股着火了一样的往外跑,而后他抬手又弹射出去一颗。
野鸡被砸晕在地上,江轻也看着那野鸡跟倒栽葱一样的倒在地上,还有些想笑,她以为萧鹤微只是随口一说,谁曾想,他还真给她打了一只野鸡。
少年眼眸弯起,将弹弓收起来,胳膊有些隐隐作痛,似是旧疾复发,但在江轻也转身的时候,却又露出一个笑脸。
江轻也撕下裙摆的布条,将野鸡绑起来拎进山洞。
女子有些白皙的小腿便在这破烂裙摆间若隐若现,他别过目光,怕被她发现异样,只是那有些红的耳尖,险些出卖了少年的心思。
“这崖底连个野果子都没有,哪里来的野鸡,还真是奇怪。”
她笑着说了一句,萧鹤微顺手接过那只野鸡,这种拔毛串肉的事情他来就好,还是不要脏了她的手才是。
少年熟练的做着这一切,顺便回她一句:“这里既然有猎人捕猎,就说明在这崖底,有不少动物,说不准,还有猛兽。”
他无意的一句话,倒是让江轻也不由得靠近他些。
山间确实常有猛兽出没,他们运气应该没有,那么不好吧。
萧鹤微弯眸浅笑,就知道她最怕这些,刚刚那话不过是吓唬她,效果嘛,倒是不错。
要说捕猎,他也是会的,早在进山洞前便打量了四周,山洞许久没人来,便说明这里已经没了动物,猎人自然换了战场。
且这周遭也无巨爪痕迹,更无血迹,想来除了这只笨到往人前钻的野鸡,也没什么活物了。
但是他可不打算告诉她真相。
他喜欢这种被她依赖的感觉。
话音刚落,他的手一顿,眸光聚集起些许危险的光芒,对着江轻也说了一句。
“阿姐,这山洞里头应当是有一处活水,你去取一些如何?”
听到萧鹤微的问话,江轻也点头,拿起墙上挂着的竹筒走到他说的位置,而后在她转身的那一瞬,他从怀中摸出来一枚飞镖,精准无比的将那条毒蛇分尸。
他知道江轻也最怕这种爬行动物,尤其是蛇类。
所以在看到这毒蛇准备攻击她的时候,他才出声支开她,那山洞后,其实什么都没有。
等江轻也在山洞后面转了一圈什么也没找到,失望的走回来,连这点小事也做不好,真是有些拖后腿。
但萧鹤微不知从哪里打好了水,还将这野鸡洗了干净。
“不是说,水在山洞后吗?”
她疑惑出声问了一句,刚刚她可是看的仔细,那山洞后面除了一堆石头什么也没有。
“啊,是我记错了,水在外面,没在山洞。”
“害阿姐白跑一趟,阿姐怪我吗?”
萧鹤微已经将那野鸡串好放到了火上,带着几分撒娇的扯了扯江轻也的袖子,他眼眸水润,亮晶晶的,活像一只讨好的小狗。
“我怪你做什么,你怎么知道外面有水的啊?”
在他身边坐下,江轻也看向一旁的水,他用的是这猎人留下的水壶,倒是比她手中拿的竹筒要装的多。
“野鸡的羽毛沾湿了水,阿姐看,这是什么?”
说着,他像是变戏法一样,掏出两枚野鸡蛋:“这附近应该还有,也就这只笨,落了单。”
少年语气轻飘飘,将那枚野鸡蛋放到水盆里煮着。
外头的雾气更大了,白茫茫的一片都已经看不到周遭的景色,就连掩盖山洞的灌木丛都看不见了。
橙红的火光跳跃在他眼眸中,他不时的翻动下架子上的鸡肉,江轻也看着他,轻声问道:“那群刺客,非晚是不是早就知道身份了?”
从醒来到现在,他没有多说一句关于刺客的事情,好似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一遭。
萧鹤微嗯了一声,侧身过来看向她:“早知道,还不如不让阿姐来。”
是他的私心,害她受伤的。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不来,母后也不来,难道要留你一个人对付吗?”
“祈福礼,是要抓什么人吧。”
她也不过是猜测,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人,值得他大费周章罢了。
“萧远修。”
他语气淡淡,眼眸之中始终带着浅笑,这三个字一出口,便见江轻也瞳孔微微睁大,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萧远修?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五年前的事情她当然知道,更知道临川王当年带着世子萧远修险些在临安称帝登基的事情。
但是叛军乱党最终被剿灭的时候,临川王的尸身还在城门外挂了三天,以示警戒。
不,萧远修当时,并没有找到尸体......
“那次在军营,马匹就被他们动过手脚,后来我让魏延去查过,明教在乐州,有一个据点,他们的教首便被称为公子远。”
“后来天玑催霖的图纸失窃,在工部,他给我留下了太阳鸟的印记。”
萧鹤微一只手撑着头,看着江轻也说道,其实不告诉她,她也不会追问什么,但事到如今,他没想到,萧远修还想对她动手。
既然如此,让她知道,将来也能警惕一些。
“你,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江轻也听着萧鹤微这云淡风轻的话,心里却是着急的很,他早就知道,却从未对她言明一句。
只是冷静下来,她不禁有些难过,她现在是裴烁的夫人,就算知道了这些,又怎么帮他,难道要去告诉裴烁吗?
“之前不跟阿姐说,就是怕你担心,如今告诉阿姐,是想让你宽心。”
“放心吧,五年前我既然能让他隐姓埋名落荒而逃,五年后必然不会再让他卷土重来。”
他要坐稳这江山,更要将这天底下的权势牢牢掌握,这样,在将来,他才有勇气对她说出所有的话。
江轻也看着他,半晌后垂眸:“非晚,无论如何,你在阿姐的心中,永远都是最所向披靡,无所畏惧的那一个。”
他已经不再是少时的总是拉着她衣袖,喊着阿姐的人了,她很开心他的成长。
萧鹤微轻点头,将那句未说完的话,尽数咽下。
阿姐,我的所向披靡,正是因为有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有朝一日,光明正大的站在你身边啊。